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璃的成长让魏律之意外又不意外。
几年前,魏律之在玄天宗遇着慕璃时,她便已经修为超乎他的预料了,而现在,她居然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
这让魏律之心情变得无比复杂,又惊又怒,甚至说有点难受,尤其是,他自己就从未尝过飞跃式进阶的滋味,而且并非揠苗助长式的虚头巴脑,从和慕璃的好几番过招中,魏律之惊讶的发现,慕璃的身手和功法都是实打实的。
杀气腾腾,招法狠厉且老辣的可怕,很难想象慕璃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那么多。
正如他亲爱的弟弟那样不可思议。
她变得越来越耀眼了。
可是她的心,却不在他的身上。
或者说,起初她还觉得是她在用这些变化吸引他的注意力,说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确实成功了,可是她达到吸引他的目的后不应该见好就收么?
为什么还要做得那么过。
而做成那种地步,她就满意了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魏律之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回到最初和慕璃相遇的时候,那时的她虽软弱无能,还被他宠得骄纵,可是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分明都是他。
而想到他们的曾经,是那样的幸福,对比如今,又是多么的残忍。
他已经不想去猜测她的心。
他想要她肯定的爱她。
她注定是他尽在掌握的妻子。
他魏律之也只会有这样一个妻子,不论慕璃如今的想法是什么,这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他也很有必要点醒这一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对自己夫君应有的态度。
至于关于剜去眼睛的恩怨,那场可笑的婚礼,魏律之大抵也隐约觉察那是一切错误的开端,他或许真的伤她很深,但他有他的骄傲,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处,但还是有稍许的歉疚。
而爱只身恨之切,善于玩弄人心的魏律之自然明白慕璃并看出了慕璃的恨意,也认为这些恨意是出于曾今掏心掏肺的纯粹的爱。
哪怕她现在不再表露出对他的爱了,但爱存在过,那么凭借他的能力,一定会再次唤醒。
他会再一次赢得她的人和心。
同时,他的内心也在弥补和惩罚之间犹疑不定,但到了现在这一步,至少在这水底,慕璃是不能任他摆布的了……
为了避免更多的失控,那么便适当的以退为进,便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吧。
虽然心中恼火,但目前没有比这更好的手段了,于是魏律之决定暂时的妥协。
为心爱的女人妥协,这并不丢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魏雳之。
于是他嘴上说着认输的话,但趁着慕璃因这话而略微发愣,突然身子一飘,转而袭向了魏雳之。
那一瞬不过几秒,但对于修士而言,几秒便已经能决定太多。
“死吧!我的好弟弟!”魏律之脸上浮现出一抹可怕的狰狞,御使开天鼎猛重轰出,随着开天鼎的压下,数圈金色耀眼的凶猛涟漪能量风暴在开天鼎的周围化开,顺着攻击的方向,爆裂汹涌而出。
水底乱流也被裹挟,形成巨大的水之漩涡,漩涡过载的能量化作实质,形成吞灭一切的黑洞,携带着凶悍的杀气劲力,势如破竹的压向了身受重伤的魏雳之。
即便元气大伤体力不支,但魏雳之的反应何等之快,嚯的一下,身形陡然拔起,瞬间便挥出奈何剑来格挡,两刃相接,金银二色的能量风暴发疯一般肆意回荡,旋即又如原子弹爆炸一般,狂躁的炸裂开来!
“轰!”
慕璃隐约在水底看见了蘑菇云,赶忙运起全身的灵力护体,以免被波及,同时不忘分出灵力去保护目瞪口呆的绝泫,根本来不及参与战况,保护受伤的魏雳之了。
等她做完这一切时,他们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吧白热化的阶段了。
那时她隐约看到魏雳之的一个回眸,似乎眼中失望之色更浓。
她说过会保护他的。
但从头至尾,就像他们的相遇一样,是个谎言,是个笑话。
慕璃心中焦急,却因着必须保护绝泫而暂时抽不身去支援,而林夕奚只剩一口气,虽说或许并没有保护的必要了,因为她即使被救上了岸,怕是也时日无多,但说难听点,慕璃还是希望能给林夕奚留个全尸的。
哎,这无用的恻隐之心啊!
因着两个拖油瓶,眼下,便只能坐视这兄弟俩互相缠斗了。
曾经儿时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的兄弟,就这般彼此怒目而视,生死相搏。
单论境界修为,以及实战经验,魏雳之道行之高深,其实远非普通修士或者寻常大能,是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战力,修真界一等一的人物,不论是否有堃老附身帮忙作外挂,魏律之都无法和他比。
但此刻的现状是,这两兄弟竟然也斗得旗鼓相当。
实在是魏雳之自戕丢失了心头血,又被魏律之一剑穿心的偷袭后,又和仅弱他几成的堃老缠斗数万回合,实在消耗太多,加之鲛人此前于歌声中对他进行的低抗减弱……种种因素加起来,昔日战无不胜的神人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而现在,穷途末路的魏雳之还要苦撑着应对魏律之的又一场卑劣偷袭。
但他能成为翾殊君并没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险境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向来是他的际遇。
便消耗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和魏律之苦战。
魏雳之胸口的血花越来越大,终于整个白袍都被染成血色,血色又被水流冲刷,四散蔓延,却因着源源不断的鲜血外渗,怎样也冲刷不尽,不过片刻,附近的水域都成了深红。
而此时,奈何剑依旧剑若游龙,反腾而起,终于压得魏律之步步后退。
眼看着魏雳之拖着伤躯与剧痛还是渐渐占据上风,却见魏雳之忽然不再逼近,斩草除根,原来是他见到了在碎裂的祭坛深处,有一个无脸的男人,正于尸山血海中挣扎着要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