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手握刀剑,跟着王爷征战沙场的汉子。
对付女人,他除了杀,真没有一点儿办法。
“王爷,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门外,门帘撩起,洛九黎脸色不虞的走了进来。
黑衣暗卫赶忙垂头行礼。
萧溟玄就见不得她不高兴,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上前拉过她的手。
“怎么了?不高兴了?”
一屋子人,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洛九黎摇摇头。
“谈不上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一趟我根本没必要去。”
“那两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教引宫女,我想,应该是受了太后的点拨,即便不是太后,也是身份贵重的人给她们许了诺。”
萧溟玄抬手,抚平她的眉心。
“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
“她们要死,谁也拦不住,你也无需为不值得人的自责。”
洛九黎点点头。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我给了她们机会,是她们心中贪欲太盛。”
“王爷。”
洛九黎拉下他的手。
“我听管家说,外面都已经传开了。”
“嗯。”
萧溟玄淡淡点点头。
“这是太后一贯的手段,利用百姓之口,百姓之眼制造舆论,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哼!还真是不耻。”
洛九黎冷冷一笑。
“百姓的舆论永远是派系争斗中的一把刀。”
“一鲸落,万物生,越是大的体量出了大问题,所有人,哪怕是毫不起眼的人,都会添柴焚你。”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会派人出宫来找王爷的原因。”
“如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死在了九王府,恐怕,王爷六亲不认,无情无义,不重天伦,不通人情的话,就会凭空冒出来了。”
萧溟玄闻此,不由淡淡浅笑。
“你分析的丝毫不差。”
“所以,为了你夫君我的声誉,你的计划是什么?”
洛九黎听他自称夫君,噗的笑出了一声,一双澄澈漂亮的眸子锁住他俊美的容颜。
“天机不可泄露。”
“现如今我已经探知了她们的想法,那接下来几天,咱们该养病养病,该吃吃,该喝喝。”
“待时机成熟,自有她们的去处。”
“你这样一说,愈发的让我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能扭转现如今的舆论?还能让那两个教引宫女心甘情愿的离开王府。
但他不打算追根究底的去问,这两个教引宫女虽然被送的让他心里膈应恶心,但也算是让他和洛九黎有了独处的机会。
更让他把之前担心有关于查找贪墨恤银那件事,牵扯到洛九黎身上,现在人就在自己身边,既能护她周全,又能儿女情长,他又怎么可能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这样想着,假意的咳嗽了一声,把洛九黎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
“现如今,我可是身染风寒之人,身体虚弱,你可要好好保护我的安全,千万别让那两个女人得逞。”
洛九黎只觉得颈上一片酥酥麻麻,无奈一笑。
“王爷扮猪吃虎是不是扮上瘾了,这里没有外人。”
萧溟玄自是不理会她的调侃。
“就是因为没有外人,才是难得的二人时光。”
洛九黎本是想要推开他,听到这话,抬起的手又静静的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能让堂堂的战神王爷在自己面前展露最柔软真实的一面,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对她信任,没有任何防备。
“秦隐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查到了很多问题。”
萧溟玄声音变的冷鸷。
“这件事恐怕查的越深牵扯出来的就越多。”
一想到何伯的遭遇,想到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贪官污吏,竟然连死人的恤银都不放过,洛九黎的心情也变的沉重了起来。
萧溟玄能感受到她整个人突然就低落的情绪变化,抬起头,握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眉眼,柔声道。
“黎儿,相信我吗?”
洛九黎一怔,看着他的冷峻铮然,点头道:
“相信。”
“好,既然相信我,那这件事,就无需你忧心,自有我去处理,无论是谁?不扒下他一层皮,岂不是辜负了那些跟随我征战沙场的将士。”
“嗯。”
洛九黎郑重点头。
实则,她心里又如何不知,这件事的艰难和危险程度,她此次动的可是那些贪婪之人的饭碗,只要那些人稍加探查,就知道是她牵出了这件事。
而他宽慰她,把所有事情一并揽过,不过是想把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罢了。
至于西院那两个教引宫女,他真的没有手段处理吗?
不,从前他不会被太后牵着鼻子走,现在亦是不会。
留下那两个教引宫女,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有这样才能有借口把她接进府里,为她遮风挡雨。
而此时,京中兵部署衙内。
“大人,现在怎么办?九王爷的人正在暗中调查此时。”
书案后,是一年过花甲的老人,老人身侧杵着一根金镶玉拐杖,长长的胡须半垂着,向下耷拉的眼皮似乎在闭目养神。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后的亲哥哥,大司马胡珏。
而对面站着的中年男人,乃是兵部的库部主事,江峰年。
屋内除了这二人外,再无其他外人。
“慌什么。”
胡珏淡淡睁开眼,目光炯炯有神,威严之气浑然天成。
“我问你,这件事你可有亲自参与?”
江峰年摇头。
“并未。”
“既然未亲自参与,如若查到,就把此事一并推卸出去便可,至于你--”
胡珏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水,抬着眼皮看了眼江峰年。
“不过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收了人的几两银子罢了。”
“拿着那些碎银子,做场‘法事’,这件事也就与你无关了。”
江峰年闻此,青白的脸色渐渐回了血,大概还想张嘴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妥似的,默默的又闭上了嘴。
“是,多谢大人提点。”
至于做‘法事’,无非就是让自己手里的银子送去能平息这件事的人手里。
破财免灾,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