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场上的事他从未与她说过。
“嗯,我听秦五说王爷当年在边疆和敌军对阵时,落入圈套,九死一生,最后是靠着喝野兽的血活下来的。”
一句话概括的有多简单,就让她有多心疼。
反倒是萧溟玄,沉默的看着他,犹如这件事是再平常不过一样。
只是,这缄默还未持续过两分钟,就听到院外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
二人俱是一惊,同时看向门口。
“王爷。”
管家三两步跳上台阶,站在窗外,声音里有着急,有不易察觉的慌乱。
“太后宣召王爷进宫,崇阳侯带人来请,秦隐拦下,动了刀剑。”
两人微愕,洛九黎猛然看向他,压低声音道。
“太后这个时候派人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知道了王爷的身中咒术?”
“不可能。”
萧溟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他身中咒术一事,绝不可能泄露。
洛九黎一怔,脑子电光火石间突然就灵台清明了,从萧溟玄的口吻和状态来看,他身中咒术与皇室无关,至少与皇上,与太后都没有关系。
只听萧溟玄询问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为何事?”
窗外,管家道:
“听说,是薛宁山和苏通奉旨查办胡冰玉一事,在当时胡冰玉坐的马车上找到了那些山匪留下的一个香囊。”
“而那香囊里不但有催情的药物,还是用进贡的广陵锦缝制而成。”
“正巧的是,咱们九王府就有广陵锦。”
“呵!笑话。”
洛九黎都被气笑了。
“这么拙劣的计谋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萧溟玄笼罩着寒霜似的脸,让洛九黎都能感觉到从头发丝冻到脚底板。
“管家,你先让崇阳侯等上半盏茶,就说王爷在沐浴,沐浴后自会见他。”
管家一听,心里顿时就犯了嘀咕。
“可是二小姐,今日是十五。”
“我知道,你先去。”
“听她的。”
萧溟玄沉冷的声音幽幽传出。
“是。”
王爷都发话了,他哪里有不敢遵从的道理。
管家退出院子。
萧溟玄扳过她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知道。”
洛九黎点头。
“如果我的血没有效果,那我就陪你一起出去。”
“何况,王爷是奉皇上旨意禁足王府,太后一道懿旨,难不成还想大过皇上的圣旨?”
“左右,咱们抗旨不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溟玄宠溺一笑,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
“就属你精灵。”
到底她还是了解他,他从未把那位皇城太后放在眼里。
洛九黎笑着勾住他的脖子。
“准备好了吗?”
“嗯。”
萧溟玄点点头。
洛九黎一个转身,两个人几乎同时松手。
微暗的烛光下,萧溟玄在离开洛九黎后,身体猛地一僵,那种久违的痛楚一下子袭来,脸部痛的都扭曲了,一双眼睛也在肉眼可见的变成没有瞳孔,没有眼球的灰黑色。
洛九黎手腕一转,从古戒空间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拇指大小的真空玻璃管,拔掉盖子。
“张嘴。”
萧溟玄听到她的声音忍着剧痛张嘴,将一管血咽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顺着喉咙进入身体各处,他死死攥着拳头,额上青筋暴起,尤其是眼睛,他根本不敢睁开。
一分钟,两分钟,身上的痛点竟然在慢慢消散,虽然很慢。
“有,有效,但不明显。”
洛九黎大喜。
“果然有效。”
手腕再次一转,之前的血袋出现在手里。
“不要一次性喝光,一点点喝,感觉有没有作用。”
萧溟玄拿着血袋,他想要她结束。
因为,他不知道这些血有多少,甚至不知道他刚才喝了多少,也根本不知道,她的血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让他很心慌,唯恐她出事。
洛九黎能看出他的排斥,厉声道。
“王爷,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和我都别无选择,崇阳侯手持懿旨就在院外伺机攫取,如果王爷不出现,势必会引起宫中那些人的怀疑。”
“如若王爷出了事,谁来保护我,谁来护我周全。”
“那萧诸墨还对我虎视眈眈,太后和胡贵妃恨不得弄死我--”
咕咚!
咕咚!
萧溟玄仰头喝了两大口,他最听不得这些话,那心里又酸又痛难以忍受。
洛九黎,是他的女人。
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得活着,好好活着,才能护她周全,才能陪她一辈子。
随着剩余的血液全部喝下,身上的痛感几乎已经到了他完全可以忍受的范围。
洛九黎能明显感觉到他眉头微微松开了。
“身上还痛吗?”
“不那么痛了。”
“眼睛呢?睁开眼睛。”
她不敢去扶着他,唯恐血的作用失效。
他慢慢睁开眼,朦朦胧胧的能看到洛九黎模糊的影子。
他大惊,他不明白洛九黎到底是什么体质,她的血竟然对他有如此大的作用,难道,她的血真是他的药引。
“朦胧,模糊的影子。”
洛九黎一听,震惊,哑然,各种复杂的情绪。
几乎是在停顿片刻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到桌边,把茶盏里的水倒掉,然后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
挽起袖子,咬住牙,手起刀落,迅速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
血一下子冒了出来,她赶紧用茶盏接住。
滴答!滴答!
血液掉落在茶盏里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痛彻人心。
“洛九黎,你在干嘛?你疯了吗?你在伤害自己,你是怎么答应本王的。”
萧溟玄耳力极好,刀片划破皮肤的声音,他听了十八年,从习武开始,到回京上交兵权。
死在他剑下的敌人不计其数,他怎么会不知道洛九黎现在在干嘛。
何况,那空气中渐渐升腾的血腥味,让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不许动,千万不要浪费我的血。”
“你知道的,我是女医,我会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洛九黎极力控制着颤音,可脸上却被疼痛扭曲的都有些变形了。
疼!真特么疼啊!
好在茶盏不大,很快就有了小半盏血,她把茶盏递给他。
“喝了它。”
萧溟玄没动,双手死死攥拳,他不但耳力极好,感官也极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