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安慰，“真是个孩子。奶奶是心疼你的，她只是怕你没人照顾。”
小雨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哽咽，“我知道，可是我想多陪陪她，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佟婉心里泛起阵阵细密的疼痛，她将小雨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想哭就哭，你还只是个孩子，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小雨略微僵硬，她没想过佟婉会这样安慰她，还用一只手拥抱着她。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了太久，眼泪涌出，她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抽泣。
眼泪过后，她从佟婉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阿姨，你的手……怎么了？”
感觉到背上的手微微顿住，小雨自责地道歉：“阿姨，对不起……”
佟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别乱想。只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残废了而已。”
小雨从她怀里退出来，握住佟婉的右手，低着头恳求，“阿姨，可不可以等奶奶走了以后，您再……”
看着她纤瘦的手指，佟婉眼眶酸涩，这样无助无依的感觉她太过熟悉，那些个安全感缺失的日子，太难熬。
她蹲下身，对上小雨无助的视线，认真地问：“小雨，以后……你愿意陪着我吗？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孤儿了。”
小雨惊讶地看着佟婉，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但一瞬便消失。她低下头自卑地说，“可是我……我的右耳……听不见了……”
佟婉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语声温柔，“没关系，以后你做我的右手，我做你的右耳。我们……互相照顾。”
后来，佟婉收养小雨，给她改名佟毓。
她说：“余生漫长，择一城终老，择一女相伴，已是一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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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到鼻子上有一丝凉意，佟婉赶紧收回思绪，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对面的佟毓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婉儿也成一个花猫了~”
佟毓浅笑着，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却悄悄在手上抹了一些奶油，然后突然伸向佟毓的脸，宛若一个得逞地小孩，她大笑着，
“哈哈哈，这下你也是小花猫了……”
佟毓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自言自语，婉儿真像个小孩儿。算了算了，看在今天生日她最大的份上，不折腾她了。
她期待地将手机递给佟婉，眉眼弯弯，“好了好了……婉儿我们拍个照片吧，今天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诶……”
看着佟毓活泼的样子，佟婉很欣慰。
总算，这个孩子找回了和同龄人一样的天真快乐……
“叮咚~”
佟婉正要打开手机时，突然看到一条娱乐推送：
“佳话终成~TM总裁穆瑾言和旧爱肖书瑶将于下月订婚……”
他们，终于要订婚了吗？
***
夜已深，佟婉靠坐在窗边的软塌里，望着夜空里朦胧的弦月，思绪纷乱……
2012年5月5日，盛装出嫁，他温柔地掀起头纱，拉着她的手，深情起誓。
他说，“这一生，幸得年少相逢，愿中年相伴，盼白首相守。婉儿，我爱你。”
那天，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晚宴上，他轻轻为她戴上蓝海之心，深情相问：“穆太太，你可喜欢？”
她浅笑着，眼里含泪。她说，“穆先生，我很欢喜。”
多年深情，得偿所愿。她终于是他的穆太太了。
曾经的她，许着“愿有岁月可回首，惬意深情共白头”的承诺，痴傻相伴。殊不知到头来，只得他痛心疾首地一句：“终究是我看错了你。只愿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却从不知，错在何处……
后来，大火纷飞里，她和孩子化为灰烬。此生于他，她已是个故人了。
风起，佟婉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目光清透，眼角无泪。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古人诚不相欺。
***
七点，穆凡叫住正准备出门的穆瑾言，语气严厉，“跟我来一趟书房。”
穆瑾言脚步顿住，深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转身上楼。
“你和书瑶到底怎么回事？是要订婚还是要结婚，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穆凡坐在椅子上，严肃地看着穆谨言。
穆瑾言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只淡淡地开口，冷漠疏离，“我已经结婚了。”
穆凡看了眼冷漠的穆瑾言，对于这个心思深沉的儿子，他着实看不懂。穆凡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佟婉已经离开三年了！书瑶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你母亲也很喜欢她。要不，你们俩就挑个时间订婚吧！”
穆瑾言沉默。
“你妈已经对外放出你们订婚的消息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穆凡注视着他，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怒气也好，怨色也罢，至少有些回应。
可穆瑾言只是勾唇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门关上，穆凡眼神涣散地看向墙壁上的字画。
“穆如清风。”
当年，佟婉初来穆家，他知道佟婉书法很好，就让她帮忙写一幅字挂在书房。
穆凡以为她会写“天道酬勤”、“海纳百川”这一类寻常词汇，谁知她铺开宣纸，提笔写下“穆如清风”。
她说，“和美如清风化雨，滋养万物。父亲，穆家待我很好。”
往事忆起，穆凡重重地叹息，满脸歉意。
“婉儿啊，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穆家对不住你。”
****
楼下，肖书瑶浅笑地和穆瑾言打招呼。
“瑾言，早上好~”
妆容精致，优雅大方。
穆瑾言突然意识到，有些话确实应该提早和她说清楚。
“书瑶，今天我送你上班。”他淡淡地开口。
肖书瑶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虽然设想过很多次和他一起去上班，但真的听到他开口，她竟紧张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好啊~你等我一下。”她赶紧上楼，换了身衣服，又对着镜子补妆。
看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的自己，肖书瑶忍不住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