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攥了袖襟,夜离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了进去。
张硕本准备帮凤影墨换药,见夜离进来,便将手中的药瓶跟绷带朝她手中一塞:“还是你来吧!”
说完,又想起什么,伸手一指床头边上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黑浓汤汁,“对了,还有那碗药,等稍微凉凉,也喂给他喝下去。拗”
末了,也不管夜离愿意不愿意,就识趣地出了门,甚至还体贴地帮她将厢房的门带掩上跖。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药和绷带,夜离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凤影墨就躺在那里,双目轻阖、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得没有一丝血色,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像是声息全无一般。
声息全无?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连忙将手中的药瓶和绷带放在床头柜上,她颤抖伸手,探向凤影墨的的鼻翼下面。
微弱的呼吸浅浅撩在她的指尖上,她便更加颤抖了。
心魂俱颤。
还好。
还好。
一颗心微微放下,她伸手开始解他的衣袍,替他换药。
那一剑是她刺的,她自是知道有多严重。
可饶是这般有心里准备,当她解开绷带,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她还是禁不住震惊了。
小孩子嘴巴一般大小的伤口,皮肉外翻,洞口很深。
而且,那位子正是人的心脏部位。
她若再稍稍刺深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他就会当场毙命。
“凤影墨,你就是一疯子!”
夜离蹙眉,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张硕跟她说,那夜之所以他会戴着面具去缉台,都是凤影墨的安排。
小厨房的那场大火失得突然,凤影墨冒死将她救下,缉台上下全员皆知,而且外面也传得沸沸扬扬。
凤影墨知道,这些肯定会传到陌千羽的耳朵里。
而陌千羽那个人心思细腻、疑心又重。
肯定会怀疑到他或者她的头上。
所以他才让人将她在大火中丧生的消息散播出去,希望陌千羽不要来找她。
也就是那日在厢房里,他跟人说的,将消息要快速散播出去,他要让那个人尽快听到消息。
他说的那个人指的就是陌千羽。
而她,当时以为他说的是三爷。
因为这段时日以来,他的确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逼出她身后之人,所以她才会往三爷身上去想。
可是,他再尽快,也没有陌千羽快。
陌千羽果然知道了,也果然起了疑,还果然采取了行动。
陌千羽召凤影墨入宫了。
陌千羽说,他要来缉台亲自提审那几个毒贩,顺道看看帮助缉台发现毒贩证据的那个叫阿丑的人。
她知道,陌千羽要见她,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如凤影墨所想的一样,因为她不过是一个刚进缉台的新人,凤影墨却舍身赴火救她,这是关键。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陌千羽提出来了,凤影墨又岂能不从?
而且,陌千羽估计是怕凤影墨做什么手脚,雷厉风行,说来就来,不给凤影墨一丝喘息之机。
凤影墨没有办法,才赶快让人通知了张硕速速来缉台带她先离开。
张硕说,凤影墨让他着黑袍、带青铜面具前来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人在缉台,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特别是当陌千羽正要前来见她,她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显然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可是,却又万万不能让陌千羽见到她的人。
因为,就算她的面容已有很大的改变,可她终究是她,难保陌千羽认不出来,也难保陌千羽会不会用什么办法将她试探出来。
所以,才想到了此招。
让张硕扮作那个曾经在封妃大典当日,着一身墨袍、面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前来缉台,将她带走。
并让张硕带走她的时候,故意弄出点动静来,让缉台的人知道。
这样,在众人看来,她的离开,跟那日封妃大典一样,是那个男人所为。
如此一来,陌千羽见不到她,也怀疑不到缉台上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跟张硕终究晚了一步。
动静还没有弄出来,陌千羽跟凤影墨就已经到了。
哎~
夜离低低一叹,放下手中药瓶,拿起干净的绷带轻轻覆在男人上好药粉的伤口上。
因为他还在昏迷,所以也不用缠一周固定,就只是将他的伤口保护好就行。
做完这一切,替他拢好衣襟,被褥盖好,她就开始给他喂药。
给一个昏迷者喂药还真是一个技术活。
显然,她不擅长。
她已经非常小心翼翼,非常专心致志,却还是未能将汤药给喂进凤影墨的口中。
因为他毫无知觉,完全没有吞咽能力,喂进去的汤药又都顺着他的唇角流了出来。
药没喂进去多少,他的衣领和软枕倒是濡湿了一片。
没有办法,最终,她就只能用哺药的方式。
自己先喝一口,含在口中,然后再嘴对嘴,一点一点慢慢将药水哺喂进凤影墨的口中。
喂得专注,喂得心无旁笃。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猛地感觉到一道幽深的视线凝落在她的脸上,她一震,愕然抬眸,就直直撞上男人黝黑的深瞳。
夜离心尖一抖,喝进口中原本要哺给他的药汁尽数吞进了腹中。
又腥又苦,又被呛住,她扭头皱眉“咳咳”了起来。
凤影墨一直没有说话,就看着她。
而她却借着咳嗽之机,别着脸,不敢看他,心里又惊又喜,又慌又怕。
惊喜的是,他终于醒了。
慌怕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静谧的厢房里,只闻她突兀的“咳咳”声。
总不能一直这样!
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收了咳嗽,主动出了声:“那个……那个,我喂你将这些药喝完……”
这是她想了半天,想出来的觉得最合适的一句话。
说完,她就用瓷勺舀起一勺汤汁,递到男人发白的唇边。
男人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目光清冷寡淡。
就在夜离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骤然问道:“寒香呢?”
声音沙哑破碎得厉害,夜离手中的瓷勺差点没拿稳。
“寒香她在外面。”
因为她要化妆成寒香入府,所以,就暂时让寒香呆在外面了,等她回去跟她换回来。
“让她回来!”
男人再次淡声开口。
夜离怔了怔,缓缓收回瓷勺,放进碗中。
垂眸弯唇,心里面早已滋味不明。
他的意思是不想见她,让她走,去将寒香换回来是吗?
他生她的气,她知道。
他在怪她,她也知道。
可是……
一时间,心中又疼又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咬了咬唇,她准备先跟他道歉。
刚抬眸开口:“凤影墨,对不……”
就被男人淡声打断。
“长安呢?”
男人皱眉,似是连听她说话都不愿意听,眼角眉梢间的不耐,丝毫不掩饰。
夜离的话就只得僵在了唇边。
话已至此,她也不是不识趣的
人。
苦涩地弯了弯唇,她缓缓直起腰身,将手中的瓷碗放在床头柜上。
“那你好好休息吧!”
幽幽说完,想再看他一眼,却发现他竟然已经嫌恶地闭上了眸子。
她怔了怔,转身,离去。
就在她刚刚打开厢房的门,一脚迈过门槛,就猛地听到身后“嘭”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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