“是江南的,当时我祖母病重,遍访名医,但是收效甚微,恰逢老东家和我夫君在我们镇上的药铺巡视、查账。
我常去给祖母抓药,这样一来二去也就日久生情了,但是我的小心思遭到家族的长辈反对。”陆曼说着眼角因为微笑有着细细的鱼尾纹。
“为什么,我瞧着朱大哥挺好的,对你也宠爱,就算当时要八抬大轿,媒妁之言,朱大哥也没有妻室,朱大哥可以做到的。
是不是你家族当时给你定了类似于娃娃亲的那种。”
李心几乎都想不出来陆曼家里反对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可能就是陆曼有婚约了。
古代可不仅讲究门当户对,还流行送个啥,留个八字,双方长辈按个手印,就把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娃儿一生绑一起了。
陆曼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只是看到现在他事业有成的模样,没有看到二十几年前,他一无是处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无亲无故,只是给老东家收养的一个学徒而已,而且他也不能留在我们的小镇上,他要随老东家回去的。”
李心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哪个家长都会反对的吧。
看不见的未来,却是可以遇见的落魄,连个可以依靠的本家都没有。
“家里人和我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远嫁的苦楚,和娘家顾忌不到的无奈,可是我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当时可把我父母气坏了,但是我当时就是以死相逼的要嫁给你朱大哥,父母当时几乎要和我断绝关系的。”
“我出嫁那天连个送行的长辈都没有,好在这些年我夫君也出息,对我也不错。
还经常背着我接济些我娘家,他手头得些稀罕的药材,也搭到镇上的宝仁堂,差人送到我父母手上,每年冬天雷打不动的给家里人做膏方。”
“所以嫁人啊,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人品不好的话,就算你付出再多的感情,他有再多的出息其实也和你无关。
所以妹子看人要看人的品德最低处,我夫君最多就是爱吹些小牛,其他的都还过的去。”
李心也是颇有感触的点点头,许多的爱情终究抵挡不过七年之痒,如果远嫁夫家善待,也许日子过得也算风调雨顺。
如果夫家厌弃,很多时候,你会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上,连哭诉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告诉你,你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曾经一起海誓山盟的人,变成枕边最熟悉的陌生人。
“嫂子说的对,嫁人人品真的是最重要,我在娘家的时候,一个邻居每每抱着孩子就在后山那里哭,可是每次哭够了还要抱着孩子回婆家。
有次我好奇的问她,你夫家总是打你,你娘家不管吗?她说因为当初和孩子她爹是不管不顾的在一起的。
早些年就和娘家断了来往,娘家想来也生疏了不会管她,她自己也没脸回去求助。”
李心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上一世那个每天都鼻青脸肿的邻居,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也是在一片反对声中远嫁,最后可远远没有陆曼这么幸运。
因为她没有遇到一个人品贵重的人,最后因为自己的当初为爱付出的要死要活,成了婆家口中的不要脸倒贴给我儿子的人。
陆曼看着李心若有所思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先回自己院里了,其实这里是后院重地,今儿我也是央求了夫君好一会才过来给你送粽子的,平日里,我也是没福气进来的。”
说着陆曼就告辞了,李心这几天都百无聊赖的看看医书,朱掌柜的藏书,让李心真是废寝忘食,上一世以为自己熟读了各种各样的医术。
从《黄帝内经》到小抄报,但是和朱掌柜这里的海藏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心又默默想起一句话:“你小时候身边的学霸,那可都是在你玩和睡觉的时候偷偷看书、做习题了。
你长大后身边的美女,都是拼命的减肥和练习化妆的,再不济也是有个好手机拍照,可以修三天三夜的图的。”
正当李心看的入迷的时候,书本上忽然人影幢幢,李心惊的站了起来。
墨白随即扬着手里的包裹说道:“你看着合适吗?”
李心刚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墨白说完随即晕倒了,但是手里还是紧紧抱着那个包裹。
李心忙过去号脉,原来是疲劳过度所致并无大碍,看着样子怕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李心差人叫来了朱掌柜,安顿好墨白,就开始研究墨白带来的吸痰器。
虽然不算精致,也没有那么多功能,但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样,已经算是要有通天的本领了。
李心拿着器械对病床上依旧虚弱的老爷子说道:“这个是新做出来的器械,这两根管子要插进喉咙,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你可以接受吗?”
老爷子坚定的点点头。
倒是李心犹豫了:“难受是一定的,有没有效果可不一定。”
朱掌柜慌忙说道:“要不先拿我试试吧,我们老东家身子弱,我先来做实验。”
李心看朱掌柜坚定的样子,点点头,倒是床上的老爷子拉着李心的手说道:“麻烦方家娘子了,现在就试试吧。”
朱掌柜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李心点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后。
李心抖着手安排着器械的进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暗示,一定要镇定,镇定,大不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等一切完毕后,已经是凌晨了,累蒙了的李心颓废在地上,看着一旁同样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的的朱掌柜。
张张嘴,却连话都累到不想说,木桶里的浓痰证明老爷子的症状已经解决了一大半,折腾了一宿的老太爷。因为没有大量浓痰的堵塞,呼吸已经慢慢平稳、正常了。
不像之前似乎像有东西卡住一样,当然之前李心去痰攻心的方子也起到一定的化痰作用,李心终于忍不住笑道:“夸我,快夸我。”
“夸你?”朱掌柜瞪大眼睛:“我也拼死拼活的在卖力好吧,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光你用力,我不用力,你看这痰能吸上来吗?”
说着朱掌柜摊开自己手里的压力器,已经早就酸麻、红肿的双手。
“好吧,你大晚上的这么调皮,嫂子知道吗?”李心说着自己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朱掌柜一愣:“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她嫁给大夫就要做好三更半夜夫君去出诊的准备,这病人可等不得啊,她又不是第一次,不会大惊小怪的。”
李心指指自己又指指朱掌柜:“可是我们孤男寡女啊,而且我还是个貌美肤白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