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二十一年(1552年)三月三十一ri午后,笠冈山城早已经是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滚滚浓烟,站在笠冈山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政衡眼尽是冷漠,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一座城堡在投石器的面前瑟瑟发抖的情景,一种很壮观的场景,第一次看的时候是难以抑制的窒息感,现在却是一种欣赏的感觉。城内的守军根本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躲藏在残垣下,尽力避开瓦砾和烧毁的房屋吊楼,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撤退的命
政衡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他看到一颗头颅大小的石块轰入了笠冈山城内,本丸内高高在上已经烧得七七八八的天守阁经受不住石块的轰击轰然倒下,激起满地尘灰。天守阁往往是一座城堡的象征,天守阁倒下城堡就算是完全攻破了,虽然现在笠冈山城还在村上隆重的手,或许村上隆重并没有死亡还在苦苦支撑着努力着想要冲出重围从水路逃
当了向导引导着伊达大军破开了龙王山城的岛政利目瞪口呆的望着残破的笠冈山城,他虽然知晓投石器的威力,可是亲眼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却是天壤之别,眼多了一份庆幸,要是他负隅顽抗的话或许遭受投石器强袭的就是笠冈山城,而是他的西滨城了。岛政利突然觉得冷,仿佛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干,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躯壳了。他走到了政衡相距四五丈远的位置,慢慢半跪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拜道:“伊达殿下,还请让臣下前往城内劝降守军,他们可全都是能用得上的水手,只要稍微训练就能够……”
不等岛政利说完,政衡的口慢慢开启,说道:“不用了·他们的胆魄已经吓破了,就算是活下来也是一具活死人,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既然选择了与我为敌,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存在下来去了,既然和能岛村上氏扛上了就不能下来了,我会倾尽所有组建一支水军,占据了笠冈诸岛,我倒要看看村上武吉真否强盛如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迸出来的,语气森冷音调低沉·直让人不寒而栗。
岛政利目光一凛,这话看起来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可是听在他的耳也让他不由的想到他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为止了,只有依靠伊达家组建水军对抗能岛村上水军了,忙应道:“是,臣下明白。
政衡抚摸着瞎眼的伤疤·静静的说道:“陶山真兵卫你打出陶山氏嫡系的名号,带上五百人前往见崎滩头一带劝降了附近的几座城砦,然后将那里控制起来·不准一艘船板通过海滩,接应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陶山真兵卫一脸兴奋的应道:“是,殿下,臣下立刻就去。”他本就是陶山氏出身,虽不是嫡系出身,可也算是备国陶山氏旁支名声最大的一人,借着政衡的风光他也渐渐为人所熟知,现在政衡让他打起陶山氏嫡系的名号正是让他取代陶山氏成为嫡系,如何不让他兴奋和高兴。提兵匆匆离去。
岛政利听闻政衡的命令心头再一次一震·他只是告诉政衡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率领手下前去袭取村上隆重的船只去了,可没有告诉他船只在什么地方,可是现在政衡好似事前就知晓一般,不由得暗暗祈祷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政衡望着早已经残破不堪的笠冈山城,扭头对着片山盛长说道:“进攻吧,如果见到了村上隆重·就生擒了吧,死了就算了。”
片山盛长点了一下头拔出太刀大声吼道:“片山队出击,杀啊!”说着带领三百名皮甲足轻不要命的往笠冈山城冲了上去,片山队内全都是竹内流高手,正好用于巷战,现在笠冈山城已经残破不堪,只要冲入城内必然引起一些负隅顽抗的敌将拼死一击,正是发挥竹内流近身格斗的优点,只要让他们冲进笠冈山城,那这场战斗便可以宣告结束。
当片山盛长率领三百弟子攀爬上笠冈山城的时候,笠冈山城便宣告破城了,其实当第一架投石器发shè出火球后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村上隆重没有坐镇天守阁正好躲过了一劫,却无法躲过片山盛长的攻击。他虽然勇猛过人,但是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他挥舞着血淋淋的长枪,带领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二丸高墙边上阻击,杀人,然后再组织大家冲锋,阻击,杀人。直到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村上隆重才觉得非常不妙-了。
村上隆重身上已经不止数处被■矢长枪刺,没有喊疼,他依旧如常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在他的身边已经不足三十人,阻挡着近三百的敌人,他聊望着神岛的方向低声吼道:“千万不要死守命令三天后再来,三天后再来的话只能够给我收尸了。”他本来自信能够抵挡三天,可是没有想到伊达家竟然拥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投石器,笠冈山城连一天都守不住,如果真的三天后再来的话,笠冈山城内还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同样的,他不停地期盼着那名海贼小头目能够违背他的命令率领船只前来接应,可是谁敢违背他的命令,当年稍稍反应晚了一步就当做接口一族三十余口全部杀死,连岛政利、小寺左卫门尉、宫崎道玄都心有余悸吓得倒戈相向,何况小小的海贼小头目,他哪里敢违背村上隆重的命令,三天后就三天后,何况他连自己的xing命能否活过三天都难以保证,何来保证村上隆重的xing命。
村上隆重知晓了伊达军为何能够轻松自如的通过西滨城和龙王山城,他怒从胆生,恶从心来,怒道:“可恶的岛政利,我与你势不两立!”正当他喊叫的时候,片山盛长却是看到了他,从城头上跳跃下来,随着他的到来,一共十几条大汉同时跳了下来,人手一把短柄太刀,领头的片山盛长喝叫一声:“动手!”说着十几个大汉同时出手,刀光如雪,向着村上隆重身旁的海贼们要害砍去。
片山盛长嘿嘿一笑,冲杀了过去,手太刀直直砍去,村上隆重却是难以抵挡,一下子被压得退后了一步,一步退步步退,手太刀不停挥舞,一刀砍了村上隆重的面门,轻易击碎了脆弱的鼻梁,穿过了软腭,扎透了舌根,最后带着血红的液体从颈后穿了出来,将村上武吉的叔叔,能岛村上氏的一员大将,砍死在当场。随着村上隆重的死亡,笠冈山城内陷入了绝望,除了少数几个穷凶极恶分子奋力反抗被杀外,其他人等全部俘虏,押往铜山挖矿。
政衡望着残破不堪的笠冈山城,看着同样残破不堪的一颗头颅,口低低的说道:“看来要做好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准备了,募集附近的渔船,我要在近ri登陆笠冈诸岛的佐柳岛和北木岛,还有尽快和盐饱水军达成协议,协防来自能岛村上氏的冲击,期待大内义长的屋代岛水军能够牵制住村上武吉,哎,先善后先。”
州丰前国田港内,神田城下町一华丽的木屋内。村上武吉神情自若的站在书桌前,饱蘸了浓墨的笔拿在手上,却迟迟没法儿下笔。眼睛是在看着桌上的白纸,但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墨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汇聚在笔尖上,村上武吉不知这样站立了多久,凝聚在笔尖上的墨滴终于落了下来,啪的一下砸在微黄的纸面上,瞬息间就晕了开来。
好端端的一张纸给落下的墨水污了,如果是作为稿纸还是可以继续使用,但回过神来的村上武吉,将笔往砚台上一架,就将写坏了的纸张团起来往地上一丢,目光凛然,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雨水,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了,好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村上武吉紧锁着眉头,让他颇为困扰的是眼下的气候,也是目下的战局,本来已经稳占上风的局势因为这场大雨变得扑朔迷离,港口内都如此风雨大作何况海上,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消息的传来,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大雨影响着丰前的局势,同样影响着yin阳两道的局势。村上武吉再一次铺开白纸的时候,一名身穿蓑衣的壮汉走了进来,躲在了屋檐下躲雨,脸上满是雨水,正是村上武吉的近臣井上清次郎。村上武吉头也没有抬的问道:“情况如何?”
井上清次郎摇了摇头回道:“损失很大,刮起了龙卷风,损失了一艘安宅船、三艘关船,还有近三十一艘小早,可以说是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水手也有三四百人失踪,要不是躲藏进了港口内,或许损失还会更大。”
村上武吉手的毛笔笔尖的墨水再一次掉落在了白纸上毫无反应,眼角连连抽动,他想到了会损失一些船只水手,可没有想到会损失如此大,近三分之一的船只非战斗减员了,这些可都是能岛村上氏的基础啊。村上武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龙卷风后,屋代岛的水军就该出动了,大战快要开始了,不知道能否在战后补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