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才刚黑,曹丕便匆匆坐上没有任何标志的破旧马车,秘密到了一座府邸里。
“老大人看这事情怎么办?”曹丕紧张的看着前面这个已经发福了,总是面带一脸微笑的老者,心中有些不安!
这老头名叫贾诩,曹丕是知道这看似无害的老头究竟做过些什么事情,而且他一直感觉曹cāo手下诸多谋士,没有一个智谋算计比不过他,更重要的是他感觉此人拥有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别人无法学到的!所以曹丕一直对这老头很尊重。
“公子认为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贾诩微笑着到。
“那镇国真人想跟我合作,老大人认为可以吗?”曹丕有些颤抖,内心极为激动,他冒着极大的危险偷偷来见贾诩,便是为了问这一句话,贾诩若是不说,那岂不是白来了。
“呵呵呵……”贾诩继续粘须微笑,说道“曹冲公子的聪慧,曹彰公子的勇武,曹植公子的文彩,都是大王所爱的,公子您呢……”贾诩笑着问道。..
“老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王一直不喜欢我,您老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曹丕深深一拜说道。
贾诩微笑着道:“听闻公子曾以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一批武将们喝酒论武的时候,大家讨论起剑法来,其中的奋威将军邓展,一向号称“善有手臂,晓五兵”,即擅长拳脚功夫,又jing通各种兵器,而且可以“空手入白刃”,公子与他谈论良久,之后更是跟以酒席上所食的甘蔗为剑,双双下场比试,并且接连三次击中邓展的手臂。
后来邓展不是很服气,便要求公子改换攻击目标再来一次。结果公子击中了他的脸。震惊全场。”
曹丕笑道:“不想这些孟浪之事都传到老大人耳中了,丕为此事被父王骂过,早已醒悟,ri后定不会如此行事了。”
“大王骂过公子吗?”贾诩微笑着道:“我怎么听说大王经常提起此事,赞公子勇武不在曹彰公子之下,还说公子行径似他年轻时候。”
“父王这样说过?”曹丕心中有些意外,微微一愣后道:“老大人是希望我以剑术取悦父王。不过这似乎不可能。”
贾诩只是微笑,却是不语,让曹丕直咬牙:“这老头什么都好,什么都知道,便是什么话都不肯明着说,要自己回去慢慢回味这点不好。
“老大人的话。令我收益匪浅,丕回去一定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不过还望老大人明示,我究竟要不要答应镇国真人!”
“公子的剑术老师是史阿吧,听说剑法很厉害,难怪公子的剑术这般好,名师出高徒啊!”贾诩笑着道。
“史师的剑法的确很厉害!”曹丕微笑着道,心中却在想:“这老头究竟什么意思。怎么老拿剑法说事?咦。不对!史阿如今在镇国真人府,此事也是他来联系的。老头反复提他应该便是暗示我答应吧!真是的,一句话拐这么多弯。”
“丕知道如何选择了,多谢老大人指点!”曹丕朝着贾诩一拜。
贾诩避开这一拜,站在一边微笑着道:“朝中文臣多喜曹植公子文才,而武将多敬曹彰公子武功。”
曹丕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还没领会到这老头的意思,这老头才会如此,心中暗道:“这句话只是提醒我文臣支持了曹植,武将支持了曹彰,我处境不好吗?”
“若是这样的话,我想继位必须先搞定文臣武将,文臣多是儒家的人,想继承王位,便绕不过儒家去。而儒门对无量下了必杀令,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处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样便必须跟无量联合到一起,若是这样,我领会的便是对的,他没必要另外提醒。”
“若他的意思是别同意联合的话,似乎更讲不通。我只需提供些情报,安排些便利,便能有人为我主动去扫清障碍,世上的事又什么比这更好?人家都将刀送过来了,主动让我借,我有什么理由不借?”
曹丕只觉得头快爆炸了,自己根本便想不出贾诩脑袋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这时候,只听贾诩淡淡的,略带几分伤感的道:“这几年身体越发差了,我知道我恐怕年岁不多了。”
“老大人还年轻着呢,再活过几百岁不成问题!”曹丕笑着安慰道,忽然心中一动:“我也跟父王有过类似的对答!”
这时候贾诩微笑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能活多久,我心中是有数的。”
曹丕很疑惑这老头要说什么,正在这时候只听贾诩叹息道:“我死后,我的一切自然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长子是贾穆只是中人之资,但胜在稳重,幼子贾访倒是聪慧,可是有些轻浮,到底要传给谁才能守住我的基业?”
“老大人教导有方,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不论谁继承老大人的基业,都一定能发扬光大的!”曹丕笑着道,心中却在想:“他这是暗示我吗?或许我应该说由长子继承的!”
贾诩叹息一声道:“哎,也许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吧,虽然知道自己时ri不多,也知道我死后必定会从二子中,可是我却还在想,也许我能活得更久一些的,目前不想考虑着问题,一旦有人跟我提继承人的事情我便会心烦,便是有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了人,可不论答案是什么,我心中都感觉不舒服。”
曹丕心中猛然一震,一脸惊骇,然后露出一抹微笑道:“是我口误,还是那句话,老大人还很年轻,却是不必这么多想。”
“我其实一直认为,这个家是我的,只要我有一口气,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贾诩淡淡的道。
“哎呀!我怎么便没有想透了父王的心思呢,他这个时候虽然明知时ri不久,可是不愿意承认,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害怕失去,害怕背叛,他将天下看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曹丕只觉得全身都是冷汗,一下子便跪了下去。
以贾诩的jing明如何敢逼的未来的主公给自己下跪,连忙将他给扶住,没有让他跪下去,严肃的道:“公子这是干什么?要制我于何地?”
曹丕道:“还请老大人救我!”
贾诩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救不救的,只不过我一个老朽唠叨几句。”
曹丕连忙道:“还请老大人教我。”
贾诩叹息了一声道:“没有什么好教的。论礼制,公子为嫡长子,继承大王之位是顺理成章的事;论才,公子的年八岁,能属文,有逸才,遂博贯古今经传诸子百家之书,以着述为务,自所勒成垂百篇,文才当世少有能及;论武,公子五岁时开始学骑shè,八岁遂成,长年随大王征伐,耳濡目染,深得大王用兵jing髓,论理政在对政事的熟悉程度上,公子长期做为副丞相,做事稳重得当,颇得大王之风,比之其余诸子之占一方面来,却是强了太多。只要公子能耐得下心,不要急躁,大王百年后基业自然是传给公子的。”
曹丕点头道:“听老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贾诩微微点头道:“其实我也知道公子担心什么,大王却是喜爱曹植公子,不过曹植公子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有什么事情都去问杨修,不但显示不出自己的才干,反倒会让大王担忧ri后大权旁落。
再者他任xing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整ri结交文人,这便加深了大王的这种担忧。朝中文臣多附于他,也让大王猜想这些文臣不是不是就是看准了他好欺负,为ri后打算才跟他。当今是乱世,天下未平,即便大王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选择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公子的。”
曹丕听到贾诩说到杨修,想起先前贾诩对自己的指点,以及曹cāo最近对曹植的态度,暗暗庆幸自己得到贾诩此人的帮助,眼中对贾诩露出了更加崇敬的神情。
过得片刻,曹丕道:“今ri老大人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请直说对无量真人之事要如何处理吧!”
贾诩笑道:“公子还是不明白吗?子建便是因为事事听杨修的,才会大失大王所望,我若是事事帮公子做了决定,那公子跟听从杨修的子建又有什么区别,一旦大王的话……”
曹丕点头道:“我知道了,原本我还以为老大人为何事事洞明,却宁愿我错了,也不直接告诉我要如何做,原来是为此。”
贾诩道:“您是君,我是臣,臣子可以给君主提供意见建议,却不能为君主直接下决定,所以公子别在逼我了,这既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
曹丕往贾诩一拜道:“我已经知道如何决策了,不过我想听听老大人若是处在我的角度会如何做,好知道我的不足之处。”
贾诩叹息了一声道:“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这世上之事,谁又敢说断言自己一定是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