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对于植木秀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兴趣,对于这个向来让他不省心的家伙,该是下地狱的时候了,在政衡还没有成长为一方诸侯的时候,他便与植木秀资有过一场冲突,正是这场冲突使得政衡引起了备中国人们的注意,可以说那场接触政衡是绝对的胜利者,植木秀资的初阵完完全全失败,还失去了他的岳父和最大的支持者,使得植木秀资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自从那一次合战之后,在政衡的眼中,或则说在备中国人的眼中,植木秀资连中人之资都没有。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无能,方才保住了佐井田城和植木家的家名,没有和他的亲戚庄氏、穗井田一样早已经消失在了人前,要么流亡国外,要么隐匿起来。现如今,植木秀资也走到了他的人生的终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是在伊达家败局已定的情况你跳出来,没有人会说你笨,怕是这些人还会争先恐后的跳出来,可是胜负未定的情况跳出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傻了,只能够在心中默默的说一声蠢蛋。
政衡敲打了一下桌子,看得片山衡长,开口说道:“四郎兵卫,你去送送植木秀资,让他像一个武士一样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再也不要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了。”
片山衡长应了一声,刚要起身离去。草间四兵卫脚步匆匆的来到了会议室门外,平日里草间四兵卫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稍有如今这般急促,甚至可以说是惶急。
政衡稍有一些疑惑。打开了转递过来的奏报,看到奏报上的内容,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脸颊抽动了一下,感觉火辣辣的疼。低声怒吼道:“可恶的吉见正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奏报上只说了一件事情,正是金光宗高出使津野吉见氏,遭吉见正赖袭击,遭到杀害。这件事情等于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政衡的脸上,一直以来伊达家营造起来的不可战胜的形象。野被这个巴掌扇的支离破碎,是可忍孰不可忍,
政衡同样清楚,对于吉见正赖的挑衅行为,他必须予以迅速果断甚至于毫不犹豫的回应。不然的话。不说两大内家、尼子家以及一直虎视眈眈的三好长庆如何看待他这个新晋的山阴山阳两道的雄长,恐怕就是国内的国人豪强们,都要小视了政衡,对于伊达家的统治力大为不利。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会看得起一个自己的家臣出使他国的时候被人杀了,还不报复的政权。此时此刻的政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吉见正赖付出血的代价。让那些宵小之辈知道挑衅了伊达家的后果。
政衡一边手中的奏报递给了津田助五郎,让他当场诵读出来,一边在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吉见正赖的挑衅。不要忘记了,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了,再过一两个月时间,冬天就要来了。
倭国的冬天,可以说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季节开战,特别是在石见国这样的山地之间爆发战争对于进攻方是何等的困难。但是政衡却是明白。如果不迅速果断的出击,对于伊达家来说。这个冬天的日子会非常的难过。
也就是说,在冬季来临之前。伊达家必须出兵石见国,还好,益田藤兼已经投效了,不用担忧冬季对于伊达家的伤害。只是这件事情,显然不用政衡亲自出兵,派遣谁为主将为佳,成了政衡需要考量的事情。
政衡让津田助五郎当场诵读加急奏报,表明了他的态度之坚定,也为后面的会议定下了对吉见正赖的基本基调,他的家臣们立即就开始嗡嗡的议论起来。在普遍年轻化的伊达家,可没有主和派一说,全都是一帮热血沸腾的主战派。
刚刚成为家老的宫泽平八当即跳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呼喝道:“主公,吉见正赖小人行径,行事骄狂,臣愤慨不已,愿为先锋,为主公取吉见正赖首级,以儆效尤!”
顿时,无数人捶胸顿足。
毫无疑问,谁都知道,与拥有五国之地的伊达家相比,吉见正赖就好比一个赢弱无比的孩童,能够动员的最大兵力也不过三四千人,这还是下至孩童上至老人全都动员起来的结果。不要忘记了,现如今在安艺国内还有上万军队没有返回备中国,还在安艺国内镇压不法,只要分出一半兵力,再加上石见国内的益田藤兼等投效的势力,足以毫无压力的碾压吉见正赖。
现如今,吉见正赖袭杀伊达家派遣的使者,这便给了伊达家出兵提供了大义名分,让伊达家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况且吉见正赖现如今已经四面楚歌,那大内义隆没有任何办法直接给吉见正赖援助,只能够独自一人硬抗下来。
大内义长更是乐得看到吉见正赖和伊达家火拼,虽然大内义长不愿意看到吉见正赖被打垮,打垮了吉见正赖,伊达家就会形成对大内义长的夹击之势,可是现如今的不利局势下,也只能够饮鸩止渴,期待着吉见正赖能够多撑一会,等到两大内分出胜负再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场合战只要稳扎稳打,想失败都困难,更何况在武家政权,特别是在年轻的伊达家内,熬资历是一件最为蠢笨的事情,唯有战功才是武士的出路。
宫泽平八在刚刚结束的安艺之战中取得了卓越的战功,一举奠定了他家老的资格,还成为了一郡之主,如何不让其他同僚羡慕嫉妒恨,现如今居然还不收敛的跳了出来想要摘走先锋这个能获利最多的位置。
宫泽平八能够升得如此之快,主要依靠的就是军功。他是政衡在安艺国内仰仗的大将,每次冲杀在前,立得功劳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名武将,如果在一场大战中占了首功,直接就能够从下级武士一跳数级成为上级武士。其晋升之速,比起那些熬资历的要快了许多。
现如今,宫泽平八升到了一郡之主,想要再往上升,成为一国之主,需要的战功就不是一场两场大战可以得到的,可以说是多多益善,还要是伊达家同样继续扩张下去方可。
许久没有出场机会的川崎赖广眼见得其他同僚纷纷冒头,他还在小小的侍大将位置上踌躇不前,他这个侍大将的位置还是靠着早期投靠的资历才升上来的,心中难免焦虑,夜不能寐,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示自我的机会,也顾不得宫泽平八的慑人的目光,挪动了两步,朗声说道:“主公,宫泽大人声名远震,杀鸡焉用牛刀,臣愿为主公取吉见正赖首级!”
凶名在外的宫泽平八没曾想到会有人跳出来和他争功,他可是干过屠杀,摆过京观的主,顿时怒视过去,川崎赖广也是豁出去了,没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拜倒在地等候政衡的裁决。
其他人倒是没有跳出来,只是全都望着政衡,眼巴巴的瞧着,不要忘记了冬天快到了,就算是坐上了先锋的位置,从安艺国调兵,再出兵的话,起码得大半个月以上,在冬季雪下之前打上一仗要感谢上天了。
政衡倒是没有直接下令由谁担当先锋,说道:“宫泽、川崎,你们两个,还有诸位,会议结束后全都给我写一个关于如何在冬季攻打吉见正赖的条陈上来,我从中挑选一人担当出征的主将。”
政衡的话音一落,诸家臣俱都知道了政衡潜在的意思,谁能够提出一个被获得广发认可的方案,谁就是这次攻略津野的主将。
宫泽平八和川崎赖广一愣,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政衡会这样回答,只是心中默念了一声,对视了一眼,俱都跪倒在地,喊道:“是,主公!”其余人等也纷纷拜倒在地。
会议还在举行,片山衡长带着政衡的命令来到了城中关押植木秀资的监牢,他独自一人孤独的关在监牢之中,没有任何人前来看望他一眼,仿佛已经被世人遗忘了一般。
片山衡长带着政衡的命令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植木秀资从昏睡中惊醒,他踮起脚来企图从五尺多高、半尺见方的小窗中看到路过的人,想要呼喊求见政衡,饶他一条狗命。
他不想死啊。
植木秀资用手拍打着墙壁,想要让外面经过的人听见逗留,聆听他的诉求,显然那个人听到了他的恳求,脚步声向着他的走了过来,原本应该出现的狱卒却没有出现。
外面传来了铁链打开的哗啦哗啦的声音,植木秀资一个箭步就想要冲出去,只是他停在了门口,见到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四个侍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年轻人他有点儿印象,是政衡的宠臣片山衡长。
植木秀资刚想要开口说话。片山衡长率先开口说道:“带植木秀资走!”说着跟在片山衡长身后的两名侍从越过了他,各自抓住了植木秀资的一只手扭送着跟随在他的身后离开了监牢。
植木秀资祈求道:“轻点,轻点!”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片山衡长道:“片山君,是否是主公让你来接我了?”
片山衡长没有说话,来到了一间打扫干净的房屋,铺在全新草席上的白色绢布映入眼帘,令人感到刺眼的心痛,看到这些,植木秀资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顿时沦入完全的黑暗,拼了性命的开始挣扎起来,他不想死。
片山衡长拔出太刀,用刀背狠狠敲击在植木秀资的脊椎骨上,正在拼命挣扎的植木秀资顿时瘫软了下来,下令道:“拖进去,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说着转过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