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虽然床大,被子也舒服,可毕竟是在船上,没有陆地那么稳当,纪暖被晃得一直做噩梦。
这时候听到敲门声,她烦不胜烦,耐着性子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夏枚枚和江楚楚站在门口,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外面的敲门声愈发猛烈,还有男人愤怒的咆哮。
“玛德!小女表子!胆肥了是不是,快点给老子开门!”
江楚楚挡在夏枚枚跟前,攥着拳头,也在发抖。
夏枚枚一回头,看到纪暖醒了,立刻撇下江楚楚,带着哭腔扑到纪暖身边,呜呜哇哇的哭:“怎么办?怎么办?他们非要我们开门!”
“没事,我来开。”
纪暖给她擦擦泪,又给自己擦擦脸,甩甩头,忍着头疼打开门。
房门一开,在外面敲门的男人扬手就要打,但巴掌落下之前,看到是纪暖,生生的停下动作,表情也和蔼了不少:“哟,纪小姐。”
“是我。”纪暖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的几个男人,问道,“有何贵干?”
“咳咳,这不是到了休息时候么?就带着兄弟过来玩玩……”男人讪笑,“扰着你啦,对不住对不住。不如你先去老大那儿等等,我们办完事儿,就把你送回来……”
纪暖挡在门口纹丝不动:“你们过来玩,问过她们的意见了吗?”
男人立刻就听出了纪暖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并不想跟她翻脸,仍旧赔着笑:“纪小姐,我们男人在外出生入死,给女人吃给女人穿,保护女人的安全,让她们陪我们玩一玩,也没什么过分吧?”
不等纪暖说话,他又说道:“纪小姐,奉劝你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
纪暖看着他:“如果你是女人还说得出这种话?从一开始,你们就没给她们武器,留给她们的只有这些鬼衣服,把她们排除在战力之外,是你们把她们当玩物来养的,我说错了么?”
“……”男人怔了几秒,恼羞成怒,伸手抓着纪暖的衣领,把她重重摁在墙上,“去你玛德!别以为你是免疫者就高人一等,没有老大抬举,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今天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老子好糊弄呢!”
说着,他扯着她的衣服就要撕开,纪暖淡漠的说道:“难道欧翰卿没告诉过你们,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军部就会把这艘舰艇炸得渣都不剩?”
男人的手停了片刻,末了,继续狰狞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你特么想怎么编都成,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着!”
话音刚落,纪暖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下一刻,一颗子弹已经穿透了那男人的耳朵,又从她脸颊擦过,“砰”的一声打在她背后的钢板上。
钢板反弹了子弹,弹头一转,夏枚枚“哎哟”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被误伤流血的手臂痛叫不止。
男子松开了抓着纪暖的手,同样捂着被打伤的耳朵,痛叫一声,怒不可遏的扭头看去,却在看到持枪人的瞬间偃旗息鼓。
“……老大……”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欧翰卿。
欧翰卿放下枪,信步走过来,径直来到纪暖跟前,抬手擦去她被划伤的脸上的血迹。
众目睽睽,擦去血迹之后,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
纪暖抬眼看着他,表情冷冷的。
欧翰卿放下手,转身看着来找乐子的那个男人,说道:“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就算了。”
他轻飘飘一句话,胜过纪暖一堆,底下人看看自家老大又看看纪暖,唯唯诺诺一阵,纷纷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纪暖也懒得搭理这男人,想折回去看夏枚枚的伤势。
欧翰卿却是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了:“你明明知道,只要报我的名字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纪暖不领情,甩开他:“是么?如果你的手下听得懂人话,能省去更多麻烦。”
欧翰卿脸色微寒:“你什么意思?一定要这么跟我讲话吗?”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欧翰卿,我来救的是人,不是一群畜生。”
“纪暖,在这种地方,谁都不容易……”欧翰卿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以后也少管闲事,做好你本职工作就是。”
“那也不好说,万一我做实验时手抖注射错,或是多了什么变量没有注意到……”
欧翰卿冷冰冰的:“你不会想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的。”
纪暖反唇相讥:“那就管好你手下裤裆里的玩意儿!毕竟发情的东西都不大好控制。”
“……哼。”
欧翰卿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看了纪暖一眼,转身走了。
房门合上。
夏枚枚已经被江楚楚扶起来了,江楚楚小心翼翼的给她清洗上药,虽然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夏枚枚还是疼得不住掉眼泪。
纪暖走过去,很是愧疚:“抱歉,他们……”
夏枚枚看到她过来,立刻起身抱着她胳膊,药也不涂了,呜呜嘤嘤的掉眼泪:“谢谢姐姐……你真的好厉害,敢跟他们这么说话!那个老大是不是也很顾忌你?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纪暖有些无奈:“我也没做什么,你先坐下涂好药吧。”
“姐姐,我们的身家性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一定要救我们走啊!”
“……我尽量。”
夏枚枚这才放开她,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纪暖也有些无奈。
无意一抬头,她对上了江楚楚的目光,发现江楚楚神色冷冷的,见她看过来,视线就立刻落到别的地方去了。
只是,她脸上的冷漠还没有完全收起来,纪暖把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心里有些纳闷。
这应该不是错觉。
她怎么觉得,江楚楚似乎——
看她不顺眼呢?
难道自己刚才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纪暖暗暗自省,并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冒犯到她们的地方,为什么江楚楚总是用这副被欠了二五八万的眼神看着自己?
夏枚枚只是被子弹擦到了,皮外伤没有大碍,包扎好之后就活蹦乱跳了。
江楚楚也没有关心纪暖的意思,直接把医药箱收了放柜子里,然后躺在床上,背对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