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手指不停的敲打着膝盖,盘腿坐着的屁股扭动了一下,一看到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进来,他连忙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足立的重藤城派遣的援军已经进驻了朝仓城,兵力约在三百人左右。”
三人进来后他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说,就迫不及待的切入了主题,这是政衡最近说话的习惯,他不喜欢客套绕来绕去的说话。过去政衡从师于枯一和尚,所以只要他愿意,对于礼仪和繁文缛节绝对难不倒他,但是自从当上伊达家的当主之后他却觉得有必要将这些繁琐的仪式简单化。他在京都人眼中是乡巴佬,甚至于在沿海平原的人眼中是山中的野人,没有必要用繁琐的语言来贴上金箔装文明人。
尤其是他和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虽然是主从的关系,但是事实上却是信任有加的同伴,礼数对于他们来说不但别扭而且多余,甚至于有点生疏,当他们不是自己人。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当然也了解政衡的用心,所以当草间四兵卫通报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走了进来。
在这个空间不算宽大的帷帐内另外还有三个人,除了前来通报情报的草间四兵卫外还有负责运输工作的赤木高雄和川崎城主川崎赖广。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对着其他三人礼貌xing的点点头,然后毫不避讳的在政衡的对面盘腿坐下。
政衡对着草间四兵卫点了点头说道:“四兵卫,将你刚刚得到的消息通盘说上一说,让大家议一议。”
草间四兵卫上前一拜道:“是的,殿下,正如臣下先前所报告的一样,足立的重藤城主重藤千秋率领三百援军已经在一个时辰前进驻了朝仓城,神代川的人也在蠢蠢yu动当中不过还是没有集结起来,似乎有些顾虑,嗯,还有刚刚从土井城得到最新的消息,大久保经实已经败亡,不过秋庭玄蕃丞也是损失惨重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政衡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似乎情况比我想想的要好了许多,不过足立的重藤城前来援救的时间好像有点儿太快了一点吧。”在平常的时候出兵援救的话最起码要用上一到两天的时间,足立的重藤城这一次有点儿超常发挥了。
宫原丹波守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殿下,这重藤家本就是新见家的支族庶流,还是非常近的血脉,是新见兵库介父亲二郎三郎贤直的弟弟,又二郎政直的次子,可以说如果新见贞经没有子嗣继承的话,他拥有很大的机会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过度继承新见家的主位,这或许是他及时前来援救的原因之一。”
野山益朝笑了一笑说道:“原来他并不是前来援救新见贞经的,而是来抢夺新见贞经的权位的,据说新见贤直本来并不是新见家的家主,而是这个新见政直继承的,就是因为贤直的儿子新见经国太过于厉害,十几岁就使得祖父经直看重方才让贤直继承家主的位置。因此我看与其说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更希望自己成为新见贞经,并且继承新见本家的地位。”
政衡听了两人的话语心中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许多,这才像话吗,不过他还是说道:“虽然如此,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够太过于轻松,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这竹野山距离粒根城太近了,怕就怕他们晚上前来夜袭,这才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野山益朝以不屑的语气说道:“殿下,新见贞经是一个靠着yin谋诡计上位的男人,说起来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但是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靠着yin谋诡计是无法成事的,只有足够的距离方才有yin谋诡计实行的空间。现在他定然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注视着我们的动静,要说道偷袭夜战的上面,殿下可算是他的师范,他害怕殿下才是,而非是殿下担心他们。只是那重藤千秋倒是要小心一二,怕就怕他为了登上新见本家的高位做出一些蠢事来,就有点让人烦恼了。”
不只是野山益朝这样认为,就连在座的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伊达家连续的合战大部分是依靠着偷袭的方式取得最后的胜利的,连自己人都认为政衡最为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智谋,而是他的偷袭方式,何况敌人。新见贞经怕是现在看到竹野山整锣密鼓的修筑城砦其实打得就是偷袭的办法,睡觉都要睁只眼睛看清楚有没有可能会不会前来偷袭。
政衡敲打了一下膝盖,然后笑着说道:“看来新见贞诠回家的ri子到来了,四兵卫,前去楪城,通知楪城的守备,让他们前来接他们的少主返回新见家。”
草间四兵卫诧异了一下然后领命离开。
倒是赤木高雄说出了草间四兵卫刚刚诧异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殿下,听闻新见兵库介现在正在粒根城,本阵也在粒根城,为何将信送到楪城,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川崎赖广微微睁开眼睛说道:“殿下是想要让朝仓城的重藤千秋得知消息吧,如果新见贞诠返回新见家的话,他的如意算盘就要敲碎了,只是新见贞经现在还把握着新见家的实权,就算是他想要有所动作也顾虑重重,难以分化新见贞经和重藤千秋的关系。”
陶山真兵卫接口说道:“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只要竹野砦修筑完毕,我们和新见家的战事就算是要大打出手也要看我们的脸sè,所以留着新见贞诠已经没有必要,还是让他发挥最后的作用为好。”俘虏敌对势力的继承人确实是有利可图。因为当事势力可以见机行事,在时机成熟之际就可以要挟对方给予自己一定的利益来交还人质,甚至于可以要挟对方从属于当事势力一方,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流血冲突也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
赤木高雄再一次问道:“我与那新见贞诠谈过两次话,他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如果让他返回新见家的话怕是对于伊达家来说弊大于利,还是要谨慎一些。
政衡独眼微微眯起,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瓷瓶银白sè的液体晃荡了一下,冷哼了一声心忖道:“从那两个蠢乱波手中得到的小东西终于有用得上的ri子了,新见贞诠,不是我想要杀你,而是你的父亲逼我的,到时候我看新见贞经会不会和重藤千秋发生龌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