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便举步往外走。
“等一下!”
凤影墨骤然出声跖。
又怎么了拗?
该利用的不是都利用完了吗?
夜离停住脚步,有些不耐地回头。
凤影墨负手立在柴屋中,扬目看着她:“我们缉台正在招人,我看你资质不错,而且,今日你也帮了大忙,若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缉台工作。”
夜离有些意外,眸光微微一亮。
不过旋即一想,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早已发现了,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人。
唇角一勾,她回得决绝肯定:“多谢大人好意,小的哪有那本事?小的虽不怕死,却也想多活几年,就像方才,若是大人稍稍来晚一点点,只需一点点,小的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所以,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小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夜离说完,未等凤影墨做出回应,也未理会屋里其他微愕的几人,转身,大步离开,头也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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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霍安不知第多少次看向墙角的更漏,又蹙眉看向坐在龙案前,看似在看奏折,实则在走神的帝王。
终究,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前:“皇上,蓉妃娘娘那边已经派人过来看了好几回了,这眼瞅着都要三更天了,皇上要不就早点歇着吧!”
今日是这个男人第一次选妃,夜里也是这个男人第一次翻绿头牌。
就敏妃和蓉妃两个位居妃位。
首夜自是在这两个女人之间选。
他知道这个男人会选蓉妃。
随侍左右,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这个少年帝王的无奈。
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他要顾忌的东西也太多,他要权衡的东西同样很多。
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随心所欲。
蓉妃是太后娘家的侄女,是太后的人。
首夜,他一定会给这个女人。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的一样,这个男人的确翻的蓉妃的牌子。
只是,翻了以后,他又一直坐在龙吟宫里看奏折,都三更的天了,还不摆驾过去。
其实,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那个今日被狂徒劫走的女人。
他身为帝王,女人公然被人抢走,皇家的尊严和颜面扫地,他气愤,他知道的。
而且那个被人抢走的女人,是他最想留在身边的女人,他伤心,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更知道,已是多事之秋,就不能再发生什么事了。
翻了人家的牌子,却让人家孤等一.夜,比干脆不翻人家牌子还要严重。
这会让蓉妃自己不好想,也会让下人们看蓉妃笑话,最重要的,还会让太后不满。
所以,身为他的奴才,他必须提醒他。
见男人不为所动,就像没听到一样,他又提高了音量,再重复了一遍:“皇上,蓉……”
他刚开口,就看到男人“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奏折,又“啪”的一声掷在龙案上。
吓得他连忙噤了声。
男人挑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霍安心中一喜,哎呀,终于肯动了,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走了一会儿,霍安陡然发现,根本就不是去蓉妃的彩霞宫的方向。
而是去朝阳宫的方向。
朝阳宫里住着的是——易敏。
他眉心一蹙,连忙紧步跟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夜里翻的是蓉妃娘娘的绿头牌。”
男人脚步未停,回头冷扫了他一眼。
他一惊,连忙噤了声。
来到朝阳宫的门口,他
准备先去通报,被男人止了,男人让他就等在外面。
也未让宫女们进去通报,男人独自一人径直走了进去。
虽已是三更的天,内殿里面依旧亮着烛火。
陌千羽进去的时候,易敏正一人坐在铜镜前,缓缓梳理着长发。
身着一袭洁白的寝袍,未施一丝粉黛,满头的青丝也未有一分束缚,瀑布一般披散下来,一直垂顺至不堪一握的腰际。
五官本就生得倾国倾城,如此一来,更是清丽脱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带一丝凡气。
显然是在想心事,也显然坐了很久。
陌千羽一直走到她身后,出现在她面前的铜镜里,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皇上…….”
她欲起身行礼,被陌千羽大手按在肩头止住。
“怎么还没睡?”
易敏笑笑,仰起小脸看向他,“皇上不是也没睡吗?听说皇上翻了蓉妃的牌子,春.宵.苦短,怎么还有空来朝阳宫?”
陌千羽同样弯了弯唇角,凤眸深深凝向她:“朕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皇上在意臣妾吃醋吗?”
易敏忽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问道。
陌千羽唇角微微僵了僵,不意她会突然这么问。
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易敏垂眸弯了弯唇,也不勉强。
“说吧,皇上找臣妾有何事?”
再抬眼朝陌千羽看过来的时候,已是将眸底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
陌千羽从她的身边踱到她的前面,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今日夜灵被劫的事,你怎么看?”
易敏呼吸一窒,虽面上未动声色,心里面却是不免打起了鼓。
专门跑到她宫里来问这个,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臣妾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就是想问问你,以你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局外人?
易敏怔了怔。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抿唇略一思忖,她才缓缓开口道:“臣妾觉得,与其说夜灵姑娘被抢走,倒不如说她是被救走的,臣妾虽不知道那个戴着面具的墨袍男人是谁,但是,可以看出,他跟夜灵姑娘肯定是认识的,这个认识,并不单单指他认识夜灵姑娘,想要抢走她,还包括夜灵姑娘也认识他。否则的话,在被那个男人钳制的时候,夜灵姑娘肯定会反抗,但是夜灵姑娘没有,所以,臣妾认为今日这一出,要不就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所以夜灵姑娘没有反抗,要不这个男人就是夜灵姑娘非常重要的人,夜灵姑娘不忍他受到伤害,至于其他的……臣妾没发现什么。”
易敏故意避重就轻,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时跟三爷交过手,她现在的说的这些,他当时应该看得比她还要真切。
“就这些?”陌千羽紧紧抿着薄唇。
“嗯,”易敏点头。
陌千羽微微眯了眸子,定定望进她的眼。
她方才说的,他何尝不知道。
夜离是会武功的,且武功不弱,当时他跟黑衣人打斗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逃脱。
就算不能逃脱,她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要帮他稍稍分散一点黑衣人的注意力,他就完全可以将对方制伏。
然而,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
不仅没有,甚至原本是有些抗拒的,却在看到他持剑上前的时候,连忙停了下来,生怕分了对方的心。
陌千羽瞳孔微微一敛,滔天.怒火盈上眸眼,前一刻还漆黑如墨的瞳子瞬间就蕴出血色。
易敏甚至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
“皇上……”
陌千羽回过神,看着易敏,忽然想起什么,唇角一勾,“说说你这两年的事给朕听听。”
一边说
,陌千羽一边走到易敏边上的软椅边,撩袍优雅地坐了下去,然后,闲适地睨着她。
易敏怔了怔,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而且……
“皇上不去彩霞宫了吗?蓉妃该等急了。”
“你这是在赶朕走?”
“当然不是,臣妾求之不得呢。”
“嗯,”陌千羽低头拂了拂龙袍的袍袖,然后再次抬眸悠然看着她:“那便说说吧。”
或许,他的思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选妃那日,易敏的骤然出现,让夜离错失了恢复女儿身的身份,他当时怀疑易敏是凤影墨的人。
可今日,明明凤影墨不在,被他故意派去公务,甚至,他还派了禁卫统领韩啸随行监视。
却依旧发生了这样的事。
或许,这一切跟凤影墨并无关系。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他的三皇叔宁阳王。
而易敏,是宁阳王的人。
当年,宁阳王被先帝派去明州出任刺史,路上遭遇山贼,全家遇害。
他怎么会还活着?
既然活着,就应该回朝,为何躲藏着,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人肯定是个危险的存在。
“皇上想要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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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在街上故意兜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回了她和三爷的那个客栈。
三爷依旧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很是担心,可是鉴于刚刚擅自出门的教训,她也不敢再出门去寻。
只能等。
见铜盆里小二已经准备了水,她想起自己脸上涂抹的灰土,取了帕子,准备将其洗掉。
可当她看到铜盘的水面上倒映着的那张脸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谁?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抬手捂上自己的脸。
明明她只是抹了一把灰尘在脸上,为何会出现这个样子?
半边脸都是红斑。
像是中毒之症,更像是与生俱来的胎痣一般。
而且还稍显浮肿,让她原本的五官都显得陌生。
似乎完全换了一张脸。
呼吸骤沉,她赶紧拧了帕子将脸上的灰尘擦掉,可也仅仅是擦掉了灰尘。
红斑还在。
浮肿亦在。
可是很奇怪,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也未感觉到一丝异样。
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蓦地浮起某个男人抬手大力擦拭她脸的情景。
是他!
她瞳孔一敛。
是了,就是他。
难怪。
难怪韩啸和那些禁卫,以及缉台的人一直没有认出她。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何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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