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传旨太监是真没想到,九王爷说到做到,不要说是刚刚太后的赏赐被装在箱子里退了回来,就是送进九王府的教引宫女也被一同赶出了府外。
“俏月姑娘,走吧。”
南星沉着脸,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女孩子该有的柔韧性。
俏月站在马车旁,脸色还略显苍白,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圈。
“我,我想问一下,秋莲可是一同回宫里。”
南星瞟了她一眼。
“快上车。”
俏月:还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遂转身上了马车。
就在俏月上了马车后,有九王府的下人把太后赏赐的箱子也台上了马车。
两个下人看了南星一眼,其中一个轻微的拍了拍箱子。
南星淡淡眨了下眼睛,跳上马车,手肘压着箱子盖,马鞭一甩,怒喝一声。
“驾!”
马车卷起尘土,向皇宫扬长而去。
九王府内,洛九黎似乎才听说了什么。
“王爷,这件事可行吗?皇上如若知道了,会不会责备王爷。”
彼时的萧溟玄正坐在一旁,替洛九黎修剪红梅花枝。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至于那秋莲,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洛九黎面露担忧。
“可是这样--”
“不这样,俏月送不进宫里,你身上受的伤,你筹谋的计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何况,太后私自往我府里送人,用孝道和百姓舆论强加于我,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想就这样算了,哼!”
萧溟玄冷哼一声,放下剪子,起身走到洛九黎跟前,拉过她的手。
“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更不会让你受了这种委屈,还不得申诉,这件事我定要闹的她心甘情愿的给出个态度。”
洛九黎微默。
“只怕这样的话,王爷与太后的关系就会闹的更僵了。”
萧溟玄闻此,轻轻摇头安抚道。
“放心,就是我把整个长宁王朝的皇族都得罪干净了,我也不会惧怕他们一分一毫。”
洛九黎一怔,心里下意识的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说的不是皇亲国戚,说的是整个长宁王朝的皇族,似乎他在把自己排除在皇族之外。
萧溟玄见她眼中充满思疑,淡淡一笑。
“小傻瓜,何必思来想去,待明年春暖花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样一说,洛九黎看向他的眼神就更不同了。
“去哪里?什么地方?”
萧溟玄执着她的手,眼神里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神色。
“我曾经成长的地方。”
——
与此同时,皇宫长春宫内。
皇帝,皇后同时来到长春宫给太后请安。
“母后,此行南华寺可还顺利?”
有宫人给皇上和皇后奉上茗茶。
太后端庄大气的坐着,眉目间全是慈祥温厚。
“还算顺利,这次出行,也多亏了有明欣。”
太后说着,拉过身旁一女子的手,那女子慌忙跪地。
“臣女陆明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陆明欣,异姓王安亲王陆衍之大女儿,曾经的明欣郡主。
皇上神色如常,毫无喜怒的看向陆明欣。
“朕听闻,这次太后途径尼姑庵,突遇山上落石险情,是你出手相助。”
陆明欣跪在地上,声音温顺道:
“太后娘娘自有神佛庇佑,明欣也只是上山砍柴,无意看到,才出言提醒,明欣不敢居功。”
“嗯。”
皇上点头。
“看来这近一年来你常伴青灯古佛,性子倒是改变了很多。”
陆明欣磕头道。
“当年明欣年幼,做错了事,如今明欣已经痛改前非,一心向佛,只求佛祖能护佑我长宁王朝国泰民安,护佑皇上身体康健,护佑太后娘娘喜乐安康,”
“好丫头,快起来吧。”
太后满脸笑容的冲着陆明欣摆摆手。
“皇上,哀家想把明欣留在身边,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平静的看了陆明欣一眼。
“既然她救了母后,自是功过相抵了,一切母后自行决定便可,朕尊重母后的意见。”
太后点点头。
“明欣,快谢过皇上。”
“明欣,叩谢皇恩。”
陆明欣跪在地上,垂下了眸,手指微攥。
皇上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慢慢起身看向太后。
“母后,桑南国使臣已经行至半路,再过些日子就要进京了,最近一段时间朕会政务繁忙,不能时常过来陪伴母后左右,这后宫之事还需母后时常提点着皇后。”
一旁,皇后一听提到了自己,忙起身行礼。
“皇上放心,臣妾会替皇上晨昏定省,侍奉母后左右。”
太后见这夫妻俩一唱一和,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皇上国事操劳,不必记挂哀家,皇后也不必晨昏定省,只要每日侍奉好皇上,多关心皇上的龙体康健,哀家便放心了。”
皇后福了一礼。
“是,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这母子三人,表面上一团和和气气,实在各自心里都有不能向外人道来的私心。
又说了几句话后,皇上摆驾御书房,皇后也同行离开了长春宫。
路上,皇上表情不太好看,皇后也眉头紧锁。
“皇上,那胡冰玉也在尼姑庵内,太后却偏偏接回了陆明欣,这到底是何意?”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神色微冷。
“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来说,这,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吗?”
皇后一滞,脸上凝重了起来。
“皇上放心,臣妾会时常注意着这边的举动。”
“嗯。”
皇上淡淡的嗯了一声,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的交叉路口,南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俏月,另一侧是长春宫的传旨太监。
三人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推车一个扶着车子上的木箱子,车轱辘嘎吱嘎吱压着地面,荡起了一路的灰尘。
到了长春宫殿外,传旨太监先行进殿内回禀。
不消片刻,便听到长春宫内传来瓷器落地的破碎声音。
“好,好的很啊!九王不愧是九王,仗着军功在身,便不把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了。”
“哀家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一步退他却步步不让,还真是让哀家寒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