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众人误会这么深,她也没必要纠正,就这么干脆默认,在实验室里还能轻松一点。
昨天赶走了格里弗斯,纪暖以为他又要想办法让她落单收拾她,不过这回她想错了,格里弗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几天都没消息。
她有了难得的安宁。
风头一过,众人也都开始以平常心对待纪暖,前些时候是看着她敢甩脸子给长官看,他们才对她有点忌惮,这几天过去,他们发觉纪暖其实是个挺好相与的人,吃苦耐劳,学东西也快,刚进来时还对术语一窍不通,现在让她帮个忙打个下手已经有模有样了。
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能和睦相处的话,当然还是和平至上,故而,他们也真心开始接纳纪暖,在研究的间隙里,还抽空教她一些病毒方面的专业知识。
纪暖来者不拒,潜心学习。
在她心里,她很清楚,就算这些人全都感染,她也能好好的活下来,所以能学一点是一点,不能让知识中断。
纪暖的变化和进步不止同事,陆泽他们也都看得出来。俗话说,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这位老师在纪暖身上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伊丽莎白号上除了官兵就是研究员家属,这里全民皆兵,不养闲人,陆泽是作为纪暖的保镖来的,当然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吃闲饭,于是被派去出海,保护海洋局的研究员们,这些研究员每天都要外出勘测海洋变化。
深夜,陆泽在外帮忙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纪暖正在挑灯夜读。
她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词典还有草稿,本人则是聚精会神的趴在桌上写写画画,陆泽过去一看,阴影投在纸上,吓得纪暖一个激灵:“哎呀妈呀!”
陆泽嘴角抽搐,“至于吓成这样吗?你在写什么?”
“今天听到的一些病毒学专用名词。”
陆泽看的头大:“怎么,你还真想留在这里当个科学家?”
“别取笑我了,我只是……嗯,听过技多不压身么?”
陆泽不以为意:“那也没见你缠着要跟我学两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暖立马来了兴趣:“你愿意教我?”
“……可以是可以,但你行么?”
“我怎么不行?要测试一下吗?”
陆泽后退,让出一块空地:“你试试能做多少个俯卧撑。”
“测试?”
“算是。”
“好。”
纪暖也真不含糊,合上词典就趴下去做。
这么一做,她想起了新学期的军训。
那时候谁能想到,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呢?
“很好,还挺标准。”陆泽在一旁评价,“做五十个还不带喘,你的身体素质还行。”
纪暖爬起来:“那你打算怎么教我?”
“先从散打的基本招式开始吧,出个直拳给我看看。”
纪暖依言照办,陆泽见她做的有模有样,又想起她在百里云川身边待过,学习这些也不困难。
两人在房里哼哼哈哈的打了一套拳,中场休息的时候,纪暖已经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见她倒头就往下铺栽,陆泽一把拉住她:“干嘛?你床在上面,一身臭汗,别往我床上躺。”
“别在意这些细节啊,我没力气爬山去了,难不成你让我躺地上?”
“那你就去躺啊!”
“能不能学会怜香惜玉!我把上铺让给你可以了吧!”
“谁稀罕!坐一边儿去!”
不管纪暖再怎么赖皮不想动,陆泽还是把她从床上扯下来扔地上了。
纪暖看着他铺床,问道:“你这人该不会有洁癖吧?”
“胡说什么,真是的。”陆泽一口否认,然后躺在床上,“快点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总开着灯休息不好。”
“知道了。”纪暖背着撇了一嘴,然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洗漱了。
陆泽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回想今日在调查船上听到的一件事。
纪暖洗了澡出来,见陆泽已经睡着,被子都掉在地上,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捡起被子给他盖上。
海上紫外线大,出去几天把人都晒得黑了好几度。看着他那张被晒成古铜色的脸,纪暖也想念起百里云川了。
来到这里也快一周了,确实如来这里之前所说,和华夏方面完全断了联系,最初都说好的,她明白。
只是,身在异乡,难免会想家,就像现在,笑过闹过,繁华落尽,才能更真切的感觉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她熄了灯,放轻动作爬上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外面开着探照灯,探照灯反射的湛蓝水光透过舷窗玻璃照射进来,看起来波光粼粼,梦幻异常。
她伸出手,手背上也映出了流淌的光。
希望疫苗快点研制出来,她……
想回家了。
在大船轻微的晃动中,她慢慢的合上眼睛,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纪暖起身,感觉浑身都像被石磨碾过一样,手脚几乎散架,下个床都从扶梯上摔了下来。
“哎呀!”她屁股着地,磕到了尾巴骨,疼得瞬间飙泪。
陆泽听到响动从洗手间走出来,见她坐在地上,一脸的痛不欲生,赶快过去把她扶起来:“怎么搞的?”
“身上好疼……没力气……我怎么了这是……”
陆泽“啊”了一声:“应该是昨天运动过度导致的肌肉拉伤,忘记跟你说了。”
纪暖气得想锤他:“这也会忘么?”
“我早就习惯这种生活了,倒是你……”他把纪暖扶到床边坐下,问道,“你不是受伤之后很快就会好么?这点小伤应该不在话下吧?”
“外伤很快就会好,可该疼的时候它还是会疼啊!”纪暖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陆泽看天看地,起身挠挠头:“我继续洗脸了,你先歇着……”
看到他飞快的逃了,纪暖往他枕头上用力砸了一下。
他果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