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皇帝大婚。
整个后幽都沸腾了。
因为帝王自登基以后,迟迟未选妃,好不容易选妃,却又迟迟不立后。
没想到,这次终于立后了,且还是奉子立后謦。
双喜临门啊。
百姓们盼这一天盼得太久了。
如同上次封妃一样,立后需在太庙里进行,这是后幽的祖制。
而太庙位于城西四面环山的小岛上。
一大早,京师的街道就被挤得水泄不通,凤辇必经之地,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密不透风。
因为腹中怀有龙种,所以还得先去城中的送子观音庙拜观音菩萨。
所幸也顺路。
吉时一到,奢华气派的队伍就浩浩荡荡而来。
明黄,大红,是队伍的主色调。
队伍的最前面是花童,后面是乐队。
漫天花瓣飞舞,喜乐连绵不绝。
这是一场盛宴。
明黄仪仗象征着皇室威严。
气势恢宏的龙辇里面坐着龙章凤姿的少年帝王。
帝王一袭明黄龙袍,加上龙辇四周不时被风扬起来的明黄帷幔,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而里面威严而坐的帝王,却是眼神凌厉,透过不断飘摇的帷幔,静静观察着外面一众激动的百姓。
龙辇后面的凤辇风格迥异。
虽同样精致大气、彩幔轻垂,却是红得似火。
女子凤冠霞帔,端坐于内。
双手绞着一方丝绢,眉目低垂,凤冠垂坠下来的串珠随着滚滚车轮叮当摇摆,掩于面前,看不到她脸上神色。
辇外热闹喧嚣,欢呼声震天。
抵达观音庙。
队伍停了下来。
因考虑到安全,观音庙早已被禁卫戒严。
凤冠霞帔的女子在随侍婢女的搀扶下,优雅地下了凤辇。
主仆二人缓步入了庙中。
帝王坐于龙辇上等。
队伍也全都候在原地。
因已戒严,庙中自是没有一个香客,静寂得如同冬日的夜晚。
来到正殿的前面,女子吩咐随侍的婢女,“你在这里等本宫,本宫进去上柱香就出来。”
婢女颔首领命。
女子双手轻提长长的曳地凤袍,拾阶而上。
待女子凤冠霞帔的身影彻底进了正殿,立在石阶下的婢女才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
双目盯着正殿的大门,她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似乎,一片静悄悄。
倒是她头顶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衣袂簌簌的声响。
婢女愕然转眸,就看到男人白衣飘飘翩然落下,立于她的面前。
空气中夹杂着药草的清香之气,男人脸色略显苍白,眼窝之下也有两团青灰之色,显然身体状况不好。
就这样突然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明明是很虚弱憔悴的模样,却还是气势逼人,煌煌让人不敢直视。
他转眸,冷冷看向正殿的方向,面沉如水,下一瞬,又蓦地眼梢一掠,将视线重新落在婢女的身上。
“夜离。”
男人薄唇轻动,骤然出声。
语气中没有一丝疑问。
婢女脸色一滞。
他怎么知道?
是的,她才是夜离。
方才进去殿堂里的女子是陌千羽找的一跟她身材相仿的人,易容成了她的样子。
而她易容成了紫莹宫的宫女。
陌千羽说,这样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在戒坊坍塌的地道里并没有挖出凤影墨的尸体,说明这个穷凶极恶之人还活着,以防他再次对她不利。
而且,也防止民间或者江湖上,一些仇视皇室的人有什么恐怖行动或者极端行为。
安全第一,所以才让人李代桃僵。
殿堂里面已布满机关和埋伏,只等凤影墨或者其他不法分子上钩。
陌千羽让她一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就离开。
可一切,终究出乎了陌千羽的意料。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男人却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禁卫戒严的包围圈里进来的,或许一直都潜在这观音庙里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认出来是她,她自己照镜子自己都没认出来。
或许是诈的!
夜离强自镇定,用一个普通宫女的目光,疑惑地看着他:“凤台主……”
对方同样看着她,不,应该说是盯着她,眸底暗得如同深夜大海的漩涡,他忽然举步朝她走过来,一步比一步快,还未行至近前,已是伸手一捞,将她从石凳上拉起,裹入怀中。
“夜离,你从来不知道,我没有一次将你认错,无论你是夜离,还是夜灵,还是此刻这般的模样。”
男人声音苍哑得厉害,却隐隐透着丝丝自豪。
夜离浑身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办。
喊人?
墙外四处都是禁卫,正殿里面还有隐卫,大门外还有陌千羽和一众人。
可是自己在他的手上。
不知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宜喊人,还是出于其他的何种所想,她竟然没有出声。
然而,凤影墨却是突然放开了她,脚下往后一踉,眸色痛苦地看着她。
喘息得厉害,面色也更加苍白。
夜离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脚步声纷沓,从大门口而入。
她一愣,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一批手持兵器的禁卫蜂拥进了院子,并以极快的速度将凤影墨包围了起来。
明黄身影自禁卫后面缓缓走出。
是陌千羽。
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朝夜离招手。
“过来!”
夜离怔了怔。
明明是炎炎夏日,明明日头高照,明明陌千羽是笑着的,可是夜离却是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只是失忆了一年,并不是弱智。
她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衣服上被人涂了毒,凤影墨抱住她,所以中了毒。
而这些她这个当事人事先毫不知情。
明明不是说,机关都布在正殿里吗?明明不是说,不想她涉险,才会找人李代桃僵顶替她吗?
可,为何,机关在她的身上?
不想涉险,却将毒药涂抹在她一个孕妇的身上,就不怕她有个万一吗?
原来,这是一个局中局。
她才是真正的那个饵。
其实,早上陌千羽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她就在想,若不想她涉险,若想李代桃僵,大可以就让这个假的她参加封后大典就好了,又何须要她跟着一起呢,虽然换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夜离,你从来不知道,我没有一次将你认错,无论你是夜离,还是夜灵,还是此刻这般的模样。”
男人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畔。
陌千羽擅谋擅略,或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演了一出戏中戏,让凤影墨掉以轻心。
当然,心思缜密如陌千羽,他或许是因为有了万全之策,或者说,有把握她不会有危险,所以才这样做。
但是,凤影墨……
为何跟她说那样的话,对她做那样的举措?
她转眸看向那个微微喘息,却依旧灼灼盯着她的男人,竟有些心虚,不,
还有一些心痛,还有……
非常复杂的心情。
略略别过眼,她拾步,正欲朝陌千羽走过去,却是猛地被人拉住了腕。
是凤影墨。
他是朝前趔趄扑窜一步握住她的腕的,显然有些站立不住。
其实,以他现在的虚弱状态,她完全可以甩开他的手,可是不知为何,她却顿住了脚。
那一刻,她竟是想要给他支撑。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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