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没有?”
“禀王爷,已经封锁了四城城门,左护卫兵马全城警戒,还是...没找到。”
“废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北平城翻过来,也要把他带回王府来!”朱棣气得直拍桌子,“你不行就让朱能带着中护卫进城!”
挨骂的自然是如今燕王朱棣在唯一在城里的左护卫的指挥使张玉,见到王爷发了真火,张玉也没敢问要找的那青衫书生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脖子一缩就匆匆领命出了王府。
明明已经入了夜,此时的王府却是灯火通明,朱棣坐回椅子,燕王妃连忙握住他的手:“王爷消消气...只要还在城里,一定能找到的。”
“一定能找到?嘿,难说!”朱棣冷笑一声,“三宝,你来说!”
“是!”阴影里的马三宝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奴才送顾公子出了王府,到了街口,离铺子不过一百步距离,若不是预谋已久的掳人...顾公子是万万不会连铺子都没能回的。”
他看了跪在下方的小环一眼:“多亏顾公子的丫鬟找到了王府的秘谍...才让王府得知了顾公子失踪的消息。”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若顾公子只是有要事在身呢?”燕王妃皱眉开口,“为什么你会直接找上王府秘谍?”
已经在门槛外跪了很久的小环泪眼惺忪:“我家少爷说了今晚要去勾栏说故事...少爷从来都不会说谎的。”
“王府秘谍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少爷...少爷说遇见有事情,他不在,可以喊那些人...”
朱棣摇了摇头,只感觉燕王府的秘谍未免太过掉价。
“...事情就是这样,秘谍找不到顾公子的踪影,这才通知了王府,顾公子平日深居简出,有关系的人不多,奴才这才确定,顾公子应该是被掳走了。”
听了很久的朱高炽沉思着开口:“能不能确定是谁下的手?”
“没有痕迹,”马三宝摇头,“勾栏外人多眼杂,也没有人去布政使司报案,奴才甚至不确定顾公子是不是已经被带出了北平。”
这话一出,朱棣和姚广孝的脸色就变了。
燕王妃和老二老三或许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但朱棣姚广孝朱高炽这三个人是很清楚的,单不说顾怀这些日子给王府提供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就说他知道了那么多王府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
“报!北平布政使张昺张大人求见!”
“告诉他,不见!”朱棣眼神示意了一下,燕王妃起身冷喝,“王府客卿居然在他治下被掳走,要是找不到...别怪王府翻脸!”
......
“燕王爷...不对,燕王妃到底打算做什么?左护卫兵马为什么封锁了城门?”
“什么?王府客卿?那顾怀我也知道,不过是个赘婿...”
“跟本官有什么关系?北平城这么大,难道走丢了一个人也要算到本官的头上?!”
和燕王府隔了几条街的布政使司衙门,大半夜被吵醒的张昺急得团团乱转,他看着对面油盐不进的张玉,咬了咬牙:“不可能让燕王左护卫接管城防...本官就不问那顾怀是什么时候成的王府客卿,本官只问一句,燕王府到底打算做什么?!”
好歹还算克制,没把“造反”两个字说出来。
“王妃说了,如果今晚还找不到,燕王中护卫就要入城,”张玉扶剑冷脸,“朱能的性子张大人可能还不清楚,但他绝对不会像本官一样来布政使司衙门请张大人出动衙役捕快帮忙寻人了结此事。”
他笑了笑:“大概他会直接带兵上城楼。”
“你...”张昺愣了愣,片刻后勃然大怒:“你是在威胁本官?”
“算不上,但王府这次是认真的,”张玉拱手告辞:“一刻找不到王府客卿,左护卫兵马一刻不入军营,张大人好自为之。”
甲胄声脚步声远去,张昺退了两步坐倒在官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大人...”
“把那些衙役捕快叫起来!”张昺吼了起来,“让他们去找那个顾怀!”
“是!”衙门官吏一个激灵,“下官这就去!”
“王府客卿...王府客卿...嘿!莫不是寻了个由头向本官递拳头?”
张昺起身在衙门大堂上来回走了几步,咬牙冷笑:“燕王啊燕王,终于忍不下去了?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本官?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又被指派北平,你以为本官会怕?”
他冷喝一声:“出来!”
一道身影绕出了屏风。
“派人去城外军营,让谢贵、张信两位指挥使点兵聚将,再让人去开平,请都督宋忠领屯兵入关!”
那身影愣了愣:“大人想对燕王下手?”
“快去!燕王府如此反常...若是晚了,北平易手,那就真出了大事!”
张昺咬牙冷笑:“若真是找一个王府客卿那就算了...若是王府要借机发难,本官倒要看看,你怎么堵天下人的嘴!”
风雨欲来。
......
原本平静的北平,因为一个人的失踪,掀起了轩然大波。
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甲士,挨家挨户敲门的是捕快和衙役,城门楼已经随时准备好燃起狼烟,城外的军营也已灯火通明。
这么大的阵仗,说是蒙元南下也不是不行,但一头雾水的北平百姓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赘婿。
燕王府发了疯,北平布政使司衙门也跟着发了疯,随之而动的是整个北平附近的驻军,原本平日就有摩擦的燕王府直系护卫和朝廷调遣的驻防士卒已经拿起了武器,火把聚起的光亮也驱不散北平上空的乌云。
原本已经睡下的傲娇萝莉自然也被这动静吵醒,她来到正厅,看着一脸凝重的燕王府中人,得知了那个消息。
那个人出事了啊...
她有些担心,坐到了一角,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他做的饭,他做的诗,还有那天马车上他的不规矩...
其实一开始觉得他是个浪荡子,后来就觉得是个有些文才的浪荡子,那天的事情她倒也想得清楚,喜欢就喜欢呗,他喜欢自己自己又不能拦着,反正自己不喜欢他就行了。
可现在怎么有点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