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炼器师赛场。
洪飞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抬头前列站着陆丽姗。
她怎么在这里?
陆丽姗扬了扬头,“石姑娘,第一场是我大意,可我在中品炼器师大赛中却炼制出了上品兵器,我比你多参加了一场赛事,却也追上你了。”
洪飞雪微微一笑鳏。
陆丽姗骄傲地道:“我一定可以超越你的——石小玉。”
评委们开始抽签,每排有十人,每个签筒里有一至十个号,极品炼器师评委抽中了“四”,司仪大声道:“晋级极品炼器师两排的第四人出列抽取题目。砦”
这第四人正是洪飞雪与陆丽姗,两人相继出列。
陆丽姗抽到手里的是“鞭子”,她立时大叫出口,“鞭子,怎么会是鞭子?”
她一探头,只见洪飞雪的签条上写着“牛毛飞针”,立时乐了,“飞针,你们要打造飞针,哈哈……你们抽到的居然是牛毛飞针。”
鞭子是软的,而牛毛飞针却是所有兵器里最小、最细的,之所以叫牛毛飞针,是因为其细小如牛毛。
司仪道:“第四排的选手听好,你们应赛的题目是鞭子,现到货棚处领取材料。”顿了一下,朗声道:“第五排选手,你们应赛的题目是炼制牛毛飞针,现到货棚处领取材料。”
陆丽姗热情地道:“石姑娘,我们一道去领取炼器材料。”
洪飞雪点了一下头,两人并肩与货棚处移去。
近了跟前,陆丽姗捂嘴轻咳,眼里流露出怪异的神色,货棚帮衬的弟子会意,将一块黑铁又五分银子塞到了洪飞雪手里。
洪飞雪看在眼里:陆丽姗长得不错,可是心术不正。
她早前的热情怕是另有用意,此刻又与发放材料的弟子使眼色,这领取的材料怕是有问题。
洪飞雪装作不知,陆丽姗拉着她道:“石姑娘,你的炼器术高超,这一轮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可等着石姑娘的好消息。”
洪飞雪捧着材料走到四号炼器炉前,查看了五分重的银条,又查看着黑铁块,这块黑铁也只得一斤重,在阳光下,闪烁着锈芒。
怎会生锈?
器城因地位黑土森林,这里最多的就是生铁,听说到了炼宝师赛时,备用的都是中品寒铁,这在旁处难寻的东西,但器城却拿出来供炼宝师们炼制各种各样的灵宝。
每届器城为此赚了不少钱。
他们将炼宝师们比赛炼制的灵宝拿出去拍卖,尤其是有名气的炼宝师所出的灵宝更是卖出了天价,他们会说“这是乾坤宗某灵宝师大赛时所炼灵宝,起价多少灵石”。
生铁怎么会生锈?
洪飞雪启开雕魂眼,很快就发现外表锈斑还少,里面更是锈迹斑斑,这块生铁早已经不能用,锈成这样,说明生铁已坏,要再用就必须提炼加纯度。
难道……
他只能用五分重的银条来炼牛毛飞针?
可是再细瞧时,这所谓的银条居然是镀银锡块。
外表瞧着是银,里面全都是锡。
材料不对,她如何能炼出牛毛飞针。
洪飞雪终于明白陆丽姗那怪异的咳嗽,又与发放材料的弟子眉目传神。
怎么办?
别人已经准备好了。
洪飞雪拿定主意,提高嗓门道:“禀各位评委,我要换一份材料。”
“你们这组是炼制牛毛飞针,这生铁、银条都发放下去,你要换什么材料?”
说话的是器城丁长老,据说她是器城一殿主爱妻,结丹期修为,外貌如中年妇人,神色里有些不快,大家都没换材料,偏这女子要换,这是对他们器城准备的材料不满吗?
洪飞雪手捧着材料,一步步走到评委席前,将生铁块与银条放下,“请允许我另领一份材料,要是各位不应,我可以自备材料参加比赛。”
丁长老冷哼一声,“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我们器城才给大家准备统一的材料,你要是自己准备,这生铁的等级、银条的等级不同,炼出的兵器自然也有不同。”
现在的年轻人就爱挑剔,大家的材料都一样,就她要换,这分明就是找岔。
丁长老满心的不悦。每年都会有几个这样的选手,她最厌烦的也是这样的人,这么多的人都接受了器城预备的材料,就她多事,都已经开始了,还吵嚷着要换。
灰袍评委带着疑或接过铁块、银条,掂了一下,心头一沉,这银条似乎太轻了,启开神识一扫,竟发现里头是锡,这是一个镀银锡。
“给她换一份材料。”
一侧的老者慢吞吞道:“现在的选手就爱找事,大家领的都一样,偏她要换。”
灰袍评委是散修城器殿副殿主,勾唇笑道:“你们仔细瞧瞧这铁块、银条,许是存放不力,铁块生锈了。而这银条,似乎不是比赛统一发放的五分重银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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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老这才接过掂了一番,果然发现这银条有问题,立时俏脸一变,这分明是有人在捣鬼,将锡块发给了这位姑娘。
对洪飞雪第一赛时炼出的菜刀,丁长老记忆犹新。
灰袍评委道:“司仪,你去新取一份材料,我来把关。石姑娘这会无话说了吧。”
“谢评委!”
司仪很快新取了一份材料,由灰袍评委查看后递给了洪飞雪。
灰袍评委能瞧出不妥,而丁长老在灰袍评委的提点下也瞧出生铁、银条都有问题,这要是传出去,说他们器殿有诈,打压散修炼器师,就会引来世人的质疑。
她唤来一名弟子,低声地吩咐了几句,“查!给我细细地查!”敢借着此次大赛陷害他人,岂能容忍,这是公然挑恤器城十年一度的炼器大赛。
弟子点头退去。
洪飞雪拿着材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将铁块抛入炼器炉中,开始一一查看用具,当看到一边的水池时,却发现水池里被人加了盐。
加了盐打造的铁兵器,韧性减半不说,还易碎、易裂,也易生锈,难不成又是陆丽姗在捣鬼,目的就是怕人与她竞争做吕姬长老的入门弟子,她洪飞雪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炼器术水平如何,并不想做什么人的弟子。
她一扭头,便与前排炼制鞭子的陆丽姗视线闯了个正着。
她先前要求换材料,已经引得丁长老不快,如果再要求换炼器的水,怕是就更不快了。
洪飞雪咬了咬牙,取出石玉魂给她融炼的熊矾。
“师妹在炼器时用上一粒,就会去除所有杂质,不仅是炼制宝衣的好配料,就是炼制兵器上也能用上。”
自吹自擂,自我吹捧得瑟,自来是石玉魂最拿手的好戏。
就在洪飞雪感叹今日石玉魂还算言行得体时,立时就听石玉魂笑了两声:“小师妹,你师兄天上地下第一才子、第一俊朗,第一厉害……在我给你的醋脂、精矾,你一定能成最厉害的炼宝师……“
这究竟是夸她,还是夸他自己?
洪飞雪汗滴滴的,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三句不离本性。
现在,她也只能用矾来化解水中的盐份了。
她将烧红的铁块取出,开始锤打成铁丝,在所有人都忙碌时,取了一粒熊矾置入盆中,这才取水备用。
世俗有言“只要功夫深,铁棍亦能磨成绣花针。”
第190章忌讳
同样是炼牛毛飞针,有人直接将生铁通过锻打成铁丝,再从铁丝制成飞针,而洪飞雪则是锻炼打成小指粗细的细铁棍,然后开始打磨,动作极快,将铁棍磨成了飞针,而另一边又用银条炼制成细棍,同样通过打磨制成银针。
为什么让他们领取生铁、银条,想来是要他们炼制铁针、银针,而铁针上可以镀银,但若只是镀针,根本用不了五分重的银条。
她打磨的手法很特别,动作又快,将手中的每一根铁棍磨成细针,银针也用了近乎铁针的法子进行炼制打磨。
她打磨了十根牛毛铁针,又十根八寸余长的银针从水里提炼出铁水、银水最后打磨成一枚蜻蜓钗镖,可作钗子戴,又能当飞镖使,炼制好蜻蜓镖,她又将泡在水里的铁针、银针捞出,进行最后一步的炼制,在炼器炉前快速地打诀,加入数十个符箓,细针在炼制中化成了二寸五长的牛毛细针。
叮铃铃——
司仪大声道:“时间到,请各位选手将自己打造之物放在专门的托盘里,走到前台请评委点评。时间到了,不能再炼了,再炼将被视为不违规出局。”
两位评委点评前一组的鞭子,又两位评委点评牛毛细针。
到了洪飞雪时,几人拿着铁针,又看了眼银针,每样只得六根,其他的被洪飞雪给收了起来,炼器师这一行,往往别人给了这么多,多出的部分便是自己的,即便是在这里也一样,她看到旁人有的拿出四根,最多的也是八根,便取了中间数,只交六对上去。
灰袍评委拿着铁针,用手试着韧性,又试其锋芒度,“别人都是炼制镀银飞针,为何你却炼制了铁针与银针两种,且还是用铁棍打磨?”
“用铁棍打磨而成,铁针、银针的韧性最好,在打磨过程中,留精华去糟粕,与直接炼制飞针更好。”
丁长老取了铁针,用手折了一下,铁针虽微有弯度,只片刻便自己变得挺友修直,这样的铁针,丁长老从未见过,明明用手折弯了,却可以自己恢复修直。
陆丽姗抬头望过来:水是加盐的水,照理这样炼制出来的兵器最易碎断,怎么她的铁针、银针却无佯?
太奇怪了!
不过,只要加了盐,铁针最易生锈,而对银针来说其质地也会大打折扣。
丁长老冷声道:“司仪,请另两位评委过来。”
四个人在一边小声地议论起来。
灰袍评委道:“石小玉炼制的铁针、银针
应是下品灵宝,我看可以晋级。”
陆丽姗再难控抑,提高嗓门:“你们没瞧错?那就是寻常的铁针、银针,怎么够资格评为下品灵宝?”
灰袍评委取了其他人炼的铁针,用手一折,有的就断了,而旁人炼制的银针用手一折便弯了,当众取了洪飞雪炼制的铁针、银针,铁针未断、银针虽略有弯度,却能自己恢复修直,灰袍评委运力一抛,铁针、银针“嗖——”的一声居然穿透了木柱。
他取了旁人的用同样的力道一抛,铁针、银针却只能扎在木头上。
丁长老道:“确实是下品灵宝,当评为下品炼宝师。”
如果不是水里被人加了盐,她炼出的飞针就该是中品灵宝。
但灵宝赛场那边,对刚晋级的选手未必会相信,只能晋到下品灵宝,从下品晋中品是必须要进行考核的。
其中一位评委道:“让我试试!”他取了洪飞雪的一枚飞针,又取了其他人的三枚,用手一挥,唯有洪飞雪的飞针扎得更深,其中优劣由此可见。
“着实是下品灵宝,过关!评为下品灵宝师。”
陆丽姗微扬着下颌,嘴里大叫:“我不服!”她气得不轻,“不过是几枚飞针,却用了我们炼鞭子一样多的时间,凭什么就要评为下品灵宝师?”
灰袍评委冰冷一扫,“这位选手,是你是评委还是我们几个是评委?你是质疑我们的评判标准?”
“你们都看清楚了,她炼制出来的飞针真有那么好么,不是易碎易断之物?”
水里有盐,无论她怎么炼,这铁针的韧性就会消失。
洪飞雪现下越发肯定,整个过程是陆丽姗在捣鬼。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丽姗会针对自己。
灰袍评委扫过陆丽姗的鞭子,“外观制作粗糙,攻击力下品,防御力下品,做个马鞭还凑事。”
陆丽姗立时大急,恼道:“你这老头什么意思?我神兵山庄陆家所出的鞭子只能做马鞭?”
灰袍评委面容未改,“如果这位选手不服,神兵山庄的二庄主正好是本届下品、中品炼宝师的评委,我们可请他来评判一二。”
陆家的小姐么?居然仗着是神兵山庄的人,就可以枉干加涉器城举行的炼器师大赛。
丁长老想着这是器城主持的大赛,必须站在公正的立场,“来人,请神兵山庄二庄主评判。”
陆丽姗面露不安,忙道:“不!不用了……”
丁长老已经着弟子去调查,有人曾看到库棚弟子与陆丽姗接触,她怀疑陆丽姗在底下动了手脚。陆丽姗坏事,却要他们器城来背黑锅,被人指责,这是她绝对不容许的。“陆姑娘说不用,但我们必须要本持公正之心请人定夺,来人,请神兵山庄二庄主、请擂台赛的器鬼真人。”
器鬼,器城二殿主的道号,因他炼出的器物带着一份诡异,结婴之后便取了器鬼这个道号。
陆丽姗目光闪烁,咬着下唇,不敢再说一个字,生怕被人驱赶出去。
灰袍评委给炼飞针的蓝衣女子检验,用手一折,那铁针从中折断,那银针也轻轻一折就断了。
她面容微冷:“怎么会?怎么断了,不应该断的,不应该的啊,我在家里时常炼制飞针、飞刀这样的兵器,从来没断过。”
洪飞雪走出队列,揖手道:“各位评委,小女斗胆,想请各位评委再给这位姑娘一个机会,我们一同炼制飞针,她也是打磨成铁棍再磨成铁针,这样的制作方法,照理不会断的,请各位再给她一个机会。”
陆丽姗原正沉默,突然见洪飞雪帮那名女子说话,立时道:“不过关就是过不关,怎么还能再来一次。大赛的公正难不成就是给不过关者第二次机会。”
蓝衣女子左右为难,她走近丁长老,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评委,能否借一步说话。”
丁长老点了一下头,蓝衣女子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丁长老突地大声喝问:“你说什么?”
蓝衣女子肯定地道:“小女句句属实!”
炼器房的水池里被人投了食盐和硫磺,这是谁干的?
盐可是铁器的大忌。
而硫磺被加入水中,又成为银的大忌。
丁长老不待细想,大踏步走到蓝衣女子的炼器炉前,俯身查看水池,确实被人投了盐,而水里亦有一股硫磺的气味。
不可能是他们入场前干的,只能是他们定了位置后被投放了食盐和硫磺。
石小玉发现自己领取的材料有佯,而这个叫柳兰心的姑娘却发现有人在水池里投了异物。
待丁长老回来时,神兵山庄二庄主陆振业已到,一起同来的还有器城二殿主器鬼真人,两个接过陆丽姗炼制的鞭子,陆振业笑了一下:“外观粗糙,下品。防御、攻\击力,中品。持久性,中品。”
到底是自家人啊!
器鬼真人拾了鞭子,淡淡一笑,“这
外观着实太难看了。”他一句带过,拾了洪飞雪炼制的飞针,“这铁针、银针是你炼制的?”
“是。”
器鬼拿着铁针,放在鼻尖闻了一番,“你在水里加盐?”
“前辈真会说话,谁都知道,盐是铁器大忌。”
那就是没有加盐。
可他明明闻嗅到一股食盐的味道。
丁长老与弟子使了眼神。
弟子走到洪飞雪的水池旁,用手一试,果然发现水里被人投了盐。
器鬼又拿了银针,银针与银针一握,运力一挥,竟有穿木之力,“用最寻常的材料,炼制出中品灵宝。”
这姑娘年纪不大,竟有如此炼器术,孺子可教!
“以老夫之见,铁针、银针已经达到中品灵宝的标准,无论是外观还是其防御\、攻\击力,皆属灵宝中的中品,而其韧性、持久性极佳,当评为中品灵宝。”
陆丽姗娇呼一声:“二叔!”
陆振业抱拳道:“器鬼真人的评价最是中肯,确实是中品灵宝。”
早前说的可是下品灵宝,她原是想把洪飞雪赶出去,不让她抢了自己的风芒,谁曾想到,竟成了中品灵宝,也就是说,洪飞雪是中品炼宝师了,这一下子又跳了几级,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多赛几场,可这不知名的臭丫头是跳跃式晋级。
丁长老走近器鬼真人,低声道:“石小玉的水池被人投了盐,柳兰心的水池亦被人投盐投放硫磺。”
一个被投盐的水池,竟然还能炼制出中品灵宝级的飞针,可见此女不凡。
器鬼真人的眼眸微敛,“来人,请宝赛场中品炼宝师过关印,老夫亲自捉笔写评,劳各位评委做个见证。”
洪飞雪垂首道:“谢各位评委!”
器鬼真人亲写评语,之后盖上他的大印,几位评委连同陆振业压下刻有各自名号的印章。
器鬼真人扫过一侧的柳兰心,道:“柳兰心选手过关。”
司仪忙道:“恭喜柳器师,你现在是极品炼器师了。”
在场所有评委加盖过关印章。
器鬼真人从器赛场出来,与陆振业道:“已经查出来了,看在吕、陆两家是世家的份上,我与你托底,你家的陆丽姗太过胡闹,买通了料棚的弟子,将有问题的材料发给石小玉,又让服侍的弟子在石小玉、柳兰心的炼器水池投盐放硫磺。”
陆丽姗瞧出石小玉、柳兰心二人的炼器术比她好,便暗里使坏,想让二人不过关。
“这孩子……她的胆儿怎这么大?”
“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已叮嘱丁英,让她莫要张扬,若陆丽姗再这般胡闹,要是被人张扬开去,对你神兵山庄的名声有碍。
陆丽姗炼的那条鞭子你也瞧见了,只能算是上品兵器,根本算不得极品,但瞧在她是晚辈,我勉强给评了个过关。明日,器场评委会有散修盟器殿弟子、吴国南宫世家器殿长老加入。宝场亦会有两名新评委加入,都是在修真界颇负盛名的评委,处事公道,德高望众之人。”
器鬼真人给了陆振业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领着弟子回到擂台。
石玉魂迎上洪飞雪,“师妹,怎么回事?”
“早前我领的材料不对,生铁是浸过盐的锈铁,银条是镀银锡条。我要求换了材料,可炼器炉的水池被人投了盐,另一个叫柳兰心的姑娘,水池里被人投盐放硫磺。”
“你能炼出飞针是因为熊矾净化过水?”
“你没瞧我在整个过程中只用盆和桶里的水,一直没直接用水池的水。”
若她直接用了小水池里的水,根本就无法过关。
说是水池更像是水缸,每个炼器房都配有专门的水缸、炼器炉,甚至还配有相应的用具,早前谁也不知道她们会抽中多少号,位于哪个位置,要用的是哪处炼器房,只能是他们抽签后被人下的手。
而陆丽姗热情地拉着她去领炼器的材料,则是为了让人给她有问题的材料。
陆丽姗这样的女子,瞧着聪明,却尽干蠢事。
弄不好,陆丽姗是被人挑唆的。
陆丽姗一看就是仗着容貌美,又是家中掌上明珠,是一个地道被惯坏的娇小姐,这害人的事许不是她想出来的,洪飞雪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陆丽姗时的模样,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可做出的事却让人无法想像。
“是那个叫陆丽姗的女子所为?”
“有八成是她做的。没想她长得一副无害样,却是如此善妒之人。”
敢算计他师妹!
要不是师妹叮嘱“我想以普通人身份参赛,你别再将我的身份曝露出去。这一次,你可得忍住,除非是性命攸关,否则绝不能露了馅。”
可这不代表他能看着旁人任意算计他的师妹。
陆丽姗……
石玉魂立马想到那个叫吕箫的,似乎
与陆丽姗很不对付,如果他把这消息透露给吕箫,只怕陆丽姗吃不了兜着走。
洪飞雪在擂台又观看了半晌,回到客栈后用过饭后就歇下了。
小红一直在跑前跑后寻找着“落魄炼宝师”。
石玉魂见洪飞雪进了体内生界,心下一思忖,出了御宝客栈。
*
器城城主府,吕箫神色鬼祟地出来。
石玉魂敛住气息,小心地跟随其后。
兜转之间,吕箫到了一座小客栈,“地字五号的柳姑娘姐妹可在?”
“公子请,二位姑娘在房里。”
石玉魂跟随而至,当吕箫叫开门时,里面是一对姐妹花,那妹妹居然是今日被陆丽姗算计的柳兰心,虽同样穿着蓝衫,妹妹显然是六成新的衣裳,而姐姐更高贵,姐姐坐着,妹妹却小心地立在她的身后。
姐姐柳兰仙起身行礼,“吕二公子有事?”
吕箫望着柳兰心,“今日在器场是不是有事发生?”
柳兰仙面容一冷,“吕二公子问话,如实回答。”
“是,长姐。”柳兰心垂着头,“炼器师石小玉领到材料有问题,许是发现了,要求换材料,惹得丁长老不快。后来,是散修盟的灰袍评委给说的话,帮她换了材料。我在炼器的时候,发现水池里被人投了盐和硫横,可又不能要求换水,我瞧石小玉也没用水池里的水,而是只用了她自己处理过的水。”
柳兰仙面露沉思,“在人家比赛的时候投盐放硫磺,好狠的手段,炼出来器要是技艺差些,连成型都难,在炼制过程就极有可能碎裂。”
分明就是要毁掉对方!
炼器师最忌的事,陆丽姗全做了。
吕箫微微眯眼:“难怪器鬼要替她隐瞒,看来这回有好戏看。器鬼一直想促成陆、吕两家联姻,就凭陆丽姗那猪脑子,她可想不到这样的好法子。”
柳兰仙看吕箫时,眼里带着一股柔软,这是动情女子才有的情意。
那么,柳兰仙喜欢吕箫。
柳兰仙道:“二公子是说她背后有人。”
“肯定有人,陆丽姗有一个堂妹唤作陆丽娜,最是个嘴甜的,这对姐妹俩都看上了大公子吕筝的俊美。如果我没猜错,这害人的法子定是陆丽娜给陆丽姗出的主意。”
柳兰仙紧握着拳头,“吕筝不过是长得好些,无论是实力还是才干,哪比得二公子一半。二公子,我们柳家是站在你这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吕箫握着柳兰仙的纤手,含着浅笑,“我知道让我戴着面具用别人的身份参赛,你很难受,你放心,只要你顺利成为我姑母的内门弟子,我便说服父亲,迎娶你为妻。我吕箫之心如同日月,定不负仙儿。”
吕箫将柳兰仙拥入怀中,眼睛却看着一侧静立的柳兰心,目光相对,柳兰心如死水般的眸子产生了圈圈涟漪,那是莫名的情绪。落在吕箫眼里,却是柳兰心的情动,更是道不出的妩/媚姣好。
石玉魂所见的画面,器城吕城主有两子,一个原配妻子所出的大公子吕筝,另一个则是继室二公子吕箫,相传这继室原是从侍妾抬为继室的,兄弟俩私底下也是明争暗斗不断。
柳兰心静默地退出客房,一个人走到客栈后院,抬头望天。
客房里,传出了吕箫与柳兰仙痴缠的靡靡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吕箫走到后院,痴痴地望着柳兰心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柳兰心行礼:“吕二公子。”
吕箫勾唇笑道:“你们柳城柳氏女儿众多,唯你一人颇有炼器天赋,我想这次,只要你稳打稳扎地成为上品炼宝师,一定能看入我姑母的眼睛。”
“怕是小女没有这等福分。”
吕箫一伸手,然,柳兰心却远远地避开了,“请吕二公子自重!”
“兰心,当年你祖父与我父亲可说好的,吕、柳两家联姻,母亲答应了我,允我在你们柳家挑一心仪女子为妻。”
“二公子喜欢的人是我大姐,不是我,我想你是弄错了。”
她一转身,就准备离开。
吕箫一纵身拦住了去路,“就凭柳兰仙,她也配做我的妻子,在我之前她早非完璧,我吕箫可不是收破烂的,会娶一个被吕筝碰过的女人。”
“你……”柳兰心面露诧色,那件事过去了好些年,吕箫是怎么知道的,也正因为吕筝干了糊涂事,吕城主为示诚意,才与柳城主结盟,许下两家联姻的承诺。“你既在乎,为什么哄我长姐,与你,与你……”
“她甘愿送上门被吕筝玩,又送到我身边供我消遣,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玩的。柳兰心,我们是同一类人,你表面恭顺,怕是心里早已不甘被柳兰仙压上一头,论容貌、炼器术、修为,你哪点比她差,却因你父母早逝,便要寄人篱下,祖父不疼,祖母不爱。你不为自己,总该为你弟弟争上一争……”
“这是我一人之事,不劳
二公子操心。”
她一转身,蓦然而去。
吕箫厉声道:“柳兰心,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顺利进入吕家,你怎么就不明白。”
声声说爱她,却与她的长姐共睡一榻。
是,她是看不起柳兰仙。
至少,她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她不想依靠男人,她想正大光明地成为吕姬的内门弟子,学习宝衣炼制术,学习宝饰制作术,如果她有本事,她的弟弟在柳家就能过得更好些。
吕箫狠狠地道:“柳兰心,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进了吕府,我总有想法子对付你。”
他眸光微敛,低声道:“陆丽娜就在器城,如果一切都是她给陆丽姗出的主意,今晚陆丽姗一定会去找她。什么姐妹情深,兄弟情义,全他\妈\的都是骗人的谎话。”
吕箫往器城正南方向奔去,那里是神兵山庄的别苑,他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一路小心翼翼地潜俯而行。
移开琉璃瓦,只见层层轻纱飞舞,在一个莲台状的华榻前,陆丽姗半躺在上,正冷冷地看着陆丽娜,“都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今日我被爹给训斥了。”
“堂姐。”陆丽娜是个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年纪不大,是筑基十层的修为,实则年龄有二十八岁,提着裙子走到榻前,笑道:“我爹和大伯素来最疼堂姐了,吕陆两家是要联姻的,吕城主为了堂姐的名声,也一定会压下此事。”
陆丽姗怒瞪着双眼,“要不是你已经有意中人,我真要怀疑你的用意。柳兰心、石小玉、还有夏莲,全都该死!她们个个都想与我争夺吕姬长老的内门弟子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