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诡秘一笑,忽然仰头大喝一声:“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见人群忽然分开,陆云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这人身穿道服,头发蓬乱,遮盖住了脸,然而大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那个刘半仙吗。
吴大牛一见刘半仙,顿时气冲脑壳,大吼一声:“你这妖道害苦了我们了!”说着便冲上就是一脚把刘半仙踢倒在地,然后拳打脚踢,刘半仙满地打滚,痛得哇哇乱叫,众人看得直觉解气,纷纷高呼:“用力打,打死他,打死这个骗子!”
李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过了片刻,眼见刘半仙都被打得嘴角吐血了,抬手道:“吴大牛,停手!”
吴大牛闻言讪讪罢手,朝着刘半仙啐上一口才退开。
李浩让陆云将刘半仙扶得坐在地上,笑眯眯地问:“神棍刘,还有一刻便到午时了,届时,大家可就等着你求雨啦。”
刘半仙原本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听到这话,神色更加难看,李浩继续道:“你可要记得咱们的赌约哟,你若求不来雨水,我可是要割下你的舌头的哟。”
刘半仙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叫唤:“饶命,爵爷饶命啊……”
李浩忽然敛起笑容,瞪眼大喝:“要我饶命?那你可曾饶了上河村村民们的命!”
刘半仙顿时语塞,他自知连求饶的情分都没有,只能哀嚎痛苦,妄图博取同情。
李浩看到他那死相,嘿嘿冷笑:“自古以来,大奸大恶之徒不少,你可知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大奸大恶?”
刘半仙默然不语,李浩又转头问向其他人:“在场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大奸大恶之徒?”
人群之中一阵议论纷纷,过得片刻,有人高声道:“打家劫舍!”
又有人道:“杀人放火!”
还有人说:“**掳掠!”
众说纷纭,然而李浩尽都摇头,没有一个答案让他满意。
就连陆云和杜洪都很好奇,最后陆云忍不住问:“那少爷你说说,怎样才算是大奸大恶?”
李浩淡淡道:“我认为大奸大恶之徒,有两种,一种就是卖国求荣。”
众村民尽都一脸茫然,卖国求荣这个词离他们太遥远了,有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说,大致能明白是叛国的意思,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陆云却是有见识的人,闻言点头道:“一人叛国极有可能让全国陷入危机,此等恶行,确实居首。”
李浩继续道:“第二种便是祸国殃民。”
陆云闻言蹙眉道:“你说的这是贪官污吏吧。”
“也不尽然。”李浩指着刘半仙,道,“此人便是祸国殃民之徒。”
刘半仙赶忙连叫:“不,贫道不是……”
李浩猛一瞪眼,吓得他赶忙闭嘴,陆云好奇地问:“他怎么个祸国殃民法?”
李浩道:“眼下关中旱情渐成,此乃国难之际,但凡大唐子民,便该合力抗灾,此人倒好,借着天灾之机四处招摇撞骗,让灾民们更是雪上加霜,本来便不多的钱粮被他坑骗而去,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妖言惑众,鼓动村民们毁坏了我的风力水车,那可是上河村上千亩农田的救命风车,这不是祸国殃民是什么。”
陆云闻言不禁点头:“少爷言之有理,此人确实死不足惜。”
“死?”李浩无奈摇头,“我还没有处死他的资格,毕竟他只犯了诓骗之罪,若交予官府,顶多关上一顿日子便可释放,说不定还可以躲过灾荒,怎么样,讽刺吧。”
陆云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就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李浩冷哼,“你认为我会让他逍遥法外吗,我虽然没有权利杀他,可却跟他立下了赌约,午时一到,你便割下他舌头,看他以后还怎么招摇撞骗!”
“好!李爵爷英明!”众人闻言纷纷欢呼,恶人得惩可是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
刘半仙闻言吓得浑身颤抖,跪着爬到李浩面前苦苦哀求:“李爵爷,你饶我这次,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恩情……”
李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而道:“我可以饶了你,你问问乡亲们,他们可愿饶你?”
“割他舌头,割了他……”众乡亲纷纷高呼,上河村的人叫的最凶。
刘半仙见状也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一下瘫坐在地,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李浩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神棍刘,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这样吧,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那便是割舌头,第二条,就是把你绑在柱子上,受烈日暴晒三日,不可进食滴水粒米,若你能大难不死,那么我就饶你这次。”
“啊!”神棍刘闻言瞠目结舌,李浩给出的两条路感觉都是死路啊。
各位村民闻言纷纷赞同,毕竟天气如此炎热,骄阳似火,暴晒三日那肯定死定了,这比割舌还划算,他们怎么会反对。
李浩见他发愣,微笑提醒:“神棍刘,你可想好了,是要当一个哑巴跟狗一样渡过下半生,还是忍三日之苦争取一线生机?”
进一步深渊,退一步……是沼泽,反正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面对着人生最大的抉择,刘半仙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作出选择。
李浩见他迟迟不选,挑眉道:“我友情提醒你一下,你若是不选,那么一到午时,便没得选了,直接割舌,现在距离午时大概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杜洪!焚香!”
“是!”杜洪应了声,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支线香点燃,然后插在地上。
刘半仙见状一脸懵逼,敢情李浩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连线香都带上了,这种人……好可怕。
线香在一点一点地焚烧,户外风大,香焚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已焚去大半,只剩指尖长的一小截了,李浩再次友情提醒:“神棍刘,时间不多了哩,还不作选吗?再不选就没得选了哟。”
刘半仙额头全是汗水,宛如刚洗完澡似的,恐惧,害怕,激动,焦急……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使他脑海一片混乱。
李浩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是不打算选了,陆云,备刀。”
“是。”陆云淡淡应了声,从腰间拔出一柄牛耳尖刀,银光铮亮,望之叫人心寒,刘半仙看到雪亮的尖刀,顿时一哆嗦,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陆云手持尖刀走到刘半仙面前,咧嘴一笑,那表情对刘半仙来说仿佛地域的魔鬼。陆云左手拽住他头发,把刀尖凑到他嘴边,见他闭着嘴,狰狞笑道:“你可以不张嘴,那我便先割去你嘴唇,然后再撬掉你所有的牙,最后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陆云的话仿若魔音入耳,刘半仙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叫:“我选,我选暴晒三日,暴晒三日,呜呜呜……别割我舌头……”刘半仙泪水纵横,那模样还真是有点可怜。
李浩丝毫不为所动,摆手让陆云退回来,点头道:“好,既然你作出了选择,那便开始执行吧,杜洪,去风车塔那里立一根柱子,弄牢一点,然后把他绑上面,你派人亲自看守!”
“是。”杜洪领命退下。
“陆云,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说完转身骑上驴蛋,扬长而去,众村民齐齐跪下,高声连呼,“送蓝田县男。”
当天傍晚,风车叶再次被安装上,风力水车又开始正常工作,村民们得此信心,欢欣鼓舞,人人称颂李浩。
不仅如此,李浩还派鲁直也到下河村去修建一座风力水车,下河村地势低,有些沟渠能通到农田里,所以农田的旱情不算太糟,起码还可撑上十几二十天,不过那已是极限。
话说刘半仙被绑在风车塔下的一根木柱上,面朝南方,只一天一夜,他便已嘴唇干裂,生不如死,整个人精神恍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夜里,一个人影出现在风车塔下,皎洁的月光照出了他的面庞,竟是陆云,陆云手持一柄军用水壶,来到刘半仙面前,刘半仙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头,见是陆云,虚弱惊问:“你……你……你……”
陆云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拧开军用水壶,往他嘴里灌水,足足把一壶水全都喂刘半仙喝下,这才离开。
有了这一壶水的补充,刘半仙的状态好了许多,不过又经过一天的暴晒后,他再次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夜里,陆云又来了,跟前一夜一样,喂刘半仙喝一壶水,喂完就走。
第三天傍晚,刘半仙的三天暴晒时间已过,许多村民前来观看,只见刘半仙好似垂死羔羊,任人摆布,动都不动,若不是他眼睛时不时睁开一下,众人只怕以为他死了。
李浩下令把刘半仙抬回去,一到府上,他便让史晓云去厨房熬一锅粥,然后盛来喂陆云,每隔半个时辰喂一小碗,不可多,然后他便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李浩难得起了次早,刚开房门,却见刘半仙跪在走廊上,好似一根木桩杵在那里。
不待李浩开口,刘半仙便一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