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军模样的人,在那里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就像是谁家的,来上门相亲的未来女婿。
那个溜须拍马的劲,就差给老丈人点烟、倒酒了。
他的丈夫何一文,手还放在药箱里握着枪呢。
这手拿出来吧,不合适。不拿出来吧,也不合适。
那两个中央军的军官,恐怕也发现了药箱的异常。
两个人的眼睛,不停的看向药箱。嘴里还“呵呵、呵呵”的,对着何一文假笑着。
正在发愁如何破局的时候,从大街的拐角处,又推推搡搡的来了一帮人。
何一文顺势把药箱放在了地上。
今日生死难料,还是要多给妻子一些时间,毕竟要烧的文件有点多。
只是可惜了,妻子那么好的身手……
这也是慷慨赴义吗?
那帮人走到了药铺门口停了下来,两边撞了脸,一看还都认识。
原来那边来的,也算是叶子厚的老熟人了,正是陕西警察总局的局长杨彪!
这几天的西安城,似乎是变天了。
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前途未卜,对于他杨彪来说,却是锦绣前程。
头顶上的两块大石头,被保安军搬走了。
总是怂恿日本浪人,在市面上捣乱的小岛太次郎死了。
给日本商人撑腰的领事馆裁撤了。
就连平时,不拿正眼看他的省党部的喽啰们,也全换成了保安军的人。
杨彪扬眉吐气了!
他是谁呀?现在算是什么身份?
他杨彪可是杨老虎将军的远房堂弟!
叶子厚将军进入西安的第一个合作者!
在他的领导下,打响了陕西抗日的第一枪!
当然,他心里明白,他当时被叶子厚利用了。
但这又怎么样呢?事情过去了,有惊无险,他也是立下了泼天大功。
当姐夫的赵博仁是汉奸,当小舅子的行动队队长,也是汉奸,
还是被他警察局长,亲自击毙的汉奸,这都是功劳。
昨天听杨将军面授机宜,知道以后自己在西安,甚至在整个陕西的权利,都会变大。
想要保证自己的利益长久,就要和保安军的人搞好关系。
今天早上,他听说保安军的,那个东北籍的邹排长,去看那个受伤的警察。
他也连忙带上礼物,去看望那个受伤的警察。
谁知道刚刚到了地方,还没说几句话,就出事了。
这个警察孤身一人,租住在祥和药铺,墙后面的四合院里。
平时的他笨手笨脚的,也不会做饭。
正好大院里住着一位马寡妇,平时带着个孩子,在家里缝缝补补,勉强度日。
一个看着对方会勤俭持家。一个看着对方心地淳朴。
两人对对方都有了好感,正好趁那个警察受了伤,在家养伤的时候,两人说好了,下个月就成亲。
看见有人来看他,马寡妇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好巧不巧的,那两个药铺的交通员。
刚刚跳下墙头,就碰到了马寡妇。
她在屋子里方便完,从自己屋里出来倒尿盆。
抬头一看墙头上下来人了,还以为有流氓偷看。
一嗓子“抓流氓呀”,惊动了一屋子的警察。
还是邹排长反应快,抄起中正式就冲出去了。
不等那两个伙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顿“邹式枪托”,砸翻在地了。
真不是他俩身手不行,徐嫂可是教过他们功夫的。
实在是跳下来的时候,脚蹲麻了。
再加上这个邹排长简直不是人。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一把枪托砸的如暴雨梨花。
等把人抓住了,那个警察一看,眼睛当时就红了。
真以为他们俩是想占便宜的,又是一顿毒打。
偏偏这两个伙计,以为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
一句话也不说,都准备英勇就义了。
还是那个马寡妇,认出了这两个伙计,是祥和药铺的。
就喊了一句:“他们两个,不是祥和药铺的伙计吗?”
众人这才收了手,只因为这祥和药铺,在西安可是有名的上善之地。
好多人都被何一文看好过病,祥和药铺的声誉还是有保证的。
杨彪一想,大早上的俩人一起,爬寡.妇墙头偷看出恭,这可能性确实不大呀。
可是这两个伙计一句话也不说,所以他就押着两个伙计来祥和药铺问问。
叶子厚听明白了,估计是他们以为自己,是来端交通站的。
所以翻墙逃跑,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还是祥和药铺的面子大,两个小伙子修理院墙,从墙上滑落的理由,大家都没什么说的。
至于发现伙计腰间别着的匕首……
武林副侍卫长说了,陕西民风彪悍,带把匕首防身很合理吧!
倒是叶子厚听说,这位用机枪打死鬼子的英雄,下个月要成亲。
直接让武林掏腰包,给了他俩一百大洋做贺礼。
还给邹排长批了条子,让他回去找王海山。
给这小两口安排一个,两进的独门独院的房子成婚用,今天就先搬进去。
毕竟今天闹了个乌龙,对马寡妇的声誉不好,给她们重新安排房子,这也是考虑到了人言可畏。
这一决定,顿时让西安警察总局的几位警官,都红了眼睛。
小两口那是感动的哭红了眼,那几位可都是馋的红了眼。
自此以后,杨彪算是明白了,叶子厚这个人,绝对能处呀。
这边的误会解除了,看着还是小心翼翼的,何一文夫妇。
叶子厚自己觉得还是走吧。
自己岳母脸上,被烟熏的黑灰还在哪。
他们后面的屋子里,还有烟从窗户缝里飘出来。
不用问叶子厚都知道,绝对是刚刚烧完了秘密文件,估计现在屋子里还有一脸盆纸灰呢。
叶子厚说道:“刚才听杨局长说,何先生治病救人活人无数呀,此乃大功德呀。”
“在下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是吧?”
“这样吧,为了方便何先生寻医问诊,也是为了何先生的人身安全。”
“我送何先生,五把德国原厂毛瑟手枪,五百发子弹,还有五张特别通行证。”
“希望何先生不要客气哦,还请您将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发扬光大呀!。”
何一文的双手被叶子厚握住,摇晃的没完没了。
他心中顿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我在陕北那边,还有四千多个兄弟,你看是不是也支援一下……
最后不顾何一文夫妇的反对,叶子厚留下枪弹,上了车就跑了。
杨大羊听说了,司令要给黄兰的父母办证。
立刻亲自带人上门,来给他们祥和药铺照相。
那两个伙计实在没办法照相了,说是以后再补照。
那个走了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的交通员,也被他一起带了过来。
原来这个交通员还没有到城关镇,就让人蒙上眼睛带走了。
就是路上碰见了一个摔倒的大爷,本来是顺手扶一把的事,结果大爷一扬手,一股香气传来,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