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黎点头,挽上母亲的手臂。
“好,我陪母亲去看姐姐和小外甥女。”
这京城里,高门贵府间的恩怨,本就与她没有关系。
只不过是有点儿好奇而已,仅此而已。
今日之前,她觉得她眼中的九王爷一直是强悍霸道而冷漠的。
此时她才知道九王爷骨子何止是强悍霸道冷漠,同样有着某种特定的挟冤记仇。
这么爱记仇的一个男人,看来以后和九王爷打交道,她得小心点儿。
此时,被洛九黎标上挟冤记仇标签的九王爷,回到府中,脸色黑沉沉,眼神冰冷如铁。
秦隐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主子痛恨安亲王府,不仅仅是痛恨安亲王这个卑鄙小人,还痛恨安亲王府的大小姐,明欣郡主。
年前腊月,主子回京为了参加昭王大婚,原本主子是不想回来的,但架不住太后亲自去信儿,主子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只带着沉央公子提前两天回了京。
那时候,他和莫寒正在北地给主子寻药,好多事情也不太情况。
只听沉央公子后来说,安亲王的女儿明欣郡主胆敢给主子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逼主子娶她。
可主子是什么人,大仇未报,大业未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利用下作手段的所谓贵女。
原以为以主子的功力能把那媚,药逼出体外,可没曾想,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媚,药,而是从桑南国传进来的千步摇。
千步摇,没有解药,女人是唯一的解药。
而且,中千步摇的人不能动用内力,一旦动用内力,药物会快速侵体,使人意识混乱迷失,哪怕意志力再强硬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会被药物驱使,做下错事。
这也是为什么主子对安亲王府,对明欣郡主痛恨在心的原因。
至于是谁给主子解的千步摇,没人知道。
反正听沉央公子说,找到主子时,是在外城一处破败的屋子里,主子躺在地上,满地的女子衣服碎片。
门外,还有个被一掌拍断筋脉而死癞头癞脸的丑陋男人。
至于那个给主子解了千步摇的女子,他们也曾私下找过。
但是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秦隐的思绪还未收回,就听到他家主子冷怒的声音。
“秦隐。”
秦隐被吓的一激灵。
“主子,属下在。”
萧溟玄铁青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那隐隐的怒气却并未消散。
“本王问你,刑部那儿可有找到燕听莲的下落了?”
秦隐摇头。
“回主子的话,暂时还没有找到。”
“还没有找到?”
萧溟玄嗓音凛冽如雪。
“今日在宫中,本王与皇上商议了如何引燕听莲出现的计策。”
秦隐恭敬立在一旁。
“属下洗耳恭听。”
萧溟玄没动,语气冷漠道:
“现在先放下燕听莲是桑南国细作的问题,从男女的角度讲,她最喜欢,最痛恨的人是谁?”
秦隐眼珠一转。
“她最喜欢的应该是昭王,最痛恨的就是洛家二小姐。”
“如若不是洛家二小姐火烧昭王府,又击登闻鼓鸣冤闹和离,也许她现如今就是昭王府的正妃了。”
“但是现在,昭王府外有人全天把守,连只鸟儿飞进去都困难。”
“义国公府外也有秦五守着,何况,洛二小姐出行,身边都跟着下人,她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溟玄听着,点头道:
“如若,让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说会不会把她引出来。”
秦隐一听,连连称赞。
心道,难怪连沉央都说主子是千年的男狐狸修炼而成,的确有当男狐狸的潜质。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胡乱说出口,他也不是沉央公子。
秦隐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就听萧溟玄又道:
“既然是引蛇出洞,那就做戏做全套。”
说着,冲着秦隐勾了勾手。
秦隐低头,附耳过去。
半响,秦隐猛的直摇头。
“主子,这可不行,明日就是十五,每个月的十五,主子不能呆在外面,这样会很危险,会……”
萧溟玄抬手制止他的话。
“放心,还有洛九黎在。”
“可是,主子真的相信洛家二小姐能行。”
“嗯。”
萧溟玄想起那晚在幽潭瀑布下,她从半空掉入到他怀里,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
那是他自成年来,第一次能在十五日的晚上睁开眼睛,看清这月光下的世界。
当她离开他时,他又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秦隐知道劝不过他家主子,只得闭了嘴。
第二日,昭王府门口,挂有昭王府牌子的马车晃晃悠悠往城门外而去。
同一时间,义国公府的马车也跟在后面出了城。
人群里,有好事者问。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昭王被皇帝禁足了吗?”
另一个人道:
“我听说,是远在万佛山的太后下旨,让昭王和洛家二小姐,也是之前的昭王妃,一同去南华寺为那死去的孩子斋戒超度。”
“这太后娘娘最是笃信佛法,那孩子被昭王的侧妃做成了药引子,吃下了肚,你说这皇室要是在不闻不问,岂不是被外人诟病。”
“唉!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怜了那孩子。”
人群中,一个头戴黑色帷帽的人在听到那些人的谈话后,暗暗攥了攥拳头,跟着出了城。
马车行进的很慢,周边的守卫也不是很多,洛九黎坐在马车里,身旁是春容,主仆俩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
“小姐,我们真的去南华寺吗?”
洛九黎摇头。
“不知道。”
她到现在还是懵的。
今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就看到了一个黑衣侍卫站在院子里。
那侍卫是秦五,是九王府的人,来传达他家主子的信儿。
让她早些收拾,跟着马车出城前往南华寺。
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个秦五就消失在了墙外。
所以,她现在就坐上了去往南华寺的马车。
春容皱着眉头,没敢在搭话。
主仆俩也是百无聊赖,马车嘎吱,嘎吱的走了有近一上午。
此时虽然是立秋过后,但秋老虎的高温暴晒可不比大暑天凉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