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月听着,垂下眸子,柳眉微微的蹙起,手指有些无所适从的攥紧又松开,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过了好半响,才缓缓抬头,眼中透着某种决定。
“二小姐想让我怎么做?”
——
秋莲没想到,自己卑微的跪在地上只为能得到见到九王爷一面的机会。
可偏偏,一道屏风,隔开了她所有的希望。
从被管家带离西院,到跪在地上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再到她被要求起身离开主院。
不要说是见到九王爷一面,就是九王爷的声音她都未曾听到。
也是到了如今这田地,她也才幡然醒悟。
什么九王召见?什么九王身染风寒?通通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甚至,她连那个妒妇洛九黎都没有看到。
一想到洛九黎,她神色微变,眸底便阴郁了三分。
是了,洛九黎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见到九王爷。
正在她低头恍惚之际,只听前方的管家突然停住脚。
“二小姐。”
秋莲惊愕,在这九王府里,能被称为二小姐的,能让九王府的管家行礼问安的,唯有洛九黎一人。
她猛然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刺目的阳光下,一身雪白狐裘的洛九黎翩然而来。
而她行来的方向,竟然就是西院的方向。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就不安了起来。
“秋莲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好像有些苍白?”
洛九黎停在她对面,清绝脱俗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如若秋莲姑娘身体不适,可是要请大夫好好看一看才好。”
说着话,自作主张的看向管家。
“正巧了,大夫刚刚给俏月姑娘看了诊,人在前厅喝茶,管家你去前厅把大夫再请来,给秋莲姑娘也一并看看。”
管家一听,一时还有些懵,抬头看了眼洛九黎身后的南星。
南星微微点头。
“是,二小姐,我马上去请大夫。”
说着,转身离开。
秋莲被她这一通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也给整懵了,她原本就在揣测洛九黎刚刚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大夫刚刚给俏月姑娘看了诊?
给俏月看诊,为何不等她回来,为何要在她被王爷召见的这段时间看诊?
难道,看诊是假,洛九黎发现了什么?
一想到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她怔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儿的时候,管家已经不知所踪。
“洛二小姐,奴婢,奴婢身体好的很,没病没灾,不劳烦二小姐挂心。”
洛九黎勾唇淡淡一笑,眼中多了一丝不屑,目光落在秋莲那看似人畜无害,我见犹怜的脸上。
“怎能不挂心,毕竟外来是客,不但我要挂心,就是王爷也不能掉以轻心不是。”
“南星。”
洛九黎眼睛盯着秋莲,勾着笑容,嘴里却叫着南星的名字。
身后的南星上前一步。
“主子。”
“去正院请王爷,就说园子里雪景甚美,特邀王爷来陪我赏雪。”
南星微微侧目,眼神带着几分飘忽不定。
她和主子商议的,没有这一步啊!
怎么还大冷天儿的请王爷陪同赏雪?
难不成,主子吃醋了?
毕竟,那个秋莲刚刚可是见了王爷。
“是,属下马上去请王爷。”
南星说着,转身离开。
对面,秋莲见南星离开,刚刚还一派柔弱如同小兽一般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二小姐这是知道王爷召见了我?”
说到召见二字,她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抹娇羞,就好像她真的见到了九王爷,与九王爷发生一些事情一样。
洛九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人,还是个女人。
“秋莲姑娘这老孔雀开屏的自恋模样,给谁看?给我吗?抱歉,我喜欢男人,确切的说我喜欢王爷。”
“何况,秋莲姑娘当真以为是王爷召见的你?还是说,跪在地上对着一面屏风跪了一个时辰,竟然还能让秋莲姑娘对那扇屏风跪出了感情?”
杀人诛心啊!
这是撕破脸的局面,是丝毫没有给人留有余地。
秋莲被揭穿,心头恼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恨布满了眸低深处。
“是你?你故意的?”
“嗯!”
洛九黎点点头,一反常态,唇边勾着凉薄的笑,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秋莲。
“怎么?很恨我?恨我和王爷耍了你?还是恨我挽救了俏月一命?”
“你!”
秋莲赤红着眸,心里怒的发狂,只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
“洛九黎,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和离的下堂妇,先嫁给昭王,再嫁给九王,违背伦常,德不配位,你就不怕有一天老天爷收了你的福气。”
“哼!愚蠢。”
洛九黎猛然抬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她的脸皮两下。
“你没听过吗?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世上,违背伦常,德不配位,罪大恶极的人多了,老天爷那么忙,根本看不上我这偶尔释放出来的恶。”
说这话时,她眸底骤然一冷。
秋莲被她眼中那毫无感情的冷冽骇住了,顿觉周身的空气迅速下降,冷得让她从骨子里打寒颤。
“你,你要干什么?”
洛九黎冷漠一笑,手腕翻转间,一把匕首被她握在手里。
“不干嘛!只不过铲妖除魔罢了。”
秋莲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拼命摇头。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太后娘娘送进来的,是,是胡贵妃娘娘--”
“哼!谁说我要杀你。”
洛九黎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匕首塞进她的手心里。
“太后送你进九王府,胡贵妃给你许诺,可她们有没有想过,你是一把双刃剑,当一面对着敌人,另一面一定会对着她们自己。”
“什么?你--”在说什么?
秋莲话音未落。
只见洛九黎死死拽着秋莲的手,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秋莲,你胆敢刺杀国公府二小姐。”
洛九黎死死咬住唇,疼痛传来,让她险些站不稳。
虽然匕首在她的掌控下刺入的并不深,她又在里衣绑了血袋,但到底是刺伤见血了,她又最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