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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机关中刮起了一阵雷厉风行的廉政风。不但要打大老虎,还要打蚊子苍蝇。从上到下,不但贪污腐败的害群之马端了一窝,而且由于懒政、惰政导致的很多历史旧账、糊涂账也在逐步清查中。
老百姓们对政府工作的改善还是有很明显感受的。袁勤业对此就有很直接的感受。家里老房子和周围两栋居民楼围自然围成了一个院子。像这种以前计划经济城市建设发展形成的院落有很多。在以前大家都是习惯就这么过日子的,并没有什么居委会和社区的概念。而且院子里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人来管。
以前一旦城区中降下大暴雨,就会在院子中形成很深的污水积水内涝,对居民出行造成很严重的影响。特别是一些腿脚不便的中老年人,会被困在家中,万一生病大病需要急救,救护车都没法开进来。
而且院子里也没有安排公共灯照明,反正都是各过各的,各扫门前雪,也没有人站出来牵线装灯。一到晚上,院子里就是一片漆黑,包括楼梯都是乌漆嘛黑,对居民行走安全有一定风险。
后来,中央开始向各级下达严厉的基层廉政风工作指示,位于最基层的城市居委会和农村村委会必须要行动起来做事,要摆脱掉以往“一杯茶一张报纸坐一天”的不良群众形象,一定要责任到人,要做实事。
于是,袁勤业记得看到专门的社区办公室被设立起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的。社区居委会安排工作人员前来清理了院子下水道的污泥,更换了更大的排水管道,终于彻底解决了院子积水内涝问题。居民们再也不用看着倾盆大雨发愁了。
同时,院子中被安装了节能路灯,楼梯上也装了同样的路灯。这些路灯的用电由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统一拉闸开电关电,晚上都是通宵照明,极大方便了居民夜晚出行。
“天网”行动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着。在很多位置墙壁上都安装了监控探头。在院子里耶装了一个,可以全程覆盖整个院落的录像。这也让原本感觉有些“自生自灭”的老城区院子居民们有了全新的感受。
国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行动,来为老百姓们服务。
田岗村委会和林房东的这档子纠纷,应该也属于廉政工作的一部分,而吉祥餐馆很不幸的被卷入其中。
在会议室里,几个人吃完各自的快餐,袁勤业把所有的饭盒垃圾都提出去丢掉,回来和李志国一起看着林房东和王主任。吃饱喝足以后,心情应该会好些吧?这事是不是能够有的商量了呢?
林房东此时正在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断地打着字,好像是在聊天,也许是寻求关于这次纠纷的帮助吧。而王主任也不慌不忙的,慢条斯理的喝着水。李志国和袁勤业见气氛似乎是缓和下来了,以为可以破局了。
袁勤业朝李志国使了一个眼色,李志国点头,开口说道:“那么,林房东,王主任,现在是否能够说说我们餐馆的事情了?”一句话打开了下午谈判的局面,三方再次入场。
王主任吃饱喝足以后,心情确实放松了一些。他看着李志国和袁勤业,又瞟了一眼林房东,答道:“李老板,这个事情,我现在在这里是不能做主的。这栋楼的地皮产生的纠纷,我看还是要走法律途径。”
“那……”王主任的这番话在预料之内,李志国和袁勤业也无所谓了。李志国转而看着林房东,问道:“那么,林房东呢?”林房东没好气的撇了王主任一眼,答道:“我啊,我没啥意见。你们不能做生意那是村委会造成的,和我无关。你们如果要打官司,那就去找村委会吧。”
“……”虽然知道在这里基本是不可能谈出个所以然来,但李志国和袁勤业还是很不爽。真要打官司,对于餐馆来说是最伤的。见两人态度还是如此强硬,李志国转而看向肖警官。
“呃……”肖警官对李志国的意思心知肚明,尴尬的笑了笑,问道,“那么,林先生和王主任是准备结束在这里的会谈了?是吗?”“……”林房东也不回话,也不看他,就只顾着看手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王主任说道:“是吧。看样子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还是让法律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那……”李志国还想再争取一下,问道,“我们餐馆还是不能继续营业吗?啊?”话题绕了一个轱辘,又回到了原点。“别找我……别问我……”林房东还是照旧。王主任说道:“抱歉不可以。地皮问题没有清查,不得继续使用了。”
“他妈的!”李志国这次终于怒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那他妈就法庭见吧!”袁勤业对老板的反应早有准备,急忙跟着站起来拉住李志国,将他拉出了会议室,拉出了派出所。
“他妈的!草泥马的!你妈卖批的!”李志国被袁勤业使劲拖出了派出所,一路叫骂,也不管其他民警诧异的表情了。“得咧得咧。”袁勤业费了羊劲,好不容易把老板拉到了派出所外面大街上,看着气得要自爆的老板,安慰道,“要骂也出来再骂啊!怎么?想捡肥皂吗?”
“这帮狗逼!”李志国气得脑充血,扶着墙壁,喘气半天才缓过劲来。“刘律师等下就到吗?”袁勤业想起美子妈请来的那个律师。李志国由于刚才一顿叫骂用力过猛,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扶墙喘气。
“看样子,这个店子即使不被关门,也得被官司拖死了。”
下午三点左右,刘律师过来了,和李志国、袁勤业一起商量打官司的事情。“李先生,我想问一下。”刘律师看完李志国租房办理的手续以后,问道,“你们从租房到现在出这事情,中间有没有村委会的人过来看呢?比如来提醒门店有问题?”
“没有。”李志国回忆了一番,摇头答道,“绝对没有。”他转而看袁勤业,袁勤业也回忆了一番,没有什么自称村委会的人过来提醒过这事。
刘律师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么,村委会的办公楼距离餐馆有多远呢?”“那没多远。”李志国答道,“都在田岗步行街里面啊。村委会办公楼位于街道后方,我们店子稍微靠前一些,距离不会超过八百米的。”
“嗯。”刘律师继续问道,“你们觉得村委会对你们这个争议门面,知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知道呢?”李志国说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刘律师,我跟你说,田岗步行街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瞒得住村委会的。村委会上班的有很多都是本地人啊。他们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吗?哦,对了!”说到这里,李志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来。
“怎么了?”刘律师和袁勤业见他这样,以为有什么重要线索。李志国一拍桌子,皱着眉头说道:“这事情发生得太急,气得我头都晕了。我居然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在刚开业的第二天,我就去过田岗村委会办公楼那里,去问关于门前三包的事情,顺带想认识认识村委会。我他妈,我擦。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们我店子开业了啊。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草!”
“哦?这确实是个线索。”刘律师听了他的话,说道,“村委会肯定在一个月以前就知道餐馆开业了,但是不及时提醒警告地皮纠纷,导致餐馆受损。可以调用街道监控录像,看你那天走进村委会办公楼的记录。”
“对,刘律师你说得对!”李志国连连点头说道,“就是这样没错!”袁勤业接着问道:“刘律师,我现在担心的是。村委会这事恐怕也说了不算数。听那个王主任反复强调,这次是中央下发的命令,要清查所有不清楚的地皮归属,要将所有历史遗留问题理清。这个,恐怕我们打官司也很难啊。”
刘律师想了想,答道:“袁老板你担心的很对。我们打官司一定要搞清楚目标是什么。我们首先要告田岗村委会在明知道地皮有纠纷隐患,而且餐馆已经开业,的情况下,还不及时提醒餐馆,拖到现在才来说封楼的事。村委会必须为餐馆停业赔偿损失。”
“嗯嗯。”
“然后就是房东。房东在出租门面的时候,明知地皮楼房门面有纠纷隐患,还不提醒,故意隐瞒风险,还不积极主动配合村委会处理问题,导致餐馆受到损失。”刘律师说道,“这双方都要赔偿餐馆损失。但是正如袁老板说的那样,即使我们能够打赢官司,这个店子估计也要关门了。”
“店子关门应该是无法避免的。”李志国自言自语道,“能不能从两个被告那里得到赔偿,补回一点损失,这个才是关键。对吧,刘律师?”“对。”刘律师点头说道,“李老板你们这个店子花了多少钱啊?”
“嗨,别提了!”李志国苦笑道,“那可就是一大笔钱咯。包括转让费、一年租金、水电费、各种手续费、设备费、材料费、装修费,还有包括网咖和网站宣传推广的费用,七七八八加一起,有一百万左右了!”
我滴妈,居然用了这么多!袁勤业听到老板的吐槽,心想,这么算下来,仁岗店虽然用八十万盘下来,但是什么都不用做,直接营业,倒也是划算。
刘律师听到李志国的话语,沉默了一下,说道:“啧,咱们各方面心理准备都做好吧。如果能够让餐馆继续经营那就最好了。”“嗯。”李志国点头同意,说道,“能够正常经营餐馆,比什么都好。我真是要烧高香了。”
果然还是要打官司。李志国以田岗村村委会为第一被告,林房东为第二被告,将两方一起告上了法庭,要求两方一起赔偿吉祥餐饮有限公司损失两百万。而村委会则以林房东违约欠费为由,将林房东告上法庭,要求林房东偿清欠费一千两百万。林房东也不甘示弱,将村委会告上法庭,要求村委会赔偿地皮规划出错导致的地段偏差损失,赔偿两千万损失。
一栋楼、一个门面,将三方卷进了一场三角官司之中。虽然三角债在商业经营中很常见,但是这种把三场纠缠的官司打进一家法庭的案例还是不多见的。
法院一审,双方辩护律师唇枪舌战,各自亮牌。不过这场复杂的官司中,吉祥餐馆所处的问题其实不算复杂,利益关系比较明确,所以李志国面临的法律压力不算大,法庭辩论也相对比较顺利。问题主要在林房东和村委会那里。
听完旁审以后,第一次开庭休庭。袁勤业疲倦不堪的回到田浦店。“怎么样了啊?勤业?”看到男友回来,谢婷好奇的问道,“官司打得如何了?”
袁勤业摇摇头,答道:“没有结果。这才第一次开庭。双方只是互相亮底牌而已。没可能马上出结果的。实际上法庭还在调解三方,看看能不能有个折中的办法。”
谢婷问道:“折中的办法?那怎么可能啊?不是说村委会是接到上级命令才要来封楼的吗?这个命令可是国家中央下达的,不可能说就这么一判否定掉吧?”
“没错。”袁勤业点头说道,“这个官司,我感觉无论怎么判,即使我们赢了一笔补偿,但是从长远角度来看的话,我们也是输的。毕竟做餐饮,门店最重要。失去这么好的一个门面,我们的损失是很大的。”
“唉,如果不封店,从封店那天到今天,又做了一周多生意了。”谢婷郁闷的说道,“田岗店做得挺好的,每天营业额很高啊。好可惜啊。”
然而除了田岗店,还有很多麻烦向吉祥餐馆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