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进京杀贼
当一直被他藏起来的最后两期期刊摆在朱棣眼前的时候,朱高炽在旁边是十分担心的,他清楚的看到,当朱棣看到那《青山对话》的内容时剧烈的反应。
朱棣的眼睛一下瞪得滚圆,瞳孔也猛地收缩一下,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愤怒的意味正在酝酿。
而越是往下看,朱棣的反应也就越发强烈,到最后拿着期刊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咬牙切齿,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啪!”
朱棣看完第一本,便直接红着脸庞扔出去老远,再抓起第二本看了起来,那抓着书的手指都用力的发白了,可见他内心情绪是何等的剧烈。
看到《社会契约论》里,许良明确提出的纲领和目标,那一个个字就像是巨锤击中他的心脏。
“混蛋,混蛋,乱臣贼子,孤就知道留着那家伙是个祸患!”朱棣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起来,脸上的肉也跟着乱颤,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着急和激动:“皇兄,你错了啊,你错了啊,当皇帝不该那般仁慈,许良此子不知感恩,今日要断我朱家基业了!”
朱高炽一下子就慌了,他不是为朱家江山而慌乱,而是为朱棣而慌乱。
以朱棣如今的身体状况,这么激动下去,恐怕要出大问题。
“父王,您歇歇气,大明之事终究要大明自理,我等封国远在天边,何必过多操心,若是气坏了身子反而不美。”
“你懂个甚,我等纵在海外,那也姓朱!”
朱棣怒不可遏,扔掉期刊,双手撑着自己就要站起来,只是身体老迈让他行动起来有些打摆子。
朱高炽连忙跑上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对朱棣是没有一点办法。
朱棣气呼呼的大声怒骂:“我们虽是封国,但朱姓却是同气连枝,小事无妨,大事那一定要同进退共生死,朱氏的皇权若是动摇,我们也难以好过!”
朱高炽闻言,只得连连点头,但他心里也满是无奈。
道理谁都懂,可这事儿是封国操心得了的吗,大明山高皇帝远,诸封国就是有心插手那也无力啊。
再说了,朱允熥这个皇帝自己都不吭声不表态,自己都支棱不起来,外面的藩王又能怎么样?
“编练燕国海师,孤要奉天靖难,起兵入明,清君侧,诛许贼!”
朱高炽突然听到耳边炸响,然后就是被朱棣身上的一股力气给推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就见到朱棣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单手高指,怒目圆睁。
恍惚之间,朱高炽仿佛看到了昔年那个挥斥方遒的燕王,那时候的燕王雄心壮志,气吞山河。
只是下一刻,朱高炽的双眼就流下眼泪,随后默默地伏跪在朱棣的脚下。
“父王,您走好.”
这个时代的燕王,是过得憋屈的,他没有舒展心中志气的机会,就走向了人生的终点。
世人流传他是被燕王气死的,只因他那一声“清君侧,诛许贼”的喊叫声实在太过响亮和愤怒,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情真意切。
只是没人知道,燕王诛杀许良的念头,究竟是因为许良要逆反皇权,还是因为私人执念。
燕国最终也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编练海师奉天靖难,朱高炽只是平静的继承了燕王大位,然后向大明递交国书,请求大明天子正式册封王位,大明内部的些许风云,他只字未提。
朱家之间不管多么同气连枝,海外封国也没有能力干涉到大明内部的事务。
太平洋广阔的海域足以让他们的任何念头都烟消云散,编练海师进军大明更是朱棣死前一句不甘的呐喊,保持理智的朱高炽并不会把这个当真。
事实上,无论美洲还是大洋洲的海外封国,都十分默契的对大明内部的变化保持了沉默。
对如今的他们而言,他们之间朱姓的联系,远不如以明文条例规范的《万国条约》来的实际,皇权怎么样那都是大明的事,只要这个大明不给自己断援助,只要大明不给自己提出体系,这就可以了。
说的不好听,海外封国已经实质上和大明分家了,他们与大明的关系已经在万国条约之下走向正式化规范化,不再是如同往常那样藩王拱卫朱家天子的格局了。
真的等到大明内部惊变的那一头,哪怕他们念着血脉的联系想做些事情,那也不是冲着大明本土了,而应该是更近一些的目标。
魏国王宫,魏王放下手里的科学期刊,十分震惊的看向了魏国国相于谦。
只看到这里面的文字,魏王都感觉心惊肉跳,那么大明如今实际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他就更难以想象了,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正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中。
民赋皇权,以民为主,制宪改制!
魏王以自己的身份代入了一下朱允熥的感受,他只觉得难以忍受,所以他很担心朱允熥会不会因此急眼对许良做些什么。
“父亲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行,孤要把父亲接来魏国!”
魏王一下就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许良为何突然要做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满心只有许良的人身安全问题,在他固有的认知里,皇权那是触之即死的问题,万一许良因此出现危险,那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似乎是在盘算怎么才能把许良安全的接回来。
弄出这种事情,大明肯定是不安全了,反而是来了魏国,自己总是能想到办法护父亲周全。
于谦却要平静的多:“殿下莫要惊慌,您应该相信师傅,师傅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定然是已经考虑周到了的,即便是大明天子,也未必敢拿师傅如何,不如我们再等一等消息,我们与大明远隔大洋,也许现在局势已经安定也说不好。”
魏王闻言愣了一下,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于谦不仅十分镇定,甚至都看不到什么意外的反应。
虽然他早就习惯于谦处变不惊的素养,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也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师弟伱早就知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