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妖魔二域的镇守在忘情海附近的二洲，将所有仙人赶出平湖、忘情二洲，说要拿那里当他们的地方。”
空桑雪坐起身，浑身如散架一般，很痛。
“替我准备香汤。”
她没问敖骨，她不是不问，而是不想问。
在竹无心与敖骨间，她只能选一人蠹。
这一次，她动摇了。
只因为神魔有别髹。
天地自有其法则，就像一个乖乖女要爱一个杀人犯这需要太多的勇气，可她不能再爱他，或者说，在她接受竹无心的那刻，她到底决定了放手。
执念，她自以为的执念，其实已经比以前弱了，在她将执念之情炼制成情蝶的那刻，她能放手对敖骨的情。
空桑雪不问，可梅素贞却迟疑着道：“魔皇……在雪山脚下。”
冰雪宫方圆百里皆是雪山，而冰雪宫就位于这片冰川中心，一侧又是碧烟宫。
“你去请竹先生，就说我需要疗伤仙丹，请他替我配制仙丹。”
梅素贞应声“是”。
竹无心听闻空桑雪醒来，又要他炼制仙丹，乐上眉梢，立即着人预备药草，次日就进了炼丹房。
*
冰山脚下，敖骨像个雕塑般伫立。
千年相思，于她是折磨，他失去了记忆，倒也好受得多。
可是他怎么能伤她？他忘不了她吻上自己的感觉，那是天崩地陷，那是不由自己，即便化为灰烬也心甘情愿。
她还没醒么？她已经昏迷半年之久了。
他答应了她的请求，令所有妖魔返回妖魔域。
只是，他们未曾想到，妖魔域发生了巨变，古妖域、古魔域从上元仙界消失了。那里变成了一片海域，就似从来不曾出现过。
妖皇抱拳道：“大哥，我们魔、妖两域消失，族人失踪，这里面一定有诡计，是有人把魔、妖两域强行带走。大哥，定然是有人令天道所为。”
狂默仿似没听见，她身负重伤，是被他打伤的，她没有怪他，即便是被他所伤，她还是不忍怪她。
可是，她身边的人朋友、服侍的人却都怪他。
梅素贞道：“我该唤你魔皇还是该唤你敖将军？千年来，空桑天尊寻遍了上元仙界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去过古魔域、古妖域打听你的下落，却依旧没有半点音讯。
她为你去过中元仙界、下元仙界乃至去了人间，瞧得我们身边的人心疼，仙脑里对你只得一句‘六界无此人’，她曾一度以为，你已离开上元仙界飞升至天外天；她也曾怀疑，你被人所害，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之间。
原来她都猜错了，你不是遇害，更不是飞升，你是入魔。
你怎么可以伤她？她为你吃的苦头还不多么。
你走吧，就让她安安静静地生活。”
敖骨元神昏迷，她的泪对他有着奇特的功效，可以净化他的灵魂，甚至能唤醒他的元神，在他醒来的那刻，往事历历，所有的一切都记忆犹新，那些忘记她时所做的一切，他全都记得。
那不是他做的，怕无人相信。
狂默是他，他亦是狂默。
狂默是他黑暗属性所化的魔性真身。
真身的情感与性格都是属于他的。
若不是她的眼泪，狂默真身就要生出灵智，那时于他是一场大危险，好在因她的泪，他元神苏醒，压住了狂默，也将那刚生出的灵智被他元神吞食。
现在的他，身上少了一股魔性，眼里闪烁的是八星古神光芒。
“大哥，妖魔二域没了，没有魔域的魔皇还算魔皇？如果丢了魔域，你如何对得住上任魔皇所托，大哥……”
敖骨心心牵挂的是昏迷中的空桑雪。
让他瞧一眼就好。
可他们不许他近她。
于她，他是害她的凶手。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同在一方天地，她以为他已死，他却忘记了她的存在，他能记得的，便是那个影像：那日，她被仙皇所夺，仙皇留下一句“朕看中的女人就只能属于朕”。
妖后急切地道：“大哥，古神域的人不欢迎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守住我们妖魔二域占下的二洲；查出妖魔二域消失的真相。”
“不用查了，是仙皇干的。”
“什么？”
敖骨这半年只要细细一想，就能从中发现端倪，“这是仙皇设下的局。一千年前，他先击昏松长青、钟雄二人，令二人失踪，我前往寻找，他再对我下手，却没有杀我，当时看似被前任魔皇所救，实则是他算计好的，他知道魔皇要途经仙都，故意在那时下手，重创我的元神，使元神昏迷失忆，却将他的一抹假象输入我的记忆，让我误以为，雪儿被他所夺，诱我入魔。神魔不两立，我与雪儿的婚姻不被天地所容纳，就唯他一人可娶雪儿为妻。
他还有一个更大的企图：将古魔域、古妖域从上元仙界除掉，在姬宁看来，我们是妖魔，没资格在上元仙界居守一方，哪怕是占据一寸仙土，也不配。当年，三皇带着神裔离开人间前来此地，姬宁因是伏羲皇的长子被拥立为仙皇，他就反对让妖魔二族在此立足，曾建议女娲娘娘将妖魔赶至妖魔所属的蛮荒，被女娲娘娘拒了。
万千年来，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妖魔二域赶出上元仙界。这一次我们出手攻打新仙大陆给了他藉口，他用自己的天道吞食两域，将二域从这里除掉。”
一箭双雕！
好一个仙皇姬宁。
敖骨微眯着双眼，在他尚未飞升之时，姬宁便谋划好了，要借他之手，将古魔、古妖赶离上元仙界。
他，不过是姬宁达到所愿的一枚棋子。
“仙皇二百万年来稳居上元仙界第一大天尊的地位，为甚近千年却从第一大天尊滑落名次，这实在太过古怪。”
妖皇、妖后听他一说，恍然大悟，“他做这一次，就是为了将妖魔二族赶离上元仙界？”
“恐怕他不仅是赶离上元仙界，而是根本不让我们在仙界有立足之地，他是仙界的皇，是主宰，在他眼里，即便妖魔二族的人未干坏事，那也是妖魔。”
姬宁不容妖魔。
百万年前，他反对女娲娘娘将妖魔二族留在上元仙界，可因女娲娘娘坚持，他不得不接受，怕是一直以来，他就心存赶走妖魔二族的意思。
“二百万年的第一大天尊，可见其实力的沉稳、巩固，定然是修为最高、实力最强之人，而我不过是近五百年实力提升，怎能打败于他？从一开始就是仙皇设计好的，他要在离开上元仙界前，将古魔、古妖赶离上元仙界，给他的儿孙留一方只有古神、仙人的地方。”
妖皇夫妇面露骇容。
如果依旧是以前的狂默，许是想不到这些，但现在的人是敖骨。
他将前前后后的事一思忖，再开启天眼，竟看不透仙皇的所为，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仙皇的修为在他之上。
妖皇道：“大哥，怎么会呢，仙皇明明被我们重伤。”
“那是他的一个真身，一个已经修炼到天尊十成大圆满的真身，我们数次相斗，连真正的仙皇的都没接触到。仙皇想让我们担下这个后果，我们不会担，我们要把真相告知众人，新仙大陆的仙人不信，可古神域的人却未必不信。”
仙皇拥有天尊十成修为的真身，那他本人的修为定然在此之上。
二妖听罢，面容一变。
妖后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守！拼死也是要守住平湖、忘情二洲，想让我们魔、妖二域在上元仙界无立足之处，岂能称他心意？姬宁，既然你要与我们斗，这一次我们便再作一番较量。
在两域之中选出文笔最好者写檄文公告整个上元仙界，我们并没有失礼，从一开始就是仙皇想对付我们。他的主旨，是要把妖、魔二域赶出上元仙界，我们岂能让他如愿。”
妖后惊呼一声，“大哥是说，古魔域、古妖域是仙皇让天道吞食的？”
“如果我没猜出错，它不在天道的肚子里就已被仙皇安置到了某个地方。”
妖皇问：“若是之前与我们相斗的仙皇是他修炼出来的一个真身，那么他本人的修为只能在他之上……”
修为、实力依然是上元仙界第一人。
敖骨微微凝眉，正容道：“你二人速回平湖、忘情二洲，广发公告，让上元仙界知晓所有的实情。古神域这边，我自有法子应付，必须守住平湖、忘情二洲，若寻不回二域，那里就是我们最后乐园。通知所有人，用仙人躯体在二洲生活。”
吞食了那么多的仙人，才拥有仙人躯体，他们岂会放弃。
敖骨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巨大的阴谋。
他现在更记挂的人是空桑雪，她的伤势如何，她是否会怪他？
那日，她看向竹无心的眼神变得暧昧未明，她变了，她变得对竹无心有情。
妖皇夫妇离开不久，敖骨盘腿坐在自己凿的雪山洞府里，借着窗口看到远处行来了几人，走在最前面的依然是伤势未能痊愈的昭德，身后跟着面带倦容的灵妘。
梅素贞迎上几人，款款行礼。
若隔得远，敖骨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灵妘问道：“素贞，空桑天尊醒来了？”
“两日前醒来的，这两日正在疗伤，服了竹先生炼制的仙丹已经好了大半。空桑天尊已令竹先生替二位天尊炼制仙丹，二位仙尊请！”
她两日前便醒了，可他却不知道。
她真的在生他的气？
敖骨心头一紧，纵身飞出洞府，揖手抱拳：“见过昭德天尊、灵妘天尊！”
灵妘恍若未见，只闷头往冰雪宫而去。
昭德天尊放缓了脚步，“魔皇，神魔不两立，且不论谁是谁非，还请离开古遗大陆。”
敖骨扬头，浅笑道：“神魔不两立，是不是我舍弃古魔身躯便不再魔，舍弃古妖身躯便不再是妖。你也是古神，也是天尊？我与仙皇之间的恩怨，你们怎不想想原由，直接设局害人，迫我入魔的是谁？
是仙皇！是他故意为之，是他偷袭于我重创我的元神害我失忆。
是他算准了前任魔皇会途经仙都，让我步入古魔域……
昭德天尊，你与灵妘天尊早晓真相，明知对错是非，却因他是古神身，是仙皇，你们便不分是非黑白站在他那方，你们枉为大神。”
昭德不是不分善恶是非，他也厌恶仙皇，可他们是神，是仙，是正义的化身，何况仙皇之父是伏羲，说起来也是古神后裔，他们本是一样的，也是自小就认识的，怎可以帮着外人来对仙皇。
敖骨道：“无论仙皇如何做，我绝不会让步。无论是他想把古魔、古妖赶出上元仙界，亦或是想夺走雪儿，我……绝不答应！
恐怕，就算我放弃古魔体、古妖身，你们想阻我与雪儿在一起，也会说出一大堆的理由，既是如此，我为何要退让。古魔体也好，古妖身也好，那只是我的一个真身，而我本体却是远古石龙，也是古神一脉，在远古时期，我也曾随神农皇降魔伏妖……”
灵妘心下微乱，敖骨的事，她、昭德、神木秀是一早就知道的，就因他们的私心，不想空桑雪再受伤害，他们选择了隐瞒了实情。
若在那时，他们道破真相，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神魔有别，正邪难两立，那时的敖骨是魔，他和空桑雪是不会有结果的。
昭德其实很欣赏敖骨的性格，够爽快，够霸道。
只是，灵妘是站在仙皇这边，更是站在空桑雪那边的。
灵妘没有兄弟姐妹，对她来说，神木皇、仙皇二人就像她的哥哥，而空桑雪便如她的妹妹，仙皇与人相斗，灵妘会站在仙皇这边，就像有人与神木皇为难，灵妘会站在神木皇这边一样。
昭德道：“你没说错，我与灵妘一早就知你堕入魔道，我们为甚未提，是心疼空桑雪。她吃过太多的苦，当年她为救你，因你殒命。敖骨，你可曾知晓，神木秀、灵妘都为空桑雪做出过怎样的牺牲？”
敖骨抱拳，少有的谦逊有礼，“愿闻其详。”
昭德轻叹一声，“神木秀派神使送走神珠，原是想让神珠助空桑雪渡过一场生死大劫。一月后，他预感不对，立即前往下元仙界，然而他却晚了一步，空桑雪殒落天地间，他奔赴天地寻觅碎裂的肉身，倾尽了大半的体内生机，又用了他一半的神血与银娥神妃及其空桑族中几位血脉至纯古神的神血才重新淬炼重凝空桑雪的肉身。
敖骨，当年的神木秀是我们三皇五帝后裔里修为不亚于仙皇之人。就为了救空桑雪，他一度修为跌落，成为八大天尊里修为最低的人，他闭关修炼了整整五万年才逐渐恢复修为。”
因为银娥神妃的付出，神木秀曾许诺，无论世事如何变幻，看在银娥神妃无私救了空桑雪一命上，他必会善待银娥神妃，这也是上次银娥神妃闯下那么大的祸，他并没有重罚银娥神妃的原因。
也因这缘故，灵妘也不忍重罚银娥神妃。
一个心中有爱的女子，即便犯了错，也是值得原谅的。
空桑雪知道自己的肉身是神木秀重凝的，却不知道，当年神木秀为了重凝空桑雪的肉身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昭德倒叹一口气，继续道：“灵妘听闻空桑雪殒亡，赶到下元仙界时看到了修为大跌的神木秀。那时候的神木秀已是仙圣期修为，若非他的日月精轮还算凝实，就连精轮都要消亡。”
昭德没提当年神木秀的修为跌落，险些连日月精轮都要消失，是昭德念着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视神木秀为手足兄弟，消耗了自己三成的修为，替神木秀保住了日月精轮，他几乎是硬生生从自己的精轮分出神元力封印神木秀的精轮不灭。
那一场原是空桑雪的劫难，神木秀、灵妘乃至是昭德三人都受到了伤害。
神木秀体内生机消耗七成，神血折去一半，空桑族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护法各献二成神血，银娥神妃更是献出了两滴古神魂血……而灵妘为了引空桑雪重返仙界，将自己的九滴魂血散落人间，便是是昭德为了所爱，为了神木秀也牺牲的修为……
那看似属于空桑雪的劫难，却是他们古遗大陆三大天尊的劫难。
神木秀至今的修为也没恢复到六万年前。
灵妘更是因此做了五万年的丑陋老妪，五万年性命难保。
而他昭德，也身沉陷在担心意中女子性命，日夜难安的地步，明明无数次想去人间寻回灵妘的魂血，却一次次被迫放弃……
“神木秀疲惫不堪，请求灵妘代为寻找空桑雪沉入六轮的魂魄，空桑雪找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即便她用自己的女娲魂血也寻不到她的踪迹。最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用自己拥有的九枚魂血，将魂血分别送往星阵仙域九方人间，希望空桑雪在轮回之中的某世，能因当年女娲皇所赐的那滴魂血成为她所留魂血的主人，重新修炼后回到仙界。
空桑雪转世成为洪飞雪，你们以为是偶然，不，那是灵妘牺牲了自己数万年的修为，不惜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垂垂老妪做出的牺牲。你可曾知道，灵妘为了保住空桑雪的灵魂纯净，引她魂魄重返仙界，承受了多大的流言诽语。
她归来之时，魂血皆失，是一个中年妇人，所有人都说她爱上了凡尘俗子，甚至还有人说她在下界凡尘与凡人生下了女儿。
对于这些，她一笑置之。
九滴魂血尽失，她随时都可以死去，是两位护法各献了半滴女娲魂血方保住她的性命。
灵妘是我昭德一生最爱的女子，你可曾想过，每次看到她那垂垂老矣的容貌我有多心疼。我曾无数次想前往下元仙界寻回女娲魂血，是她阻止了我，她疼爱空桑雪，这种疼爱便是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也不为过。”
曾有人说，洪母是女娲后人。
原来洪母不是，洪母的祖先只是在机缘巧合中被灵妘相中，成为魂血的暂时守护者。
她们的使命完成，便要将魂血还与灵妘。
“空桑雪归位飞升下元仙界，我闻讯之后，赶到星阵仙域想寻回灵妘留在那里的九滴魂血。可是灵妘的魂血早被世俗所污，再不复从前，我只能收集到八滴，经过提炼之后也只得七滴。”
昭德顿了片刻，静默地关注着敖骨的表情。
昭德勾唇一笑，“那枚神珠，原是神农皇送给空桑雪保命的护命神珠，可你却一直留在身边，直至她重伤之际，你也不曾拿出来，若你拿出，以那天外神珠的功效，保住空桑雪肉身不散还是能做到的。
也是你运气好，下元仙界的三位仙君不明真相，将你六分躯体，而你的左臂一直藏着神珠，竟在神珠相助之下得以幻化成人，不仅如此，你的修为更是在数万年飞速晋级。
今次，你借神珠之力，炼制出古魔、古妖真身。敖骨，你是不是该把神珠还给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在这漫长的岁月据为己有。”
原来，敖骨能成功拥有古魔、古妖、古神真身，是因为他拥有一颗来自天外天的护命神珠，而这神珠原是神农皇夫妇知爱女有劫，是想用来保爱女性命的。
敖骨一直以为是机缘巧合，他才得已幻化成人，原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拥有了本该属于空桑雪的护命神珠。
他能成功拥有魔、妖真身，不是因他吞食了多少古魔、古妖，根本就是因为他拥有那枚奇异的神珠。
“我……”早前不是他不给，只是那场大劫时，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花无涯围攻，“当年大劫，是上界神人给花无涯透露了消息，他们才会围攻我。”
“那你就可以据为己有不给空桑雪？”昭德面带鄙夷，“你声声说爱她，却一次次累及于她。敖骨，你已经害她几次，还想拖累于她？”
他伸出手来，带着强势地道：“把护命神珠交给我，我自会交予空桑雪。”
敖骨将护命神珠藏在自己体内生界，那是旁人无法涉足之地，只要他不拿出来，谁也别想夺，他记得当年神使将神珠交给他时很大，而今也只剩下不到四成大小的珠子。“我会当面交给雪儿。”
昭德转身往冰雪宫方向行去。
灵妘根本不屑与敖骨说话，在她看来，当年空桑雪遇劫是被敖骨拖累，她实在不明白，当年神农皇为何要把敖骨留在空桑雪身边，竟累得空桑雪如此。
敖骨原有无数次机会将神符还给空桑雪，可他却一直留在了自己身边。敖骨在修炼时，已经习惯了摧动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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