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妈砸了。这是陆宏运刚买的，我骑着还不顺手。”
“谁？陆宏运？”颜岸然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是我那半死不活的爹！”
陆离离的屁股摔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
“你腿怎么了？”
颜岸然心细，看出了问题。摔了屁股是上面别扭，陆离离明显是下边别扭。
“我抢救自行车时，腿被磕肿了。”
磕肿了，就是被打肿了。
顿时，颜岸然的手指狠狠攥住车把，手指发白。
心，生疼，被刀划了。
愤怒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
颜岸然深深吐出一口气，气在眼前凝结成白雾。
白雾里隐藏着颜岸然的心事：快点长大，我要保护你。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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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老师讲到某部分知识，因为较为敏感，所以简单几句带过。
“如果同学们想深入了解，可以自己去查一下资料。这里时间紧张，不做过多赘述。”
虽然是有关动物的繁殖，但是，其中有一个词，生殖器，击中了陆离离。
闪电一般，娄千红的身体特征，立马挤进了陆离离的脑瓜。
是了，那晚，娄千红扭了腰的那晚。
因为撕打自己，误踩水渍，脚下一滑，“重物”砸得地板都抖了抖。
惊炸陆离离的不是娄千红的身材，而是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个地方。
上次虽然反应强烈，恶心，但是，绝对没有这次严重。
陆离离忍了再忍，憋了再憋，控制了再控制。
还是绷不住了！
“呃！”陆离离感觉胃里在强烈翻滚着。
一阵又一阵。
紧接着，下巴处涌上了翻腾的酸水，淹没了脖根。
“老师！”
陆离离没等站稳，就捂着嘴，冲出了教室。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
陆离离强忍着呕吐物，低着头，捂着嘴，拼了命地奔跑。
只是再奔跑，腿又疼又肿根本不听使唤，还是吐在了走廊里。
要命的是，身上也有了。
陆离离捂嘴奔出来的瞬间，颜岸然就坐不住了。
肯定是胃不舒服。他想。
老师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颜岸然全然听不到了。
“报告老师，我得去帮忙！”
颜岸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座位在最后面，自从上次被班主任严重怀疑早恋，就直接把他俩调开了。
不等老师说话，颜岸然拿着水杯和纸巾，疾步从后门出去了。
身后是同学们的“唏嘘不已”！
走廊里，陆离离弯着腰，手撑在墙壁上，马尾滑到了肩膀前面，嘴唇上哩哩啦啦着液体。
因为干呕，瘦削的身子在颤抖着。
要了命的难受着，恶心着。
怪不得陆宏运不回家！此刻，陆离离的天平偏向了半死不活的爹。
“擦嘴。”
陆离离的眼睛下方出现了一叠纸巾。托着纸巾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
这手，陆离离再清楚不过了。不知给自己塞过多少零食，递过多少袋牛奶。
“脏，闪开。”陆离离腾出一只手，推他。
颜岸然顺过陆离离的马尾，把尾尖上的呕吐物擦去，又要给她擦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陆离离赶紧扭开脸。
擦掉的纸巾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去涮涮嘴。”颜岸然把水杯塞到陆离离手中。
陆离离拿着水杯去了卫生间的洗手池旁，收拾自己。
回来时，颜岸然已经清理干净了。
“给，穿我的吧。”颜岸然脱下了自己的校服上衣。
陆离离也不客气，脱下了带着呕吐物的校服，穿上了颜岸然的上衣，又肥又长，长到膝盖。
“嘿嘿，我不嫌弃。”
陆离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仰头冲颜岸然笑了笑。
“你先回教室。”
颜岸然在心里一笑，拿着脏校服跑去了卫生间，洗。
陆离离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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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寒冷，哈气成冰。
不过夜色很好，有月亮，又大又圆。给人美好的感觉。
下了晚自习，陆离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蹬车，而是慢悠悠地欣赏着月色。
那个家，她能少待一分钟是一分钟。不想回。
刷脸进门时，已超过十点半。
橙色运动鞋，刚刚踏进门，就后悔了，想缩回身，已经晚了。
“死逼孩子，又去约男人去了？”
娄千红炸着头发，猩红着老眼，肉包子脸上的，每条皱纹里都喷吐着火星子。
恨不得要吃人。
陆离离就知道今晚又妥不过。
自从被班主任无缘无故召唤过，娄千红几乎每晚都会拿她开刀。
动不动就要上纲上线。
陆离离还真是纳闷儿：
自己干什么了？亲吻了？拥抱了？还是睡觉了？
无非就是帮个小忙，吃点零食，怎么就叫早恋了？！
再说，颜岸然那么高大帅气，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就凭我家有这么个母夜叉？就凭我整天被骂得狗血喷头、破胳膊烂腿？
人家笑我还来不及呢！
瞧瞧我们家这个熊样儿！谁能瞧得上？
陆离离听着娄千红满嘴的污言秽语，思想在横冲直撞着。
“小小年纪不学正事儿，就知道勾引男人，现在就想着不三不四的糟烂事儿，以后还不得……”
陆离离看着娄千红那一张一合的阔嘴，乌青乌青的，紫黑紫黑的，真的，远远不如一个***。
至少那里不会制造噪音。
陆离离还真就奇了怪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家长呢？
娄千红在家长队伍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连吼带骂，连踢带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人格尊严。
面对娄千红的暴击行为，陆离离以前只感觉到自己很苦闷。现在，她有了另外一种感觉：
瞧不起！从心底里瞧不起娄千红。
这种瞧不起，已经引起了她的生理反应：恶心。
陆离离还没脱羽绒服，就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胃里强烈痉挛着。
自己有这种母亲，陆离离感觉自己都是灰暗的。
夜半。
陆离离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地起身，没有开灯就走向卫生间。
楼层高的好处，就是不用拉窗帘。
月色透进来，电费都省了。
突然，陆离离听到一阵古古怪怪的声音。
陆离离顿时清醒。
声音的来源在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