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屏,李浩松了一口气,得意地回到太阳伞下,却见四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李浩立刻就感到了浓浓的醋酸味,不待她们发问,抢先笑嘻嘻地解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小丫头仰慕我帅气的长相和八斗高的才华,死活要对我以身相许,还说什么非我莫嫁,各种死缠烂打,呵呵,我是谁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唐第一美男子,怎么可能看上胸这么小……啊呸,怎么可能看上脸这么小的臭丫头呢……”
见四女的眼神还是那么不友好,他便接着扯:“况且,我家里有四个绝世倾城的大美女,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秦素闻言俏脸一红,揉搓着衣角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一个武艺超凡,巾帼不让须眉……”
图兰朵得意昂头:“哼,算你有点见识。”
“还有两个波斯姐妹花风情万种,按摩技术一级棒!”李浩对着波斯姐妹竖起两根大拇指。
古丽娜和艾琳娜顿时开心得找不着北,赶忙拉着李浩坐下,还殷勤地递上一片西瓜。
李浩咬了一口西瓜,心中直叹:“唉,女人多就是不好,闹气脾气来还要想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话去哄,真心累。”
又休息了一会儿,李浩宣布再次启程,于是大队缓缓启动,继续往北而行,他们的队伍不大,且辎重不多,赶路速度还算可以,即便今天耽搁了一个多时辰,还是行出了八十多里。
他们的路线是从蓝田往北出发,饶过长安转往西北方向,傍晚十分恰好行至灞桥驿,便在灞桥驿休息。
灞桥驿距离长安城不过十数里,比蓝田还要近上好两三倍,但是今晚却没有一个大佬来看望李浩,想想也是,长亭送别只是一个送别礼仪,那些大佬们最讲究表面功夫了,现在谁要是敢来见李浩,那就真是得罪李承乾了。
不过,今晚还是有个人来给李浩送别了,那就是程处默。
程处默今早并没有去长亭给李浩送行,而是选择这个时候来,因为他知道今早去给李浩送别的大佬们大部分都不是真心实意去给李浩送行的,他也很反感这种表面礼仪,这才选择晚上来单独给李浩送别,顺便喝点小酒,撸个串什么的。
说实话,程处默的到来还是让李浩很感动的,在长安混了这几年,唯一能让李浩承认的朋友只有一个,就是程处默,程处默跟程咬金不同,他为人憨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跟李浩做朋友不为李浩的才,也不为李浩的钱,这才是真正的友谊。
李浩和程处默在驿馆的一个破亭子里喝酒,程处默知道李浩酒量不大好,所以他喝仙人酿,而李浩喝葡萄酒。
分别在即,一向大大咧咧的程处默也有点伤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郁闷道:“诗狂,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以后想要见你一面可是千难万难了。”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李浩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没心没肺地笑道,“我这么厉害的人,能在庭州待多久,相信我,要不了一年,陛下便会召我回长安的。”
“但愿如此吧。”程处默点了点头,显然对李浩的话没有多大的信心。
“什么叫但愿如此啊?”李浩睁大眼睛,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你能对我有点信心不,你难道忘记我是谁了吗,我可是李浩李诗狂耶,我这几年在长安创造了多少神话,河南瘟疫是我解决的吧,关中干旱是我解决的吧,曲辕犁是我发明的吧,马蹄铁是我发明的吧,烈酒是我发明的吧,牙膏香水肥皂是我发明的吧,玻璃镜子是我发明的吧,太白楼的美食是我发明的吧,十天百首诗是我作的吧……”
李浩历数了自己这几年来的功绩,程处默听得一阵发愣,他虽然一直知道李浩很厉害,但没想到李浩这几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点惊讶,然而惊讶过后,他懵逼地问:“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这还不够明显吗?”李浩睁大眼睛叫起来,“我是天才,天才啊,什么叫天才,天才就像黄金,放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到了庭州后,先揪出庭州的内奸,然后运用自己广博的知识带领庭州人民发家致富,直奔小康,不要问我小康是谁,到时候我的功绩上奏皇上,皇上必然龙心大悦,说不定就会召我回长安了。”
程处默挠了挠头,道:“诗狂,你知道庭州在哪吗?”
“在新疆啊。”李浩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说错话了,赶忙道,“啊,现在还没有新疆,在……陇右道最西边。”
程处默轻叹一声,取出一张大唐地图来,放在桌上铺平,道:“你自己看看吧。”
李浩盯着地图看了一眼:“没错啊,在陇右道最西边啊。”
“你再仔细看看,旁边是谁?”程处默提醒。
“旁边是高昌啊,啊,卧槽……”李浩忽然失声惊叫起来,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高昌确实紧靠庭州,然而,不只是紧靠那么简单,而是包裹。
什么意思呢,在地图上看起来,庭州是陇右道延伸出的一块领土,如果旁边不是高昌,而是海洋的话,那么庭州就是半岛,也就是说,庭州已经陷入到高昌国土之内,三面都被高昌包围,只有一面与陇右道接壤,看上去有点像一头老虎的嘴咬着一块肉,高昌的地图就是老虎嘴,而庭州就是那块肉。
“庭州半岛?”李浩看得有点懵逼,震惊地问程处默,“这庭州怎么会延伸到高昌国土里的,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程处默摇头:“没有搞错,庭州三面与高昌接壤,如果高昌诚心拜大唐为宗主,那么一切相安无事,如果高昌有不臣之心,那么庭州就是一个万分凶险之地。”
李浩忽然有一种掉进坑里感觉,原以为自己完美而又华丽地化解了这次危机,却没曾想到,自己刚出牢笼,又入深坑,虽说高昌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朝大唐发动什么战争,世事难料,谁知道那“老虎的嘴”什么时候合上,把庭州给吞了,庭州离长安十万八千里,就算李世民得到消息后派兵驰援,估计自己的尸体都腐烂得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浩焦躁万分地在亭中转来转去,宛若热锅之上的蚂蚁。
一个人心情焦躁了,脾气自然不好,李浩也是如此,他转了一会儿,忽然指着程处默,抱怨:“你怎么早点不把地图拿来给我看!现在才来马后炮!”
程处默一脸无辜地问:“若是早拿给你看了,你就不去了?”
李浩闻言一愣,是啊,圣旨已下,自己还能抗旨不成,他也不无理取闹了,回到石凳上坐下,郁闷地问:“那你现在让我看地图是几个意思?”
“提醒你要小心点啊。”程处默紧蹙双眉道,“一定要提防高昌,他们屡次截杀过路商队,破坏丝绸之路,害得丝绸之路现在都渐渐改道了。”
“丝绸之路改道?”李浩闻言再次一惊,忙问,“丝绸之路改到哪里了?”
程处默道:“丝绸之路本来是必经高昌的,这几年因为高昌征收高额关税,又频频截杀商队,这两条线路渐渐地没什么商队走了,线路往南改,最南的那条线路在他塔里木南边沿,从罗布泊经若羌、且末、和田,然后进入西域。”他说着还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线路。
李浩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惊叫:“疯了吗,那里可是昆仑山啊!而且属于半高原地带,山穷水恶,气候多变,比沙漠还可怕!”
“没办法,都是高昌逼的。”程处默接着指着地图道,“这第二条,在塔里木的北边沿,从罗布泊经库尔勒、龟兹、阿克苏,然后通往西域诸国。”
李浩看了一眼地图,已经无力惊讶:“这次是特么的天山。”
“对,是天山。”程处默点头道,“这两条线路是新开辟的,虽然道途艰险,气候恶劣,但起码不要面对高昌这样的拦路虎,所以现在已经有少部分商队都选择这两条道路。”
李浩又问:“还有吗?”
“剩下的就是通过高昌的那一条。”程处默用手在地图上一个劲地划拉,解释道,“这条路线跟第二条路线有很多地方相通,为的就是躲避高昌,虽然会平白多兜许多路,不过为了保命,却也值得,你看哈,从伊州,到吐鲁番,这里跟罗布泊是通的,当然,从吐鲁番也可以到庭州,也可以直接从伊州到庭州,不过那样太远,可能供给会不够,毕竟期间要越过天山,虽然那一段山脉不是很高,却也吃力呀……”
程处默滔滔不绝地给李浩讲着丝绸之路,这条路是真的很复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庭州在这条路线上真的是至关重要,而这条路相对来讲也是最快捷的一条路,虽然从地图上看,这条路线是最远的,但是,这条路线经过的山脉是最少的,而且期间虽然经过沙漠,却都是一些小沙漠,以商队的速度,一般十天就能穿过,危险系数不大,除非遇上风暴。
李浩听完程处默的解说,吃惊地望着他,然后竖起大拇指陈赞:“可以啊,胖子,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啊,你本事见长啊,居然对丝绸之路如数家珍。”
“嘿嘿,惭愧惭愧。”程处默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笑嘻嘻地道,“其实这三条线路我已经研究很久了,为的就是把咱们的烈酒运到西域去卖,当然啦,丝绸茶叶陶器什么的也必不可少嘛,商队的利润那可不是一点点呀。”
“那你到底有没有行动啊?”李浩问。
“唉,别提了。”程处默摆手道,“南边的那两条线路不靠谱,天气太冷,陶器和盛烈酒的坛子一到那里就冻裂了,害得我亏了好几千贯。”
“那你准备走庭州路线?”李浩咂了咂嘴,道,“话说回来,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高昌的嘴就要住庭州,嘴一合就能吞了庭州,我去了之后该怎么办呀,想想都睡不着觉。”
程处默耸肩摊手:“你自己小心,我也没办法,我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让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