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几乎可以说是瞬息万变,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却忽然刮起了冷风。
太阳一点点的被乌云遮住。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周长久已经重新被人抬到了椅子上,并且同高义远远的隔开了,但他依然是愤怒的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再次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子问问他,何以如此颠倒黑白。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等着调查结果的到来。
最先到达的是去京兆府取报案记录的官差,他喘着粗气将几本记录捧到了方守靖的眼前,方守靖挥挥手让他去一旁歇着,随后便翻开了记录。
三日前、五日前、十日前,全部有京郊高家村里正高义的报案记录,一次是牲畜全部丢失,一次是丢了几十两黄金,一次是家中一个珍藏的琉璃瓶失窃……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
方守靖指尖在记录册子上轻轻的摩挲,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他抬起眸来,示意官差将这个拿下去,展示给围观的群众观看,等有部分人确认了上面所写属实之后,册子才被送到了季传胜的手中。
季传胜垂眸,轻轻的打开了册子,唇角微微下抿,带起了几分的讽刺。
真是好本事啊!
生怕新鲜干净的纸张和墨迹被人察觉出来,竟然想到了将这本册子做旧。
可是物极必反,不过是近几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旧呢。
但……
好像还不到他说话的时候。
季传胜将册子阖上,朝着方守靖点点头,随后继续抱臂上观。不言不语的好似自己不存在。
这一切柴熙全部看在眼里。
方守靖和季传胜,两个人牵扯到一起了?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审案!说是给盛京百姓一个交代,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官官相护而已。
柴熙微微凝眉,只是不过一个小小的里正而已,何以能够派遣的动这两个人。
沈含章微微抬眸,对上了柴熙光洁的下巴,她说道:“公主殿下。如果那个周长久被确定是诬告怎么办?”
这个证据一出来。很多人都开始喧哗起来,毕竟如果高义家真的连续几日失窃的话,那么他请镖师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而后面的解释也能够行得通。
他们义愤填膺的表示。这个周长久怎么这么坏呢,不但偷了别人的东西之后死不悔改不说,竟然还不惜伤害自己而去诬告别人。
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更重要的是周长久利用了他们的同情心啊。
简直太坏了。
陆陆续续已经有指责的声音响起了,一句一句的如此刺耳。让沈含章听了都很不舒服。
民心民意,真的这么容易被人煽动和左右吗?
这种还没有开始审案就盖棺定论的言语。真的是之前言之凿凿的要替周长久撑腰的那些人吗?
沈含章抿紧了唇,等待着柴熙的回答。
闻言,柴熙淡淡的看向了窝在椅子中脸色苍白的少年,如果是诬告会怎么样呢?
大概可能会被人唾弃被人辱骂被钉在了耻辱的架子了吧。
哦。这是精神方面,行动嘛,可能会被流放漠北之地。
或许在前去的路上。因为身体的原因,就这么死掉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怪可惜的。
她温声的说出这些令人心寒齿冷的话。好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沈含章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说春花的仇报不了了吗?
不会的。
她忽然侧眸,看了赵早早一眼。
赵早早被她看的小心肝一突,忙凑过去舔着脸询问道:“沈姑娘是不是累了啊,是不是冷啊,要不小的送您回家。”
“不用了。”
沈含章朝着他笑了笑:“我还想继续看,意外的觉得还挺有意思呢。”
“哦。”赵早早郁闷的耷拉了脸。
陛下啊,属下辜负了您的信任啊。不管怎么样,小的都抢不回沈姑娘的关注啊。
他皱着眉头噘着嘴的模样,让沈含章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丑家伙。
既然春花的事情在这个时候被揭露出来,她相信柴绍不可能不知道的,毕竟他有好多像是赵早早这种的隐卫吗?
这件事情一定是他故意的爆出来的。
所以这个周长久他就不会输掉。
她莫名的相信他。
又过了没多久,前去调查镖师的官差也回来了,他们带回了镖局的主人和当时被派往高家的几个镖师。
还有当时所写的票据。
时间是三日前。
镖局的主人拍着胸口表示,三日前是高义亲自前往镖局,希望能够请几个身手不错的镖师护院,甚至于两人还一起用了午膳喝了酒。
几个镖师更是作证,他们根本就未曾动周长久的腿,只是在抓到了他之后小小的教训了他一顿。
当时他们准备将人送官,然而高义却说周长久年纪轻轻的想必是一时走错路,只希望他回去将偷走的几样东西送回来,他便可以不计较之前的种种了。
再之后,有目击证人指出最近几日曾经在盛京城内见过周长久,随后官差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了一处民居,在里面搜出了高义所丢失的几样东西。
除了高家的东西,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价值不菲的其他东西。
结果令人哗然。
原来真的是惯偷呢!
谩骂声诅咒声不绝于耳,而这次针对的却是周长久,他肩膀抖动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爆发道:“我没有,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
“你们在诬陷我。”
“你们所有的人在帮着他诬陷我。”
他失控的怒吼,连人带椅子整个的翻到在地上,又气又疼之下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看着好不可怜。
可……
好像没有人可怜他呢。
方守靖将惊堂木一拍:“全部肃静。”
随后他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周长久,沉声道:“诬陷你?”
“你何德何能,需要本官大费周章的诬陷你。”他冷冷的环视一圈,说道:“难道这些人证物证是本官可以随意制造的吗?”
对啊!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诬陷周长久呢?
沈含章百思不得其解的想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