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跟随师父在巴林国长大,懂得一些咒术,独身一人倒是
安全些,也不容易引起王室的怀疑。”
“倒是王爷。”
花兰舟嘴角轻轻抿紧。
“听秦隐说,那女子能暂时压制住王爷体内的咒术?”
“嗯。”
萧溟玄点点头,想起洛九黎,眼神里流露出鲜少见的温柔。
“本王也正要问你,你在巴林国内,可有听说过,仅仅是身体的
触碰便能压制咒术?”
花兰舟摇头:
“从未听说。”
萧溟玄沉默,也就是说,现在谁也不知道,为何洛九黎能压制他体内的咒术。
便是传往陨星谷的书信,时至今日,也没有进京入府。
花兰舟见王爷没有说话,又道:
“那女子虽然能暂时压制王爷体内的咒术,但玄虫血渍玉王爷也莫忘了叫人寻找。”
“虽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到底能缓解咒术所带来的痛苦。”
“就是可惜,这世上,玄虫血渍玉极其稀有,王爷便是身在皇室,好多东西也是用钱无法买到的。”
萧溟玄点点头,知道花兰舟说的是事实。
“沉央和莫寒已经去寻了。”
在没有遇到洛九黎之前,他的确有一段时间是靠着玄虫血渍玉缓解咒术的发作。
虽然也只是短暂的缓解咒术所带来的疼痛,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他自己熬过去。
但有,总好过没有。
“你什么时候离京?”
“今晚。”
花兰舟摆弄了一下衣袖。
萧溟玄点点头。
“昭王体内的情蛊毒和媚术彻底解除了?”
“是,那媚术他自己就能破,只不过,他心志不坚,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显然,花兰舟并不喜欢昭王,这次进京为昭王解蛊,完全是看在了萧溟玄的面子上。
他与萧溟玄并非是上下级关系,只是,萧溟玄对他有救命之恩。
而他,也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主儿。
有仇必报!是每个正常人的想法,一如此刻,国公夫人的做法。
原本国公府内一大家子团团圆圆吃了个团圆饭,这饭才吃到一半儿,就见徐嬷嬷和管家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门外有客人到。”
管家知道今日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高兴,但也不敢隐瞒府外来人了。
毕竟,这人,他们国公府也惹不起。
“什么客人?”
国公爷看了眼管家,问道。
“回老爷,是昭--”
管家口中的王字还未说出口,脚面就被徐嬷嬷踩了一脚,连忙闭了嘴。
洛九黎眉头一凝。
昭王,能让管家和徐嬷嬷这么紧张的,恐怕也只有昭王萧诸墨了。
就连洛道汉都虎目一瞪,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洛元良和洛元甲兄弟俩脸色也是难看的紧。
“那个畜生怎么来了?他为什么要来国公府,难道还嫌事闹得不够大?”
一旁,洛九卿心思细腻,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父亲和大哥才回京,他故意趁这个时间来,打的什么主意?”
洛元良冷冷一笑,站起身。
“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来我国公府闹事。”
说着,就要离席。
“站住。”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同时叫住洛元良。
国公夫人站起身,把儿子拉回席上。
“你与你父亲和他同在朝为官,元甲也马上要参加明年的春闱,这种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动手在合适不过。”
“今日,你们任何人都不要出面,便是我打上他几巴掌,想必皇上也不能怪罪于我。”
说着,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去准备一盆放着盐的茶叶水来,今儿个,咱们就去去晦气。”
“是,夫人。”
徐嬷嬷早就知道,当初在太和殿,昭王竟敢对夫人下手。
今日,这仇,她非得替夫人报回来不可。
“母亲,我陪您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九黎走了过去。
“九儿,你--”
“母亲,这件事因我而起,今日我不出面,说不过去。”
“何况,我也想让父亲和大哥,二哥,大姐看到我能离开昭王的决心。”
国公夫人没说话,只是心疼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
“我也去。”
洛元良站起身。
“我不说话,就去给小妹壮胆。”
“对,我也去,去给小妹壮胆,他是王爷又如何,王爷也不能无法无天。”
洛元甲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洛道汉慢慢起身,淡淡道:
“一起。”
说着,起身先一步出了花厅。
身后,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直奔前院的府门。
府门外,昭王萧诸墨一身素白长衣迎风而站,瘦弱的身躯,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样的病容,倒是让人不忍下手。
可国公夫人不是一般人,在见到昭王的那一刻,便想起当初在太和殿上,看到她女儿满身的伤痕,还有昭王伤了她时那恶毒的眼神,顿时就火冒三丈。
“国公爷,夫人。”
萧诸墨是做足了准备,也给足了面子。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就在刚刚,父皇下旨,让他亲自来国公府向国公爷和洛九黎道歉。
他不能不来,也不得不来。
“是本王识人不清,被细作挑拨,中了蛊毒和媚术,让黎儿受了苦,本王今日来,就是想当面向黎儿赔礼道歉——”
洛九黎站在国公爷身后,慢慢踱步出来,冷笑道。
“堂堂王爷,居然不避男女之嫌,要亲自向一个闺阁女子赔礼道歉,这种既失礼法又丢身份的举动,究竟是何用意?”
萧诸墨听到声音,抬头看去。
便见眼前的女子,衣着如雪,发黑如墨,尤其是那眸如空灵,唇若樱瓣,仪容韶秀,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
这张面容,他曾经不知看过多少次,可今日一看,明明还是那张脸,但那双眼睛,那表情,却让他看到了陌生和疏离。
“黎儿。”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和表情足够生动。
可没想到,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响。
一袭白衣的萧诸墨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心凉,就连肩头和发梢也全是茶叶水渍。
“放肆,身为臣子竟敢如此对待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