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镇说着把一张束之高阁的画像拿下来并且当着修涵曦的面摊开,修涵曦看到疑似自己娘亲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在一片桃花树下,眉眼留波、说不清是花衬托了人,还是人沾了花的光。
端木镇也把修涵曦眼里的惊讶之色看在眼里,把画卷推到修涵曦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这画是皇叔画的,当年他以为是惊鸿一瞥的偶遇,后来我找人查了,无非是你娘亲的精心安排。”听了端木镇的话,瞬间瘫软在地,端木镇看着修涵曦的样子,也没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只是看着地上已经心绪不宁的修涵曦冷冷的说道:“你以为当年你的父亲是因为受萧将军所累才给放逐的么?”
修涵曦慢慢的从地上爬到那画边上,画上的人巧笑倩兮,确实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她颤抖的拿起地上的画卷,又瞬间拢成一团,似乎要把画像给碎尸万段才能解恨,半晌才从牙齿缝里露出几个字:“难道不是么?”
在修涵曦眼里,母亲一直就和她说,本来她有一双金色的翅膀,因为受十五年前的祸事才流露到方家村那个穷乡僻壤。
她本来就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只因萧将军以及太傅一家的阻扰,所以当年太傅给贬为小小的文官的时候,是誉王不计前嫌给他们赶尽杀绝,才逼的太傅一家生计潦倒、容月因为几十两聘礼嫁给一个刁民。
端木镇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修涵曦,低头晃动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茶杯摇摇头说道:“你父亲和誉王勾结,当时边界危机四伏,誉王的势力盘根错节,皇爷爷怕我父皇根基不稳,所以为了削夺誉王势力,也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连我的太傅和萧将军一家都流放了,甚至传说连旧部都一起驱逐入江的谣言。
当然还为一个不为人知的预言,至于那个预言,我皇爷爷一开始没有心上,直到我父皇的死法和预言如出一辙,他们才相信那预言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预言?”修涵曦听到一个圣上说这种无稽之谈,觉得有些好笑。
端木镇也看出了修涵曦脸上那淡淡的不屑,依旧若无其事的低头喝着杯子里的茶水:“那个是什么预言,我皇爷爷并没有说,我也不甚清楚。”
“那你是说我的母亲本来就和端木家的人有牵连?”修涵曦就算是再笨,也知道端木镇手里有自己母亲的画像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他还说是誉王当年画下的。
誉王?提起这个人,修涵曦心没来由的空荡荡的,那个每日和自己缠绵悱恻的人居然藏的那么深。
“对,你母亲当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早就攀附上了誉王,只是后来誉王为了拉拢党羽,你的母亲才能风光的嫁进修家,但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只有你母亲自己知道了。”端木镇徐徐的说着,似乎不是在讲一件陈年旧事,倒像是在讨论喜饼好吃还是喜糖好吃。
修涵曦忽然对着端木镇狂笑了起来说道:“就算你们处心积虑了十五年,如今不是一样给囚禁于此么?不是一样他说一句,你就连尸骨都没有吗?你可以暴毙可以亲征,但是你只能是没命。”
修涵曦这个时候的样子,像极了红楼里虽然不甘还是给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夺取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一边嫌弃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又痴心妄想着对方能良心发现抬个姨娘什么的。
“如今确实也如你所说,但是我们都等等看看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处罚,也许天不遂人愿呢。”端木镇笑着站了起来,完全一副风轻云淡,一点都看不出兔死狐悲的忧伤。
“你不害怕么?”修涵曦看着眼前的人居然没有半点的惧色,反而镇定自若的处理着案牍上的文件。
端木镇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说道:“害怕有用吗?既然知道没有用,那就不害怕了。”
修涵曦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把案牍上的文件推到地上说道:“这些文件很快就不需要你处理了,你还劳心费力干嘛呢?”
端木镇甚至都没有理会修涵曦的挑衅,头也没有抬,依旧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奏折:“在其位谋其职而已。”
“你知道誉王的脸是怎么回事吗?”修涵曦想起来每一次自己见到誉王,他都是戴着面具,就上次他送修涵曦进宫,也是戴了半边的面具。
另外没有带面具的半边脸和端木镇有着几分的相似,惊艳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想到这里,修涵曦娇羞的低下了头。
端木镇嗤笑着:“你喜欢皇叔?”
端木酥酥第一次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低下头并没有回答端木镇的问题。
“是日久生情?”端木镇再次问道,眼神和语气都波澜不惊。
修涵曦这次破天荒点点头,其实修涵曦自己也不明白是不甘心还是喜欢誉王的权势、地位,甚至给她无数的金银财宝。
哪些都不是沈言可以给她的。
修涵曦她娘就一直和她说,她就要过人上人的生活,为了这种生活,什么都可以放弃。
这些年修涵曦真的照做了。
“哦!”端木镇饶有兴趣的放下手里的奏折,抬起头看着修涵曦:“如果他一无所有,你还会喜欢他,跟随他吗?还和你娘一样,良禽择木而栖?还顺道落井下石?”
“哈哈哈,我怎么会一无所有呢?马上一无所有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誉王迎着烛光走了进来,带着半边的面具,烛光倒影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看得修涵曦一阵的炫目。
她原来真的是有金色翅膀的人。
誉王缓缓的移步到端木镇的面前,拿起桌上的画卷看了一眼,又对比了下修涵曦啧啧的称赞道:“确实如出一辙。”
端木镇站了起来笑道:“皇叔真是会打趣了,明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假的毕竟是假的,这些年你自己有没有思考过?”
誉王没有理会端木镇的话,只是伸手摸着画卷上人的脸和头发,又低头看了眼眉眼含情的修涵曦说道:“确实!”说着誉王伸手勾起修涵曦的下巴问道:“这些日子可尽心服侍我的侄子?”
修涵曦听了誉王的话,身体一僵硬,眼里含着雾水说道:“誉王真的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你和你母亲就是一个德行,毕竟我侄子刚也说了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说着誉王把修涵曦重重的摔在地上,缓缓的拿下自己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