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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作为组合的队长,要做的远不止是做好艺人的工作,同时也要肩负起管理的职能。凡是涉及到【W.I.N.4】的会议,顾凡也会被要求出席,去提意见,做决策,学习运营。几年下来,勉强算是半个职场人士了。

所以对于有些事情,顾凡已经能够像职场人士一样去思考。

就拿【队友会不会原谅韩觉】这件事,顾凡私底下曾用公司管理层人员喜欢的【金字塔原则】思考模型,在纸上写写画画。

白纸的一半,先写上【不会原谅韩觉】。

然后往下划一条线,再写【为什么不会原谅韩觉?】

接着,顾凡就往下划了很多线:自私,性格不讨喜,没有利益需求,曾经吃的很多苦都是因为韩觉……

自私是因为韩觉背叛了队友和公司。性格不讨喜是因为韩觉远不算一个亲切的人,独断专行,不喜团队,不合群,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没有利益需求是因为现在队友混得都很出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活跃很久,和韩觉修不修复关系都无关紧要……

顾凡零零散散写了一大串。从顶层的论点出发,一条条往下构建,最终形成一个金字塔的形状。

然而这边写完了,当他要去白纸的另半边写【会原谅韩觉】的时候,顾凡停笔停了半天,皱着眉头抓耳挠腮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长达六年时间的隔阂,导致双方之间的恩怨纠缠成了一团繁杂无比的线,想要几下子理顺,几乎不大可能。

最后另辟蹊径,只能期望复出后性格大变的韩觉,态度能够软一点,友善一点,然后他在一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此才有缓和关系的可能。

所以才有今天安排韩觉和队友在充满意义的练习室里见面的情况。而且他早早拿了夏原的文章做铺垫。

结果他然而哪里会想到,韩觉复出之后再怎么收敛锋芒,性格柔和,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气,轻易不肯低头。

【哥啊!你上次来不是偷偷抹眼泪了吗!】顾凡看着不欢而散的场面,敲敲脑袋,使劲揉了揉脸。

韩觉和张子商走了之后,三个队友痛斥着韩觉的可恶行径。

“什么复出后变得性格温和,屁!明明是变得加倍傲慢!”金璨看着练习室关闭的门口,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把隔着门把韩觉烧死。

“不得了不得了,他进化了,”向祖轻轻摇摇头,“以前他还只是拳脚厉害,做事不经过脑子,好猜的很。现在变得聪明,嘴皮子也厉害了。先是用不带脏字的言语激怒对手,让对手受不了刺激,主动出手,他然后就可以用【正当防卫】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把对方按在地上痛打,心思真是深沉。”

末了,向祖拍拍金璨的肩膀,“还好你刚才忍住了,没有中计。”

金璨悚然一惊,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么回事,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大骂韩觉好有心机。

林郁哲则是默默在笑,然后才说:“至少能确定以后不会有合作的可能了。”

顾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喝了一口茶水。他大概是明白双方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就算有,那也是遥遥无期的未来了,总之现在他全无办法,只能搁置下来。

顾凡起身:“行了行了。你们把衣服换了开始练习吧,我开会去了。”

“去吧,”向祖叮嘱着顾凡,“千万记住啊,咱们宁愿给韩觉多一首歌的时间唱,也不要让我们跟他在台上演什么一笑泯恩仇的戏,然后假模假式地说漂亮话。”

金璨在边上点头说对对对,千万不要。

“知道了知道了。”

听着队友们顺势开始损韩觉的演技很烂,说什么谅他演也演不出来。顾凡走出了练习室,在电梯门口跟上了韩觉一行人。

韩觉面色如常地在和关溢说着话。

张子商和他那位新认的大师兄周一博,在边上几步远的地方,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说着刚才练习室里发生的剑拔弩张,让小周听得一惊一乍,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进去拿着摄像机拍下来。

顾凡知道小周不是寻常的助理,于是也就没有惊讶张子商把这种事情透露给小周。

走近一点,顾凡能听到韩觉和关溢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那边的意思是,问问看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和创意,如果不错的话,那边说还可以让你导演。”

“想法有是有,到时候可以提提看。不过让我当导演就算了吧,现在事情够多了,当个广告导演的时间还不如多唱几首歌,”韩觉说了之后又问,“这广告大概能拿多少?税后。”

“两百六十万吧。”

“那还是从我那里拿二十万给【向日葵】。”

“嗯。”关溢点头应下,在手机上记了下来。

“向日葵?”顾凡听到后有些好奇,“哥你准备开花店?”

“没啊,”韩觉有些疑惑,进而又马上明白,“啊,【向日葵】是孤儿院。”

“孤儿院!”

顾凡和张子商都是第一次听到韩觉在给孤儿院捐款。

韩觉经过《以父之名》的大红特红,人气提升,好几首歌曲的版权收入已然不低,之后电影拍完,名气又涨了一波,商演和代言价格再次往上提了一提,工作室开始大大盈利,财务方面不再跟以前一样捉襟见肘,韩觉不必为吃穿用度发愁之后,就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每赚一笔,就从他的那份收益里拿出一部分,捐钱给孤儿院,给孩子们送书,改善伙食,更换硬件,提高师资力量。

“新闻上都没看到过诶。”张子商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周明显早就知情,他拍拍张子商的肩膀,开始满口胡言,“老板才开始做好事没多久,数额不大,现在曝光远不如以后捐了千把万的时候再曝光来的震撼,有新闻……”

被关溢瞥了一眼之后,小周才口风一转,连忙说自己是在搞笑,其实是“老板行事低调,做好事又不是为别人的称赞才做,媒体当然不知道”。

“捐了多少了?”

“一个月下来,陆陆续续有近一百万了吧。”

“一百万!”顾凡惊呼。

“其实一百万能做的事情也不多……”韩觉解释。

“不是的啊,哥,”顾凡睁大了眼睛,“你都这么有钱了,啥时候把钱还我啊?”

“咳咳咳咳!”韩觉突然掩嘴猛咳,“……我这不是不小心忘了嘛,嗨,这就还你这就还你。”

顾凡眼睛一眯,笑着往韩觉肩膀上一搭,“开玩笑的咧,不急着还。”

“还是还了好,不还的话感觉能被你念一辈子。”

“哈哈,那不是蛮好的嘛?”

电梯来了,他们进到电梯里,去往会议室。

歌手们开一次大型的巡回演唱会,往往需要筹划很久,一年两年的,都有。首先找来专业的团队,做市场调查,预估售票情况。为达利润最大化,一个省份去哪几个城市,一个城市又安排几场,演唱会上又需要花多少成本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这都需要经过非常谨慎的计算。

这次和韩觉的合作,就是【利润最大化】的一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网上渐渐有人讲这次【W.I.N.4】的演唱会里,韩觉很可能将出现在舞台上,合体【W.I.N.5】。有网友反驳,楼主就讲一二三四说说为什么很有可能。

什么双方合作,关系处于蜜月期,韩觉既给顾凡当单曲制作人,又收了张子商当徒弟,完全是半个【蓝鲸】的人了。最新一条有说服力的论据,就是夏原前段时间写的文章里,暴露《这才是街舞》第一期,顾凡的神秘“助理”就是韩觉。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韩觉似乎真有可能出现在【W.I.N.4】的演唱会上,使得这次的演唱会话题度超越以往,预售十分喜人。

韩觉和顾凡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此时已经坐着了很多人。里面有【蓝鲸】的人,也有第三方公司与演唱会制作相关的专业人士,有运营型的人才,也有幕后技术型的。

歌手演唱会的嘉宾,有分暖场嘉宾和中场嘉宾。暖场嘉宾是演唱会之前,韩觉是中场嘉宾,中间出场。既能给观众带去惊喜,换换口味,免得审美疲劳,也能让演唱会的歌手休息休息,换换衣服。

会议开始之后,韩觉率先发言:

“我这两首都是流行歌,时间加一起是十分钟,中间再说几句话,应该有十五分钟。”

“五分钟说话就够了吗?之后五个人见面交流……”

“没有交流。”韩觉说。

问话的工作人员转头看了看顾凡,见到顾凡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才低头在本子上写了起来,“噢……”

“不要伴舞,不要什么威亚、升降和烟花。”韩觉继续说。

“灯光呢?”

“简单点来一束就行,”韩觉说,“对了,我退场的时候可以把我降到舞台下面去。”

“好的……”

“服装我这边自己准备。”

“好。”

“乐器和话筒我用我自己的。”

“好的。”

“还有……”

韩觉有备而来,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一条一条说明之后,最后问道:“最后一条,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乐手一起排练?”

“下周就可以。”

“行。”

虽然早上的会议只讨论了有关韩觉的部分,【蓝鲸】这边被打了招呼,韩觉的部分由他自己决定,所以一路下来干脆利落的很,但来来去去也用了一个多小时。

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吃饭了。

大家决定吃了饭再继续会议,但那时候韩觉是不用在场了。

韩觉和顾凡并肩走出会议室。

“所以下礼拜带歌曲小样和乐谱过来就行了对吧?”韩觉问。

“嗯,”顾凡捧着一叠会议的笔记走在韩觉边上,“哥,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还有行程要赶,我车上吃。”

“那我送你到一楼。”

当两人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们迎面遇到两个人。

一个姑娘,一个老人。

姑娘侧过身子在跟老人说着,老人走着自己的路,步伐缓慢,很少回答边上姑娘的话。

很快这两人也注意到了迎面的韩觉和顾凡。

在见到韩觉的时候,这个老人愣了愣,不知为何,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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