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的少女背影窈窕,一头黑发乌黑顺滑,恰到好处的长度刚好遮住了半个腰部,只留一截雪白露在外面,盈盈一握若无骨,细弱而柔软。
背影如人,仿佛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靠近她都会自惭形秽。
可她此刻的表情必然是与姣好的背影不大符合的。
成阳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元恩悦当下的表情。
她一定是撅着个小嘴,在心里骂他骂得狠呢。
他下意识地用食指和中指摸了摸眉梢,思索了一番,随即抬脚向她走近几分。
“害羞了?”
他探头在她耳侧,张口吐出的话语低沉悦耳,语调轻微上扬,若是仔细辨别定能发觉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背对着他的元恩悦在闭上眼睛的同时,又扯出了一个沮丧的表情。
眉头皱着,小嘴嘟着。
要死不活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恨不得时间倒流。
上回这么丢人还是在高三呢……
我造了什么孽啊碰到成阳景。
“人走光了哦。”见她不说话,成阳景轻声哄道:“要不要去玩其他的?”
其他的?
元恩悦缓缓睁开双眼,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轻舔了舔嘴唇,思绪流转。
她还挺想去找何璐玩的,只可惜何璐有了新欢,八成早就忘记她这个旧爱了。
竟然这么不管不顾就把她丢给成阳景?
见色忘义!!!
实在不行自己一个玩也行,可转念一想,一个人去玩多没意思啊。
况且她还有一个想玩的项目,只是这个项目需要两个人,她想去试试看。
幽幽叹口气,她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还是让成阳景和她一起去好了。
然后再踢了他!
啧,我好聪明啊~
在心里暗暗琢磨完,元恩悦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转了回去,平淡地瞅成阳景一眼。
她懒洋洋地摆摆手,“小case。”
很有一番支使人的老佛爷模样。
成阳景:“……”
“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嘛。”元恩悦对着远处伸出食指过了一圈,“这里不都是跳着跳着就滚到地上了吗?蹦床乐园都这样。”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元恩悦暗道:更何况,又不是她一个人。
成阳景都不害臊,她害臊什么?
一点儿也不好奇他的反应,她收回视线后却在不经意间瞧到地上成阳景的包。
两人方才打闹的时候,好像恰好压住了半个健身包。
现在它的模样不大好看,扁扁塌塌的,看起来有些惨兮兮。
这一幕落在眼中,却让她情不自禁地咧嘴嗤笑了一声。
活该,最好给他压坏喽。
突然间嘴角笑意一僵。
诶,等等!
我的包呢?
元恩悦环顾四周后,重新将视线落在那个倒霉的健身包上。
“……”
下一秒,她猛地冲向那里,双腿瞬间屈跪在地上,急忙拉开拉链,往里面翻去。
“啊呀,我的包,是不是在这里面……”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自己的包果然在里面,她面上的表情更心痛了。
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白色小挎包,仔仔细细地把里面的物品都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把肩膀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道:“还好还好。”
这么一副从忐忑到心安的样子,惹得站在一旁的成阳景挑起眉梢,轻笑了一声。
真可爱。
元恩悦取出自己的包后就站起身来,一点也没有再管地上乱象的意思,对着成阳景“哼”了一声,嘟着嘴嚷道:“自己的包自己拿奥~”
然后就往一旁走去。
成阳景:“……”
小没良心,你的包谁给你装的。
用完就扔……
轻轻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他认命地弯下腰去拿自己的包,拉上拉链又套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走在元恩悦身后。
双手插兜,懒洋洋问道:“去哪里?”
“碰撞球!”元恩悦没有一丝犹豫地脱口而出,眼里不自觉带上一丝势在必行的神色。
成阳景挑了挑眉,坦言道:“那个可不太适合你呀。”
“恩?为什么呀?”元恩悦疑惑。
“你想玩吗?”他问她。
“当然想啊。”
不然她干嘛说要去那里?
“那没什么了。”
既然小朋友想去,就让她去吧。
凡事总有第一次,敢于尝试,也是一个好品格。
成阳景柔声道:“走呗。”
路过一个拐角处,元恩悦正低头看着手机,却猝不及防被成阳景像拎着小鸡一样地往他那里拉了拉。
“啧,看路啊。”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在这边。”
“还说去玩呢,就你这样的,什么时候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语气听起来略微有些严肃,却又带着点无奈。
占不占理自己心里门儿清,元恩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声辩解道:“这不是还有你呢嘛,平时也不这样。”
她平日里并不喜欢在走路的时候一心二用,心知是比较危险的。
可这不是和成阳景在一起嘛,又没有什么话想和他说的,才拿出手机刷了会儿视频。
这说出口的话也不知怎么就取悦到了成阳景,像是用鼠标点了电脑里的清除键一般,他把脑袋里那点教育元恩悦的话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恩,挺好。”
“恩?什么挺好?”元恩悦不明所以,仰头看向他。
他撩着眼皮思索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恶趣味,戏谑地问道:“你看到我刚刚怎么爬出来没?”
元恩悦呆萌地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刚爬出来?
从哪里啊?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很快,成阳景便给了她答案。
“同手同脚。”
他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满含期待的目光稳稳落在元恩悦的脸上,似乎是在等她有所反应。
渐渐地,元恩悦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看着站定在她面前的男人,心中竟意外地升起一股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和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