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九王爷也在宫中,女儿不会有事的。”
冷静下来的国公夫人,忐忑不安地把人送走,便忙不迭叫来管家想办法去打探。
相较于母亲的忧虑,洛九黎倒显得十分平静。
走在青石铺成的甬道上,跟着宫人途经那些精致华美的白玉栏杆,洛九黎停在了养心殿外。
这养心殿是专门供皇上休息的地方,养心殿的后殿就皇上的御书房。
洛九黎在外面面无表情,泰然自若的站了一会儿,就见竹帘掀起,有宫人走了出来。
“洛二小姐,皇上宣召。”
洛九黎点头,跟在宫人身后进了殿内。
养心殿内,皇上坐在正中,脸色平淡,也看不出喜怒。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着茶盏,眸光沉沉。
太后身后站着一脸泪痕的胡贵妃。
而萧溟玄坐在下首的另一侧,对面站在安亲王和安亲王妃。
洛九黎一进去,齐刷刷几双眼睛直接看向她。
“臣女洛九黎,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洛九黎大大方方行了礼。
太后无动于衷,皇上淡淡的抬了抬手。
“洛九黎,朕宣你来,是为了昭王和希芸郡主的事。”
一大早,这两府鬼哭狼嚎,哭丧一样,让他下了朝也不得安宁。
洛九黎揣着明白装糊涂。
“皇上恕罪,臣女不知何事?”
一旁,胡贵妃咬着后槽牙。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脸色不虞。
皇上揉着太阳穴,这一天天的,前朝后宫,没有一点儿省心的。
前脚刚被九王爷气个半死,后脚太后就带着安亲王夫妻和胡贵妃找来了养心殿。
“希芸郡主和昭王得了奇怪的病症,望你顾全大局,给他们二人诊治开药。”
洛九黎:
这可真是活久见了,她还以为皇上宣召她进宫是为了昨天她失踪被掠走的事情。
没成想,一句话都没问,竟是让她去给陆希芸和萧诸墨‘看诊’。
看诊!看什么诊,不过是让她给解药罢了。
洛九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萧溟玄,萧溟玄微微点头。
这下洛九黎是彻底搞不明白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儿。
可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机,只得硬着头皮道:
“皇上金口,臣女自当尽心竭力。”
“好。”
皇上拍了拍座椅的扶手。
他真怕这丫头,一口拒绝了。
只听洛九黎又道:
“只是,臣女不知希芸郡主和昭王爷得的是什么病症?最好还是提前知晓病情,也好对症下药。”
一旁,安亲王妃磨着后槽牙。
“昭王爷与希芸的病症大同小异,只是,希芸略微严重,除了浑身瘙痒,还起了红疹,大夫和太医都看过了,只能缓解却无法根除。”
说这话时,她盯着洛九黎,都恨不能盯出个窟窿来。
“呀!”
洛九黎大惊小怪的呀了一声。
“起了红疹?不会是传染病吗?”
一室寂静,气氛紧张!
太后和皇上同时把目光看向安亲王夫妇,周遭的宫女太监也惊恐的各自后退了一步。
“洛九黎。”
安亲王终于控制不住暴怒了。
“希芸和昭王得的是什么病症,你心里最清楚,殿前失仪,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按照军法,可是要处死的。”
洛九黎冷笑。
“什么叫我最清楚,安亲王的意思是,昭王和希芸郡主生病,和我有关?捉贼捉赃,安亲王拿不出证据来,就是污蔑。”
“倒是安亲王你,句句陷阱,恨不能当场弄死我。”
“不要觉得我爹没在京城,我义国公府就是好欺负的。”
“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我一个小辈一般见识,真真是白吃了几年的米饭。”
洛九黎字字带刀,句句诛心,怼完了还不忘跟皇上告状。
“皇上,安亲王如此污蔑臣女,如若臣女还去给希芸郡主看诊,无事还则罢了,一旦出现意外,那臣女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安亲王砍的。”
“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座位上,皇上不动声色的斜睨了一眼萧溟玄,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威严。
一旁,萧溟玄原本攥着拳头的手,在听到洛九黎的话后,几不可见的笑着松开了。
安亲王被洛九黎一阵口不择言的怒怼,怼的心头火大。
可碍于皇上和太后在跟前,洛九黎又搬出了她爹洛道汉那个泥腿子,他就不好在和一个小辈儿计较了。
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他没有容人之量。
太后身后,胡贵妃虽然也气恼洛九黎的张狂,可昭王现在被绑在府里,忍受着痛痒的折磨。
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洛九黎动的手脚,可洛九黎说的没错,证据?捉贼捉赃,拿不出证据来,就是污蔑。
一如知春阁和昨天那件事一样,九王和洛九黎也拿不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即便是在怀疑,他们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
“九黎啊!”
胡贵妃语气温和,走上前拉住洛九黎的手。
“安亲王和王妃也是爱女心切,你身为子女,应该能明白父母对子女的舐犊之情。”
“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的事,无论对错,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何况,皇上金口玉言,哪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
胡贵妃笑的柔和,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一个温温柔柔,沉稳大方的长辈在劝导晚辈一样。
洛九黎被胡贵妃这突然拉住手和亲昵的样子又恶心到了,她本来想吐,但想想,养心殿不是长春宫。
算了吧,还是忍会儿在吐吧。
只是,这胡贵妃一会儿坏一会儿好的,让她不禁怀疑,难不成这古代有地位的人,多少都有点儿精神分裂的成分?
“贵妃娘娘说的是。”
洛九黎皮笑肉不笑的扯出自己的手。
“上次在宫宴前,我曾与各家小姐夫人们说过,我因祸得福,得仙医凌虚子收为门外弟子。”
“谁家要是有个疑难杂症,可以找我上门诊治,不过出诊费稍微高点儿,五百两。”
“所以,安亲王府和昭王府应该不会在乎这五百两吧。”
殿内,祁公公揉了揉耳朵,他是不是岁数大了,听的不大仔细。
皇上的眸沉了沉,看了眼下首的九王爷,神情里有一层看不透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