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紧紧抓着裙子,如果四下无人,只怕会高兴的叫出声来。
洛九黎,你个贱人,你终于毁了。
终于毁了。
毁了你,九王爷就是我得了。
“九王,你可看清了?”
太后抬了抬眼皮。
萧溟玄没有走下台阶,声音冷肃,脸上就像挂着一层寒冰
“是个女人。”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就有点避重就轻的意思了。
太后看他垂下了眸光,九王啊!萧溟玄啊!
哪一次他不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从不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没想到,今日,她还能看到他这个反应。
有趣,还真是有趣。
皇上站在一旁,把每个人的反应和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来人。”
身旁,祁公公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皇上,奴才在。”
“去,把屋里的人带出来。”
“是。”
祁公公心里苦啊!这没底的差事不好做。
冲着身旁的两个太监徒弟招了招手,三人一同进了屋里。
房门大敞四开,但屋里的那股味道依旧能够闻得到。
尤其是看到床上裹着被子哭泣的女人,祁公公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这女人遭遇不测是真的,但未见是洛九黎。
想起上次在玉芙宫,洛九黎当着皇上的面怼的胡贵妃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就那样的女子,那样的烈性,都敢给皇上脸色看,一身的风骨气度,会这么轻易被人得了手?
祁公公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心道,也是怪了,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那位洛二小姐是个有风骨气度的呢?
不过,对于今天这事,他明镜似的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啊!
不过说来,这宫里有猫腻的事儿还少吗?
两个小太监走上前,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被下的人。
“姑娘,穿上衣服吧,皇上有请。”
被子下的女人僵了僵,埋着头,抽泣声又大了起来,语无伦次道:
“不……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两个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宫里的太监吗?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别说这种丢了脸的宫外贵女,就是宫里不得宠的妃子,他们也敢奚落上几句。
一个太监阴阳怪气道:
“不出去?难不成,你还想让太后和皇上亲自请你?”
另一个太监道:
“要不,我们帮姑娘穿。”
身后,祁公公一脚揣在一个小太监屁股上。
“你们俩个狗崽子,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小太监被踹的躲到了一旁。
祁公公亲自上前。
“姑娘,别哭啦!快穿上衣服,皇上和太后娘娘会为姑娘做主的。”
被子里的人停滞良久,好半响终于不再哭了,也终于探出了头。
祁公公一看到那张脸,眉心不由一跳。
果然不是洛九黎,难怪皇上不动声色,九王爷也没有当场暴怒杀人。
洛二小姐啊!你这一手玩得高明啊……
祁公公不由苦笑了一下。
沈妙芊眼睛盯着那件留仙裙,就像是盯着一条毒蛇,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了。
“是她,洛九黎,是她害的我!”
沈妙芊磨着牙,低低的叫了起来。
“沈二小姐!”
祁公公压低声音制止了她。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沈妙芊心头一惊,抬起眼来,泪眼朦胧。
“你护着她,明明就是她--”
她已经被气怒的口不择言了。
祁公公嘻嘻一笑,眼神愈发古怪,凑到沈妙芊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沈二小姐告诉告诉杂家,洛九黎为何不害那宫女,偏偏要害你?还有,沈二小姐接近洛九黎的目的又是什么?”
“沈二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听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吧,那孙庭已被当成刺客刺死了,现下,死无对证。”
“二小姐不如将错就错,兴许皇上和太后看在二小姐懂事的面子上,对二小姐另眼相看呢?那才是做坏事最好的结局!”
“要不然,沈家一门,就陪着二小姐一起碧落黄泉吧。”
这件事,明面上是对付洛九黎,实则,把九王爷也牵连进去了。
九王爷协助宫中禁卫,那孙庭是怎样躲过重重守卫偷偷潜入宫中的?不但偷偷潜入了宫中,竟然还把沈妙芊的清白给毁了。
好在毁的是沈妙芊,如若今日坐上床上哭的是洛二小姐。
国公爷会怎样?九王爷又会怎样?洛九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凌虚子会不会出现?奉德夫人那儿?皇上又该如何交代?
还有一点,那孙庭被崇阳侯杀了,崇阳侯是太后的人?如若没有太后吩咐,他怎敢第一个闯进来,不分缘由,不审不问就地斩杀了那孙庭?
如若太后不知道屋里毁人清白的人是谁?又为何让崇阳侯杀了他。
杀了孙庭,死无对证。
被毁了清白的人,进退无门。
可这件事,皇上又不能问责太后,因为没有证据,因为太后是国母,因为天下人都知道,皇上生母早逝,是太后娘娘十年又八载,与皇上相依为命,抚养皇上长大的。
可这后宫中真正的秘密,又有几个人知道。
沈妙芊被祁公公威逼的吓的都忘记了来自身体上的痛,张了张嘴,最终又紧紧的抿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呜声,眼泪滚滚而落。
她这个棋子,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步棋,她这步棋可有可无,是生是死都不会在这宫里掀起一片浪花。
看着她痛哭的样子,祁公公没有一丝的同情。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今晚,她们的计谋得逞,受害的人就是洛九黎了。
虽然自己和洛九黎的交情并不深,但那丫头敢击登闻鼓,敢与昭王闹和离,敢火烧昭王府,敢与胡贵妃作对,敢拿皇上的圣旨压太后的懿旨一头,敢与大司马对赌,敢在八方压力下救了九王爷。
啧啧啧!这样的丫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一块宝啊。
至于沈妙芊,如果她不存害人之心,不掺合进来,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是眼高手低,攀龙附凤,自寻死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