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穿着蓝白条格衬衫和牛仔裤的男孩儿正被几个染着五颜六色杂毛的混混连推进一条死胡同。
“妈的!你小子特么跑的还挺快?再躲啊?想赖账是不是?”
男孩儿垂着头,稍长的刘海挡住了眉眼,声音蔫儿蔫儿的,害怕地不停往角落里躲。
“我,没想赖账,但是你们的利息太高了,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
为首的是个健壮的秃头,一脸的凶相,“那就是还不上了?”
他粗粝的手捏住男孩儿的下巴,用力往上抬,露出那张青涩又惑人的面庞。
“那就听哥一句劝,去夜色做几个月,就凭你这长相,保证你到时候去了还账的钱还有富余的。”
夜色,城中有名的会所。
听说很多人缺钱了,都会去那儿上班。
男女均可,只要长得好,想得开,就不愁没钱花。
男孩儿抿了抿唇,下巴有些吃痛,想甩又甩不开,眼圈急的泛了一圈红。
“我,我会想别的办法尽快把钱还给你们的!朱哥,你相信我!我不会赖账的!”
他眼神闪着泪,在这昏暗的胡同内是最戳人心防的光。
南桑宁走过去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
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单手插兜,动作慢条斯理,一只脚勾起地上的棍子,空着的手精准接住,下一秒,狠狠朝着那个秃头的后背砸了过去。
一下,就把人打倒在了地上。
“干什么呢?”她把棍子丢了,俯视着面露错愕的秃头,“逼良为娼?”
“草!他妈的哪儿来的多管闲事儿……”秃头咒骂声戛然而止,错愕过后,便是近乎谄媚的笑,“是南总啊,对不起,刚刚没看清是您。”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后背疼的厉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见红了。
可他却不敢还手。
“南总,您这是?”
他看了看南桑宁,又看了眼被南桑宁挡在身后的男孩儿,“你们认识?”
男孩儿偷偷捏住南桑宁的衣摆,似是在求助。
南桑宁没否认,抬眸,冰冷冷的眸光落在秃头身上,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一百万。”
“没有那么多!”男孩儿否认,似是急得不行,“我明明只跟你们借了五十万!”
秃头也没了刚刚那副凶相,直白地解释:“南总,行情您都懂,这我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把利息算低了,兄弟们也要吃饭,我也要跟上面交代啊。”
南桑宁点点头:“我替他还了,明儿自己去我公司领钱。”
秃头是信她的,“好嘞,多谢南总,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调侃男孩儿两句,“早说你认识南总啊,怪不得不愿意去夜色,行啊,以后发达了别忘了罩着哥几个啊。”
说完笑嘻嘻地被其他人搀着去找诊所给伤口上药去了。
夜风拂过,微凉。
南桑宁回头看了瑟瑟发抖的男孩儿一眼,脱了西装外套递过去。
“自己穿上。”
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强势。
男孩儿咬着下唇,没有动,“谢谢。”
随后抬头,灼灼的目光盯着南桑宁:“你为什么帮我?我们并不熟。”
他们只是因为追尾事件有过交集,甚至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还清那笔修车钱。
想到这儿,男孩儿有些愧疚,面上更是不安。
“我,我不是故意不还你修车的钱,而是最近我……”
他垂着的手局促地抓着衣摆,“最近我手头有些紧……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赚钱还给你的。”
南桑宁越看越觉得这男孩儿有意思,把衣服给他披上,问:“上次的车,哪儿来的?”
上次追尾她的那辆车市价可不低。
男孩儿低着头:“我在车辆保养所兼职,那是客人要改装的车。”
结果被他给撞了。
又是一笔外债。
外债叠加外债,似是永远也还不轻。
南桑宁抬手,食指勾起男孩儿的下颚,白皙的肌肤上还印着刚刚秃头留下的指痕,配着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儿,平白有种破碎美,令人生起保护欲。
“夜色那种地方,男孩子还是少去,不,是不能去,尤其是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她把‘好看’两个字咬的很重很重。
惊艳的目光也毫不掩饰对男孩儿的欣赏。
“我,我知道。”
男孩儿没有拒绝南桑宁的靠近,甚至没有企图去甩开她勾着自己下颚的手。
南桑宁:“跟我吧,以后这种需要钱的事情,开口跟我说就行。”
她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决定了,就会立马去执行。
绝不会拖拖拉拉。
男孩儿双眸微怔,脸颊突然爬上可疑的红,“你,你要……”
他咬着下唇,似是不甘受辱般,哽咽着声音拒绝,“我不是gay……”
“噗嗤!”
南桑宁笑了,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把人抵在墙上:“你看我哪儿像男人了?”
软软的触感。
虽然不大,却仍有别于男性。
男孩儿脸色爆红,连忙把手松开,“对,对不起。”
似是唐突了佳人的是他,而非南桑宁主动。
这幅小模样再次把南桑宁逗笑了,“行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男孩儿说了个地址。
南桑宁恰好知道。
那一片正准备改建,基本都是等待拆迁的危楼。
“你是钉子户?”
男孩儿摇头,“那儿房租便宜。”
再便宜也不能住危楼!
南桑宁直接牵着他上了车,“住我家,今晚先这样,明天去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
男孩儿还有些懵,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南桑宁扫了眼男孩儿身上的外套,她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似乎有种别样的味道。
总之,挺诱人的。
想把它脱掉。
连带着里边那件。
“我挺喜欢你的,你呢?同意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
“可是,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南桑宁问:“你叫什么?”
男孩儿低着头,刘海再次遮住了眼里的光,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
“谢寻。”
他抬头,看着南桑宁的眼,吐字清晰地重复:“我叫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