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蹙眉:“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若不是我,你们两个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谢谢都不知道说一声!还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扯了人家的布巾,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巧黛被他问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硕不悦地将视线掠开,目光触及到她手臂上的殷红时,眼帘微微一顿拗。
“你受伤了?”
巧黛怔了怔,这才想起臂上的伤,垂眸望去,袖子被划破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将袖子染红了一大块跖。
微微蹙眉,正想掏出帕子缠一缠,就听得张硕道:“过来!”
巧黛疑惑地看着他,满眼的戒备,没有动。
张硕低低一叹,上前,抓住她受伤的胳膊。
“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一个太医能做什么?”见她一副浑身是刺的样子,张硕也恼了。
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
一边说,一边气恼地攥着她的手臂,俊眉轻蹙,瞅了瞅伤口。
巧黛微微怔住,轻抿了唇,没再说什么。
鲜血将衣袖上的布料都粘贴在伤口上,张硕准备直接将袖子撕开,忽然想起什么,手一停,抬眸看向巧黛。
“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我现在是给你包扎,不是图谋不轨,别又手瘾犯了扇人耳光。”
巧黛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想起前两次甩他耳光的经历,巧黛心里面微微生出一丝不好意思,可听他用手瘾二字来挖苦她,她便又没了好口气,轻嗤了一声:“我那手瘾也要看是对什么人。”
张硕没有理她,直接撕了她的衣袖,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一股强烈的蛰痛感传来,巧黛禁不住“嗞”了一声,张硕大手微顿的下一瞬,便将药粉大把地倒了下去,痛得巧黛冷汗一冒。
“张硕,你成心的是不是?”
“错,能让我成心,那也要看对什么人。”
张硕悠悠然盖起小瓷瓶,眉眼一弯,笑得魅惑众生。
巧黛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这时,霓灵也走了进来,见巧黛的胳膊那样,紧张道:“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就点皮外伤,坊主不用担心。”
虽知道张硕跟夜灵的身份是好朋友,可毕竟出现得太及时,也救得太及时,巧黛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而且张硕也不知道夜离是女人,所以,她用了坊主二字。
霓灵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是男儿身呢。
心头微微失落的同时,她看了看张硕。
张硕将手中的布巾朝她面前一扔:“还是夜坊主来给她的伤口包扎上吧,免得弄疼了,某些人又说我是成心的。”
说完,就扬长出了茅屋。
巧黛气不过,对着他的背影故意提高了音量:“坊主,我自己有帕子,不需要用别人的东西,不然的话,若上面有个毒啊什么的,那我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霓灵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你都用了人家的药了,还说这话!若是人家想要下毒,何须下在布巾上,早就下在药粉里了,而且,下药做什么?若想让你死,刚才不出手相救就可以了。”
巧黛又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巧黛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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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没有休息,而是将厢房里收拾了一番。
因为男人说,不许她瞎走,不许她走出他的视线,只要了一间厢房。
所以,她不得不将房间里的一张矮榻挪了挪位置,又跟小二要了床干净被褥铺好。
可等她做完这一切,男人还没有回。
她又躺下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依旧不见男人的踪影。
她就有些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有伤在身,而且
,此时陌千羽肯定已经派人四处在抓他。
不行,她得去找他。
每次在她最危难的时候,都是他来救她,如今他不见了,她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干等,什么也不做。
这般想着,就这般决定。
她用手上带的镯子换了小二身上穿的衣服,然后便一身男装出了门。
许是离京师并不远的缘故,虽是小镇,却也并不萧条。
特别是现在黄昏时分,街上人来人往,不是干完农活回家的百姓,就是收摊回家的商贩,倒是热闹得紧。
夜离问了个路人,最近的成人店在哪里,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三爷说出去给她买衣服不是。
因心中有事,又走得急,加上街上的人太多,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前方的路口一行人正在排查着路人。
直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蓦地撞入眼帘,她骤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然太迟。
因为,她已行至近前。
老天。
是凤影墨、韩啸……还有好几个禁卫和缉台的人,貌似在查毒贩。
她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想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跳一窒的同时,脚步也一滞,然后慌乱转身。
“等等!”
身后骤然传来韩啸的声音。
夜离呼吸一沉,只觉得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里。
怎么办?
怎么办?
虽然她是男装,可她没有易容。
他们所有人都认识她。
逃,显然不行。
她也逃不过他们。
可是,若是被他们发现是她,绝对会将她带回去。
就算凤影墨可能也许大概会顾及点旧情,放她一马,可这些人呢?
毕竟众目睽睽。
“说你呢,快点!”
身后再次响起韩啸不耐的声音。
夜离眉心一跳。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
闭了闭眼,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却发现韩啸几人正在查边上的另一人。
不是说的她?
她惊觉之后,瞬间再次转过身。
心念电转间,她几乎未做一丝停顿地蹲下.身假装弄鞋子,然后,又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抹了一把地上的灰,然后起身,快速抹在脸上,然后拔腿就准备离开。
所有的动作就在刹那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等一下!”
身后再次惊现韩啸的声音。
她刚刚捡起的脚不得不顿在了原地。
心头狂跳中,她侥幸地想着,会不会跟刚才一样,也是叫别人,毕竟身边人来人往,不是她一个。
于是,她决定无视。
就在她刚刚朝前迈了一步,身后那略沉的声音又紧接着响起。
“不许走!”
夜离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算了,不管是与不是,她决定回头看看。
若是,反正,她的脸上现在已是脏污不堪,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若不是,就可以趁机赶紧逃。
小手微微攥住了袖襟,她转过身,就直直撞上韩啸的视线。
夜离心头一撞。
这一回,果然是在叫她。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她看到其他的人都在查着别人,包括凤影墨,也未看她这边。
韩啸举步朝她走过来,面色冷峻。
夜离只觉得原本“噗通噗通”狂跳的心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官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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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技了声音,怯怯喊了句。
韩啸走到她面前站定,眯眸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夜离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许是是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许是她脸上的灰土很好地掩匿了她的真容,一番打量之后,韩啸还真没将她认出。
“走吧!”
那一刻,夜离听到了自己一颗心往下一放的声音。
如同得到大赦,她连忙对韩啸颔了颔首。
韩啸接着又去查其他人,她也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身后再次响起了声音。
夜离心尖一抖。
因为,这一次不是韩啸,而是,凤影墨。
夜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得心脏病。
略一沉吟,反正韩啸已经查过她,让她走不是,所以,她就当没听到,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想逃?”
凤影墨略沉的嗓音紧随而至。
夜离浑身一震,不得不再次停住。
对方是凤影墨,应该好点,退一万步说,就算发现了她,也可能会放过她。
他帮她不是一次两次对吧?
而且,曾经他还跟她说过,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所以,应该没事,没事。
她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
主意一定,她正打算转过身,却蓦地瞧见一抹白色身影自她身后走出,已先她一步来到她的面前。
然后四目相视。
夜离呼吸一滞。
正是凤影墨。
他认出她了吗?
强自镇定,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眼中表现出一个陌生人面对突然被拦时会流露出来的疑惑、怯意。
男人凝着她,除了第一眼的震惊之外,眸色深沉似海,看不出一丝意味。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那么容易见到了呢,没想到那么快就遇上了。
只是,这遇见的方式……
见他就只定定地盯着她,半天不说话,她便朝他躬了躬身子,作势就要离开。
却被他蓦地一下抓住了手臂。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朝她的脸上抹过来。
啊!
夜离大惊,扭头想要避开。
可胳膊被他捏得死死的,她又能避到哪里去?
在他的大手拂上她脸的那一刻,她终于不得不表现出了自己的慌惧和求助。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是要抹掉她脸上的灰土。
可一旦抹掉,她就暴露无遗。
不仅仅是暴露给他,她怕的是,暴露在其他那些人的面前。
那就全完了。
她知道,他肯定是怀疑是她,才会有此举措。
而她的眼神和表情,其实无疑就是跟他承认了是她。
她以为他会放过她。
没有。
他依旧强势地抹上了她的脸,就像没看懂她的意思。
他其实懂了,她知道。
因为那略带薄茧的指腹落在她的脸上,很重,就像是绞着怒气。
凌厉痛感传来,夜离蹙眉,怔怔看着他,心里面早已经滋味不明。
或许,她知道他怒什么。
怒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怒她的欺骗,怒她的背叛?
“凤影墨,是我,放了我……”
她听到了自己的低声下气。
男人的手
终于停了下来。
他那个样子,让她觉得,他好像就等着她出声,等着她求饶。
大手蓦地将她的手臂松开,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心里隐隐作痛的同时,她却又感觉到了些些欣慰。
他终究还是放了她。
“谢谢!”
不敢看他的眼睛,夜离几乎落荒而逃。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他沉声吩咐缉台的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夜离脚步一滞,愕然转眸看向他。
恍惚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或者,他说的“此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当两个缉台的男人前来钳制住她的双臂时,她才终于相信,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或者”。
因为突然她被擒拿,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包括其他禁卫,也包括韩啸。
夜离心神一颓。
她知道,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只是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抓她的人,竟然是凤影墨。
“凤台主,此人是……”在看到是她之后,韩啸疑惑问向凤影墨。
夜离怔了怔。
从韩啸的表现中她很快得出一个认知。
韩啸依然没有认出她。
她难以置信地再看向其他禁卫和缉台的人。
除了疑惑和好奇,大家也并未有其他反应。
看来,她脸上的灰土凤影墨并未完全拭去。
想到这一点,她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可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又黯淡偃息了下去。
就算现在没有识出又怎样,她的人都被抓了,认出她还不是迟早的事。
她再次灼灼看向凤影墨,凤影墨却面沉如水,眸色深邃如潭,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想起韩啸的那句,她也口技了声音,语气冷冽地问向凤影墨:“你们为何要抓我?”
他们是缉毒,她又不是毒贩。
“因为我觉得你有重大嫌疑。”男人长身玉立在她的前面,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疾。
夜离蹙眉:“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凭什么?”凤影墨轻嗤,凤眸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微勾起一丝冷弧,薄唇忽的轻启道“就凭感觉!”
话落也不等众人反应,沉声丢下一句:“带走!”
然后,就转过身,白袍轻荡,走在了前面。
感觉?
就凭感觉?
夜离无语了。
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她知道他为何抓她?
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可偏偏她还必须打落门牙和血吞,就为了他能不揭穿她的真正身份。
“凤台主,我们是回京城,还是在这里留宿一晚?”
韩啸紧步跟上凤影墨。
“当然是留宿一晚,我还要揪出其他毒贩。”
被两个缉台的男人钳制着前行中,夜离蹙眉搜寻了一遍左右。
三爷,你在哪里?
她忽然很后悔,后悔没有听他的话。
他说,不许她瞎走,不许她走出他的视线,她就应该在客栈里面等他的。
若他回去发现她不在,又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着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能也住她跟三爷住的那家客栈。
可是很快,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们投的是另一家,且跟她住的那家相隔甚远。
一进客栈,凤影墨就问掌柜
有没有可以关犯人的暗室或者柴房。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官差,又加上他们又肯出银子,掌柜自然欣然提供。
“有,有,有柴房!”
凤影墨便沉声吩咐钳制夜离的两个男人:“将嫌犯关到柴房去,别让人跑了,否则唯你们是问!”
嫌犯?柴房?
凤影墨,你够狠!
夜离咬牙切齿,却也逃不过被锁进柴房的命运。
恐她逃了,两个缉台的男人甚至在她的手上和脚上都锁了铁链。
无论她怎样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跟毒贩无关,两人就是不理她。
最后就丢了一句:“你是不是毒贩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相信台主,台主既然抓你,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好好呆着吧,别耍什么花招!”
“那麻烦二位帮我转告你们台主,就说我想见他!”
方才人多,许多话不方便说。
单独跟他谈谈,或许……
“话我们帮你带到,至于台主见不见,我们不能保证!”
关门落锁,两人就离开了。
夜离真是憋屈得要死。
拖着沉重的脚链,她在柴房里环顾了一圈。
发现根本没法逃。
而且阴暗潮湿,就连个干净的坐的地儿都没有。
身子颓然地往门后边一靠,她皱眉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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