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出事情的时候能保住你们一家老小,好好对人家闺女,别寒了人家的良苦用心,毕竟一辈子都是正直、为人师表的人,要说出那么违心的话,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说着里正背着手走开了,像一阵风一样,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容月早已在屋里泣不成声,她都收拾好东西,打算和自己的父亲共进退了,可是她还没有出门,父亲就骂上门来了,她房门都没来得及出,就给硬生生的扫出甄家。
蕙质兰心的她,怎么能想不到是自己的双亲拼尽力气想要保全自己一家呢,父亲那么正直,如今的这个决定,他要做什么样的抉择和挣扎,容月都觉得自己难以想象。
她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低头看着床边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依旧安详的睡着,还不时的吧唧着嘴巴。
大柱嘴笨的看着容月趴在被子上哭的的不能自己,伸出的手放在半空中,又落在容月的肩膀,最终鼓足勇气说道:“娘子,你别太伤心了,一会我去求求岳父啊,我给他们当牛做马都行,肯定是前段时间岳父说教我识字,我没去,但是我不是怕岳父说我笨,但是我私下和我们东子学了不少,真的。”
“我一会就去岳父说,我会好好识字的,不会让他觉得丢人的,你先不要哭好吗?以后我也学着作诗,不会让他们觉得脸面无光的,虽然我笨,但是娘子我真的会努力的。”
大柱话还没有说完,容月哭的更伤心了,因着那哭声,床上本来睡的安稳的孩子,似乎母子连心一样,知道母亲伤心了,张着嘴巴委委屈屈的大声哭着。
东子奶奶拿着那张驱逐书进来,看了眼屋里的几个人说道:“大柱你把孩子抱到院里的大木桶放着去晒会太阳,娘已经在木桶里铺上小毯子了,你再木桶边上看着,这个年纪的孩子闹腾,别磕着碰着我的孙子、孙女,我这就劝劝容月。”
“好,那麻烦娘了。”大柱抱着两个孩子频频回头,还是去了院子。
东子奶奶转过身把房门关上,走到容月身边,把痛哭流涕的容月抱在怀里,用手一下一下轻轻的安抚着:“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你要是觉得委屈,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把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娘!”容月拿出帕子擦着自己的眼泪,但是怎么擦,眼泪似乎都擦不干净。
东子奶奶伸手擦了擦容月的眼泪说道:“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你要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你现在要追上她们也许还来得及,娘和大柱不会阻止你的,也不会记恨你,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方家的媳妇,我们都会和你共进退的。”
容月抹着眼泪摇摇头:“娘,早上李心姐来过一次,和我说我待在方家村她们可以不用分心照顾我,我既不会医术也不会武术去了只会给他们平添麻烦,娘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我的儿媳妇怎么能不懂他们的苦心呢?既然那是他们的心意,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老天他不瞎,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她们都会回来的,到时候我替你骂你父亲,说他冤枉了我的好媳妇。”东子奶奶拍拍容月的后背说道。
“娘,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知道我的身世会给你们带来灾祸,但是你还掏心窝的对我好,娘,我都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都知道的。”容月呜呜的哭着。
“好孩子,会过去的,会过去的,等这个事情过去了,我们去接你亲家回来,他的外孙、外孙女还等着他启蒙呢。”
李心雇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上坐着甄夫子夫妇,一辆平板马车上拉着棺材,棺材上的中间用一白色的绸缎绑成一朵雪白的绣花,白的扎眼。
李心一身披麻戴孝,走在前面,看着好不凄凉。
听到风声赶来的端木酥酥看了一眼李心说道:“本来我一个人来来去去都是墨家的人配人保护着,现在为了你们我连镇哥哥的暗影都调动了一些过来。”
李心拉住酥酥的手说道:“忠叔说的有道理,既然你现在不宜露面,你还是先呆在方家村,如今我这样声势浩大的去京城,想来方家村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地方,想来才是最安全的。”
端木酥酥撅着嘴巴说道“你看你这样打扮和我说话,我都不好调戏你,放心,要灭方家村的人无非就那几个人,如今忠叔已经通过速运网发布消息了,百姓舆论他们不得不顾及。”
李心同意的点点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道理大家都懂,多谢酥酥仗义相助。”
“别,一生鸡皮疙瘩的,我还不是为了我自己能顺利退亲,然后嫁给我墨白哥哥。”端木酥酥说着眼神居然有些闪躲。
探出头叮嘱道:“你把我给你的玉牌挂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朝堂上面都是我遇害的消息,想来怕牵扯上关系,也会对你们退避三舍。”
李心闻言把玉牌从贴身处掏了出来,仔仔细细的挂在胸前,端木酥酥指指李心腰上的位置说道:“你其实挂腰上也是挺显眼的。”
李心摸着自己胸前的玉牌说道:“这里最明显,离心脏最近。”
端木酥酥缓缓的举起手掌说道:“马到成功!”
李心也举起自己的手说道:“会的,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们也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呸,你们要是没有回来,我镇哥哥也遭遇不测了,荣耀国百姓安稳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你们要给我活着回来,皇爷爷说的没错、、、”端木酥酥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李心也只当自己没有听到,朝端木酥酥挥手告别着。
一时间坊间流言:十五年前萧将军的冤家错案、错综复杂,萧家余女披麻戴孝不再躲躲藏藏在当时太子太傅的带领下浩浩汤汤朝京城出发。同时还有两大谣言口口相传:
听说誉王要大开杀戒,血洗方家村。
听说国公府也要打开杀戒血洗方家村。
坊间各地更是建立起赌坊:赌萧家后人能顺利到达京城,赌方家村会不会给血洗了。
连大娘上街买个菜和商贩的第一句开场白就是:“你说誉王会不会大开杀戒啊?”
在野外解手的汉子,给惊起的飞鸟吓一跳,都拍拍胸口说道:“我还是一位誉王这么不择手段呢,不是方家村的人都杀。”
孩子跳方块唱起的儿歌也是:“错是对?对是错?错付十五年,烽火停、谁家斗?萧家女击冤鼓,誉王动刀否?”
“啪!”屋里重重丢出一个杯子,瞬间碎了一地,连着水迹在地上显得有些狰狞。
杨侯爷匍匐在地,战战兢兢:“誉王,属下现在就去灭了方家村,杀了方家村来京城的刁民,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事情都过去十五年了,再说这事跟誉王真没有半点关系,怎么朝阳上下都是直指誉王啊。”
“你个蠢货,现在你不派重兵去保护方家村,还真屠村啊,脑子呢,传我命令下去,把方家村保护起来,别给别人有机可乘,如今朝廷上下人心涣散,党羽众多,莫要给人浑水摸鱼了,今天圣上没有上朝,几个前朝老臣已经咄咄逼人了。”誉王一脚踢到杨侯爷的头上。
杨侯爷抱着头翻滚了一圈求饶道:“就是不知道我的爱女那边有没有进展?”
修涵曦自己头脑欲裂,不得已摇晃着脑袋,这几天不管她如何努力,那人就是生冷不忌。
很少有人能抵抗自己的美貌和柔情,但是端木镇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他依旧无动于衷。
修涵曦都认为那人估计是不能人道。
这几天修涵曦放弃努力,也是因为端木镇的一句话:“你觉得皇叔囚禁我,你以色伺我,他日我大权旁落,你还能回的去吗?你觉得日后我大叔心里能不膈应?我要是你?”
那天端木镇笑着在修涵曦的耳边轻语道:“皇叔在试你对她的贞洁,要是你输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所以往后的几日他们虽然都独处一室,但是一个看书,一个发呆,要不就是修涵曦闲的无聊喝些闷酒,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这一次修涵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怎么还头疼?
修涵曦费解的走那个房间走去。
“想不到方家村的还真是出其不意的,和当年皇爷爷留下来的锦囊如出一辙,你说会不会是我家酥酥的手笔?”说话的是一个着明白色衣服的男子,眉眼流动的精气神莫不是三春桃花,寒冬腊梅?
怕是用:“月怿若九春,磐折似秋霜。”来形容都不为过。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想来这应该不是酥酥的招式,酥酥虽然离经叛道,但还至于能做的如此道貌岸然。”另一个声音举着一个茶杯递了过来缓缓的说道,一副对端木酥酥了如指掌的样子。
“看来还是墨兄了解舍妹啊。”那人拿过墨白倒的茶水含笑的说道。
墨白轻笑道:“酥酥确实是个好姑娘!就是不知道这次去方家村退亲,退的如何了?”
“如果酥酥她退亲了,墨兄你打算怎么办?”端木镇话语间满满都是挑衅。
墨白咬了一下下嘴唇说道:“她的镇哥哥都像看笑话一样,我还能怎么办?你若让我娶,我便娶就是。”
端木镇没来由一阵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