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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供应商老板们同意降价百分之五以后的第一天，袁勤业就发现送来的蔬菜有些问题。他翻了翻蔬菜，发现一些很明显的虫眼、烂菜叶和没有洗干净的泥土污渍。“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袁勤业纳闷的看着生鲜送货司机，问道，“为什么送来的菜这么脏啊？这些感觉完全都没有选过。”“我也不知道呢。”生鲜送货司机是个老实人，挠了挠头赔笑着说道，“我只负责送货。袁总，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找我老板问吧。”说罢，送货司机就直接上车开车走了。
目送生鲜货车离去，袁勤业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蔬菜质量变成这个鬼样子就是因为降价的原因，只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明显。这菜也太烂了吧？这要用得亏多少啊？就算自己来选，上午才两个服务员，西风作为早餐厨师不参与中餐饭点准备工作。再加上袁勤业和谢婷两人，一共四个人，处理这些菜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以前生鲜老板和李志国谈得好好的，生鲜老板在自己仓库里就安排人把要送的蔬菜都洗净选好了。现在降价百分之五，生鲜老板居然直接把半选菜送来了。这到底是他故意生气泄愤？还是成本价格确实很困难？
“哎呀，勤业。”谢婷走过来看到被送过来的很脏的蔬菜，惊讶的说道，“怎么今天这菜这么脏啊？这个也太多烂菜叶了吧？”她皱着眉头翻动着蔬菜，一颗颗检查，看得直摇头，说道：“勤业，这得浪费我们多少时间啊？”“我问一下。”袁勤业拿出手机拨打生鲜老板的电话。很快生鲜老板就接通了。“喂，袁总。”“你们今天送的货为什么这么脏？你送的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吗？”“袁总啊，百分之五的价格就体现在选菜上啊。我需要出人工的啊。这些菜绝对是新鲜的，还别说，真是凌晨从大棚里直接收的。我已经很难了啊。”
生鲜老板似乎对袁勤业的主动示弱也很不满。就是因为袁勤业主动向周书礼示弱了，所以才会导致所有供应商老板瞬间失去靠山，只能被迫接受周书礼的降价要求。现在做生意还是挺难的，供应商们不想放弃吉祥餐馆的生意。
“这么脏，还有很多烂叶子和泥巴。这我们要洗多久？”袁勤业看着蔬菜，问道，“你是不是故意送这些半选菜来气我的啊？”“哎呀，袁总，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吧？”生鲜老板很不耐烦的说道，“我确实不想放弃和你们合作，但是我也是有承受极限的。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做生意都这样。如果周总要坚持降价百分之五，以后我们就只能送这样的货了。不然我会亏本的。”袁勤业也懒得跟他多说了，直接挂掉了电话。
每天的送货需要餐馆相关收货人签收称重才能够记账，所以送菜司机还是有些怕袁勤业的，就是怕他不签收。“袁总，我也没有办法。”司机赔笑着看着袁勤业，说道，“这都是老板要我送的。我就是一个送货的。要么这样，您先称重签了，有什么问题再找老板商量嘛。反正结账还早不是吗？”司机倒是说得有理，袁勤业从来不会为难员工。称重倒是没问题，餐馆都会自备一个电子秤。称完重确认以后，袁勤业签了送货单。
“谢谢您咧，袁总。我先走了啊。”完成任务以后，送菜司机赔笑着开车离开了。“勤业，这些菜也太脏了吧？”谢婷看着被送过来的这些蔬菜，一脸嫌弃，说道，“这要我们自己来处理了吗？我们得多闲啊，还要花时间来做这些事情。”“哎呀，为什么会这样啊？”两个上午上班的服务员也过来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袁总，是不是以后都要我们自己来选这些菜啊？”“这也太难做了吧？上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忙的啊。”“唉，越来越难做了。”
“好啦。”袁勤业被闹得脑仁疼，大声命令道，“以后我再想去改善，今天要把这菜赶紧弄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多说话了，只能老老实实开始处理蔬菜。
别看这些蔬菜都是普通的蔬菜而已，但是筛选烂菜叶和清洗蔬菜都是比较费时费力的事情，而且也需要一定的熟练度。如果做得不够熟练，可能会浪费不少重量，那就不划算了。早饭的西风不会参与中饭生意的准备工作，所以上午就袁勤业、谢婷和两个轮班的服务员来选菜。不出袁勤业所料，选菜足足多花费了一个小时时间。今天生鲜老板泄愤送来的蔬菜特别脏，让袁勤业也倍感不爽。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下去！袁勤业想到，既然这是由于周书礼强行降价导致的，那就应该把压力传到他那边去，不能在店子这边老实吃闷亏。肯定仁岗店那边也收到了这些脏蔬菜了。不知道朱富贵会有什么反应呢？
“袁总，我送肉来啦。”就在四个人埋头准备中饭食材之时，猪肉老板的送肉司机也骑着三轮车过来了。由于猪肉公司距离田浦店和仁岗店的距离都不远，所以每天送猪肉都是和冰块混在一起，用麻袋装好扎好送过来的。
“……”袁勤业看着送肉司机手中提着的那袋猪肉，心想，蔬菜是这个吊样子，是不是猪肉也会是这样呢？想到这里，他走过去接过猪肉冰袋，打开往里一看。得咧，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袁勤业伸手翻开冰块堆，拿出埋在里面的一块猪肉，说道：“这肉怎么这么肥啊？”没错，今天送来的猪肉，肥肉厚度明显比以前送的宽，而且甚至在某些部位，肥肉厚度超过了瘦肉厚度。这是不可想象的。餐饮生意需要的是瘦肉，肥肉炸猪油那都是专门去买板油。
“啊？”送肉司机似乎并不清楚怎么回事，看着袁勤业手中购的猪肉，陪笑道，“袁总，我不是很清楚这肉。这都是我老板早上亲自打包的啊。”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每天装货都是和老板一起装的，送的是什么货他最清楚了。这么说要么就是他自己装傻，要么就是猪肉老板要他装傻。
蔬菜送货需要称重签收，猪肉自然也一样要这么做。袁勤业对供应商老板的心思早就了然于心，也懒得再和送货司机嚼舌头，便爽快的称重签收了。“袁总，谢谢了，谢谢您咧。”送肉司机一身轻松，满脸堆笑的骑上三轮车就走了。谢婷走过来看着这袋猪肉，惊讶的说道：“勤业，这肉你也要？这肉这么肥。你为什么要收啊？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送这么肥的肉过来？这他妈还不如去买板油呢！”
“不，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袁勤业小声说道，“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周书礼控制欲这么强，这么想把吉祥餐馆所有的事情都抓在手里，那么好，我以后就不管。这些菜和肉的情况，我告诉给他就完事了。没关系。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生鲜供应那都是一分钱一分货，来不得强求的。强行降价那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勤业，你应该打电话问一下猪肉老板。”谢婷看着男友这佛系无为的态度，提醒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最好还是给猪肉老板打个电话。我觉得他们今天送的这些货都有些过了。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会送这么差劲的货来吧？这太过分了！你要把供应商的电话录音发给周书礼。”
“不必录音。”袁勤业边用手机拨打猪肉老板电话边说道，“录音太草了。我还是希望能够获得供应商支持的。就这么跟周书礼说就行。管他呢。他会听不懂吗？”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猪肉老板在那边问：“喂，袁总？是袁总吗？”“你们今天送的肉为什么这么肥啊？”袁勤业现在反倒不生气了，很淡定的问道，“你今早装货有没有验货啊？”
“袁总啊，我们现在的价格，就只能进到这些货了啊。”猪肉老板果然开始卖惨，十分沮丧的答道，“百分之五的价格啊。猪肉本来价格就贵，百分之五真的把我们利润都吃光了啊。袁总，请您理解一下吧。”“这肉还不如直接去买板油划算。”袁勤业虽然能够理解猪肉老板，不过还是对他的敷衍了事表示不满。“袁总啊，这事我真帮不了你了。”猪肉老板答道，“如果以后一直是降低百分之五的话，那么送货的平均质量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啧……”袁勤业听了猪肉老板的一番辩解，连招呼都没打就挂掉了。他对女友摇摇头，说道：“一样的。终究还是钱惹的祸。”“唉……”谢婷看着猪肉说道，“今天能用的瘦肉少了很多，明早的包子都会受到影响的。”“那也没辙。”袁勤业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中饭饭点结束收拾，开始准备下午饭点的时候，餐盒老板带着餐盒厂厂长找过来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餐盒厂厂长了，袁勤业看到他们两个人就觉得心里暗暗好笑。周书礼知不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呢？即使他自己也是生鲜生意起家的，但也不能无视这些地头蛇啊。
就让周总去承担所有的压力吧。关我屁事！袁勤业在心底愤愤的如是想着。
“袁总，您好您好。”餐盒厂厂长一看到袁勤业，就主动点头哈腰向他握手，说道，“好久不见了。您还记得我吧？”“记得记得。”袁勤业跟他握手致意，答道，“上次还是我和李志国两个人去你们厂订夹板餐盒。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晃就三年过去了。”餐盒厂厂长开门见山问道：“袁总啊，我来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不用夹板餐盒了啊？这用了这么久，怎么突然不用了呢？我想不明白。”显然是餐盒老板招架不住工厂的质问，所以干脆带厂长过来找袁勤业面谈算了。
“这个不是我的问题。”袁勤业微笑着保持淡定，答道，“这些都是周书礼的决定。”“那……那为什么啊？”餐盒厂厂长一脸迷茫，看着袁勤业半天说不出话来。袁勤业已经懒得和厂长啰嗦了，说道：“要不你们直接去仁岗店找周总问吧。我反正也不负责采购工作。”“唉……”餐盒厂厂长叹了口气，转眼看着餐盒老板。“走吧，去找周总咯。”餐盒老板也无可奈何。
目送两人离去，袁勤业一身轻松。就是要这样。把一切压力能甩的都甩给周书礼。老子他吗的才不扛这些屁事呢。既然你要取消夹板餐盒，我就用普通餐盒。原本袁勤业还想着，由于夹板餐盒取消使用，会导致酸辣蛋炒饭之类的重油菜品产生积油问题，影响口感，要不要取消酸辣蛋炒饭算了。现在不了，酸辣蛋炒饭照样要做，而且就按照不变的用油标准做。就是要做得把积油问题展现出来。
凭什么我他吗的受气受累还要在这里纠结思考怎么解决问题？你周书礼不是很牛逼吗？我已经告诉过你夹板餐盒是为了解决饭菜积油问题，你还要取消它，那好，以后外卖订单因为积油问题导致减少销量，就是你周书礼的责任。我不会负这个责任的。
现在周书礼接管了吉祥餐馆网络营运权限。像微博、网络点餐平台评论区和客户微聊群之类的社区，都是周书礼在看了。袁勤业已经懒得去看了。以后客人们在网上抱怨，就让周书礼去面对吧。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现在袁勤业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一个很美味的小餐馆做大做成连锁大公司以后，饭菜味道反而会变差，就是这个原因吧。船小好调头，老板一个人做一个店子，非常容易掌控口味。生意做大以后，人多手杂心也杂，反而做不好事情了。
袁勤业现在觉得，还是要自己当老板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