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穆瑾言从后备箱中抱出一个大箱子，跟在佟婉身后走进小院。
院里很干净整洁，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尘土堆积，佟七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穆瑾言将箱子放在桌上，示意佟婉打开。
佟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打开箱子，眼泪却止不住滚出来。
是红灯笼，春联，小彩灯，福字，窗花……
过年的摆饰，他给她准备齐了。
那一刻，佟婉扑进男人怀里，眼角有泪话落。她说，“穆瑾言，你真好。”
穆瑾言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轻声哄她，“一起贴春联？今天是除夕，别把红包哭掉了。”
佟婉吸了吸鼻子，恶趣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要将眼泪鼻涕都留在衣服上。
一旁，穆瑾辰早就惊呆了站在原地。冷漠洁癖的千年冰山，居然会温柔宠溺地任由小姑娘在他怀里蹭掉眼泪鼻涕……
这……确定不是换了个人？！！
察觉到穆瑾辰惊讶的视线，穆瑾言不着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趁着瑾辰还在，我们起去贴春联？”
佟婉愕然，这才想起来，原来屋里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穆瑾辰……
完了，又丢人一次……
从穆瑾言怀里退出来，双颊泛红，眼眶也红，再加上她本就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带了一顶白色的线帽，整个人就像一只小兔子，惹人怜爱。
穆瑾言眼神微眯，看了一眼憋笑的穆瑾辰，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穆瑾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拿起剪刀和胶带，嬉笑看着佟婉。
“婉儿，我们给你帮忙，看看怎么布置比较好看！”
佟婉看了一眼男人肯定的眼神，开始挑选春联和窗花。
以往过年的时候，她、傅笙还有爷爷，总会早早地就去书廊买上好的红纸。佟家的春联和福字，向来都是他们自己写的。窗花也是佟婉自己剪，爷爷说，“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准备年货才有气氛。如果什么都靠买，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今年，佟家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也就没什么心情和想法再去精心准备了。
“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
她喃喃地念着，对身旁的男人说，“就要这副对联吧……四季常安……很好。”
穆瑾言点头，拉着佟婉往大门口走去，贴春联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豪门世家，总会少了许多寻常的温情，过年佳节，也不过是吩咐家里的帮佣做上好酒好菜，挂上灯笼贴上春联招待客人。何时会这样亲力亲为。
佟七从后院搬来楼梯，佟婉兴致勃勃地爬上去，以往爬楼梯都是傅笙的事，今年轮到她了。
不远处，穆瑾言认真地看着楼梯上的小姑娘跟着他的指令向左或者向上挪动，不由发笑。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她就像个小精灵一样，给他平静而无趣的生活装点了色彩和生机。
自从多年前的车祸后，他以为肖书瑶会和他长长久久，携手终老，但造化弄人，他们之间还是缺了些缘分。
后来，他对感情的执着就没有了热情，世家联姻，无爱结合，他也可以接受。
直到再见到她，就好像是灵魂的召唤，他跟从心的指引一步一步向她靠近，靠近，再靠近。原来，情根深种的人不只是他一个……
贴完春联和窗花，佟婉在屋门口挂上两个大红灯笼，在灯笼里放了两个灯泡。等到晚上的时候，插上电就会成为真正的大红灯笼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穆瑾言接到家里的电话。穆凡让他们带着佟婉回家去吃饭，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摆弄魔方的佟婉和穆瑾辰，眉头微蹙。她……应该是不愿意去的吧。
“婉儿，跟我们去家里吃饭吗？”穆瑾言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专注地拧着手中的魔方，颇有章法。
“婉儿？”他又问了一声，小姑娘眉头轻蹙，咬了咬唇，摇头。
除夕这天，她只想待在家里，哪怕只是一个人，也不想让这里失了烟火气。
穆瑾辰也想开口劝她，到嘴边的话却被穆瑾言的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他把魔方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穆瑾言，“那晚上，让我哥来陪你守夜，反正他晚上也睡不着。”
“？？”佟婉侧目看向那人，“呃……不用啦！晚上你就不用过来啦，还有佟七在家啊！”语气认真，佟婉敢发誓，这句话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更深夜重，她可不敢和穆瑾言单独相处……
一旁，莫名被cue到的佟七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视线不经意间看到，小姐旁边的男人眼神微眯，正淡淡地看着他，意味不明。
“我会照顾好小姐的。”语气郑重，这是佟家人的本职，也是他留在津城的目的。守护好小姐，不仅仅是他的任务，更是他的责任。
但……说完这句话，后背凉意更重了是怎么回事？
穆瑾言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指，看着她的眼睛：“傍晚的时候，我来接你。”
语气温柔如常，却不容拒绝。
“哦……”佟婉点头，模样乖巧。
穆瑾言松开她的手，起身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柔宠溺：“乖一点，等我。”
“嗯……”
无视穆瑾言对佟婉的宠溺，穆瑾辰又开始作了。他走到佟七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含情脉脉地盯着毫无表情的脸，“小七，等我哦，我晚点过来……”
佟七不配合，因为被恶心到了。
穆瑾辰还在继续表演，“小七……要乖哦……”
手猛地收紧，佟七强忍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打掉肩膀上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请自重！”
佟婉原本还没有脸红，这时候却被他们的表演逼红了。连日来，她已经习惯了穆瑾言的摸头杀，却忽略了，这样的行为好像确实有点暧昧……
穆瑾言扫了一眼作死的穆瑾辰，眼眸平静无波，不理会他们怪异的表情，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