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在陈宾等人的护送下,一路行至上河村都未曾遇到任何危险,刚入村口,便见前方火把密集,有许多人在前方等候,靠近一看,竟全是李府之人,领头的正是陆云、薛仁贵、杜洪还有家中的那些女眷。
李浩刚下马走过去,所有人齐齐躬身:“恭迎侯爷回府!”
李浩上前摆手:“大家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也不要叫什么侯爷,还是继续叫我少爷。”
“是,少爷。”杜洪激动得两眼泪哗哗,“少爷,你可回来啦。”
“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李浩拍了拍杜洪的肩膀,看到如此多熟悉的面孔,他心中也是激动无比。
薛仁贵眼尖,看到李浩一直用左手捂住腹部,指间还有铠甲之上似乎还有血迹,失声惊问:“侯爷,你这……”
李浩赶忙打断他:“仁贵,叫我诗狂即可,咱们是好兄弟来的。”
薛仁贵知道他这是故意不让自己说,应该是怕家人担心,便无奈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李浩看到薛仁贵的身后站着一个美女,天色太暗,看不清脸,上前两步仔细瞧了瞧,竟是柳迎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李浩见状讶问:“仁贵?你和月娘……成亲了?”
薛仁贵笑着将柳迎春拉到自己身畔,一脸幸福地说:“是啊,这是咱们的儿子。”
“那敢情好啊。”李浩开心上前,只见柳迎春怀里的孩子约有七八个月大,正睁着一双大眼骨碌碌地盯着自己看呢,模样超可爱,李浩忍不住就逗弄起他来。
柳迎春见李浩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儿子,便道:“少爷,你也抱抱晨晨吧。”
李浩刚想点头,却发现左手还捂住伤口呢,一抱孩子肯定露陷,在场的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伤势,只怕要为自己忧心,还好薛仁贵机灵,赶忙道:“诗狂风尘仆仆归来,肯定累得紧,就莫要让诗狂劳累了。”
李浩也微笑点头配合:“我确实有些累,对了,孩子取名了没?”按照他的记忆,薛仁贵的儿子,那必须是薛丁山。
薛仁贵摇头:“没有呢,只取了个乳名,叫晨晨。”
“清晨时生的?”李浩问。
“是的。”薛仁贵点头,“诗狂你书读的多,要不你帮忙取一个名吧。”
李浩故作沉吟片刻,道:“就叫薛丁山吧,你觉得如何?”
“薛丁山?”薛仁贵品味了一番,开心赞道,“好名字,果然是诗狂,随口便能说出这么好的名字。”
“呵呵。”李浩干笑,这尼玛本来就是他儿子的名字,自己盗用了一下而已,居然因此被夸,还真有点难为情呢。
李浩无意间看到后面两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李浩排开众人走了过去,胡大山和胡小海双双行礼:“少爷。”
刚才盯着李浩看的,正是胡大山还有胡小海,两年不见,二人都长大了,胡大山十八岁了,胡小海十六岁,都是壮实的少年郎了,不过胡大山一直在读书,穿着一身儒衫,满身的书卷气。
李浩看到他们俩,不由自主地看向二人的腿,问:“你们的腿……没留下什么毛病吧?”
其实李浩当初去庭州的时候,在路上就一直担心着这兄弟二人的腿,生怕他们会留下后遗症,或者变成瘸子。
兄弟二人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满脸欢笑地说:“少爷的医术那么高明,怎会留下毛病,咱兄弟现在能走能跑,好得很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浩拍了拍他们肩膀,心中很是安慰。
与大家一顿寒暄,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了,众人将李浩迎入家中,陈宾他们也沿原路返回。
李浩刚回到房间,陆云就来敲门,进屋之后,陆云满面凝重地问:“少爷,你受伤了?”
李浩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我待会敷点药便没事了。”
“谁伤的?”陆云问。
李浩犹豫了一下,无奈轻叹:“除了银狐,还能是谁。”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愧容满面,道:“少爷,都怪我,没想到我师妹他……”
“少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李浩翻了个白眼,“以后看到锅就要甩,别有事没事往自己身上背,累不累,来,帮我解甲。”
陆云一阵感动,上前帮李浩解下银甲,李浩捋起衣服,露出了他腹部的伤口,一寸长,不是很深,已不怎么流血了。
陆云看到伤口不大,顿时放心不少,一脸忧色问:“少爷,我那师妹……若是有下次,该如何是好?”
李浩长叹一声,转头望向陆云,道:“我也不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总不能上个茅房都要带着一大群保镖吧。”
陆云蹙眉想了想,道:“少爷,不如让我找找她,若是能找到,我跟她好好谈一谈。”
“她会听你的?”李浩翻着白眼问。
陆云无奈叹道:“总要试一试啊,难不成什么都不做?”
李浩挑眉道:“其实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过你这师妹确实过分了,只是看了一下她的身子而已,她竟忘记我对她的大恩,三番四次地刺杀于我,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我这暴脾气,对不对。”
“对。”陆云点头。
李浩忽然一脸坏笑道:“唉,你说我如果把她给……”他说着同时做了个拍手的动作,不是正常的拍手,而是上下拍的那种,配合他那一脸坏笑,陆云秒懂,惊讶得眼睛都快瞪裂了。
李浩连连挑眉问:“你说那样,她会不会以身相许啊?”
陆云一脸尴尬:“她武艺那么高……”下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意思很明显。
“武艺高不是问题。”李浩笑眯眯道,“我只要布个局,将她引来抓住,不就可以了吗。”
陆云:……
隔日一早,承天门前群臣汇集,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本来今日朝会,攻克高昌的两大功臣应该要来参加的,毕竟要论功行赏嘛,可李浩没来,侯君集也请了病假,众臣在承天门外看不到他们二人,顿时议论纷纷。
承天门开,众臣入太极宫,登太极殿,君臣见礼,开始议事,第一件事便是商议赏赐庭州之战和高昌之战的有功之臣,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抚恤的抚恤,由于人数太多,李世民只钦点了功劳较大的人当庭嘉许,其他的让吏部办理,之后送报他批奏即可。
若论此次功劳,自然要数李浩最大,李世民却只是恢复了李浩科研寺寺卿的官职,并没有升他的职,众朝臣一片茫然,纷纷猜测起来,这不科学,昨天李世民连下多道圣旨,赏赐李浩,还在甘露殿亲自接见李浩,为何今日却不给李浩加官升值?难道李浩又犯浑触怒了皇上,有些人猜想到这里,纷纷幸灾乐祸。
论功行赏完毕,李世民便洪声问:“诸卿可还有事要奏?”
魏征忽然出列,高声道:“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摊手问:“魏卿欲奏何事?”
魏征高举奏疏,慷慨激昂道:“臣弹劾吏部尚书侯君集,领兵讨伐高昌期间,纵容麾下掠夺高昌百姓财物,致高昌百姓生灵涂炭,死伤过万。侯君集还中饱私囊,贪魔高昌皇宫宝库中黄金,逾百万贯。为搜刮钱财,侯君集又将高昌无罪富户定罪发配,占其家产,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有辱大唐国风,丧大唐威名,望陛下施以严惩,以防效尤。”
侯君集纵容麾下抢掠,还有私自发配无罪之人的事情,朝中大臣早已知晓,毕竟许多小国使者已经为此事上奏过李世民,李世民当初也答应会严办,只是众臣心里没底,毕竟侯君集是开国功勋,位高权重,而且这次还立下了灭国之功,就算严办,能严到哪里去。
没想到侯君集还贪墨一百多万贯的黄金,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太可怕了,已经有人发现今天朝堂之上风向似乎不大对了。
“竟有此事!”李世民声音很深沉,众臣听得心头一凛。
“证据确凿。”魏征大声道,“陛下一观奏疏便知。”
“呈上来!”
许廉将魏征的奏疏呈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展开看了看,猛然合上,拍在膝盖处,瞪眼高喝:“岂有此理!”
众臣心头顿时一颤,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侯君集今天要倒霉了,难怪这货今天请病假,没来参加朝会。
“传朕旨意!”李世民忽然扬声道,“夺侯君集一应官职封号,押入刑部大牢,着三司会审!”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满堂皆惊,李世民竟真的出手了,而且一出手遍如此之恨,夺所有官职封号,关刑部大牢,还三司会审,刑部大牢耶,那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据说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相比之下,大理寺的监牢根本就是闹着玩的。
朝堂之上讯息万变,前一刻还位极人臣,下一刻便锒铛入狱,这种前例不是没有,但侯君集和李浩攻破高昌,毕竟立下了颇大战功,如今却被关入大狱,如此下场,当真让众臣吃惊,然而,没有人知道侯君集入狱的真正原因,除了李世民的心服许廉。
朝会结束,李世民刚回到甘露殿坐下,就有金吾卫来报:蓝田县侯李浩昨夜回家途中遇刺,受伤了。
李世民闻言虎目忽瞪,豁然站起,失声惊呼:“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