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的眼前浮现了轩辕长倾俊美非凡的脸孔,还有他数日以来的温柔相待,那属于他的暖暖体温,淡淡的幽兰香气……
从没发现,属于他的一切,她是这般的眷恋,不舍得离开。
她不能死!
夏侯云歌努力抓紧袖口,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露出了锋利的刀锋,直接抵在梓墨的胸口上。
祁梓墨浑身愣住,唇角猛地抽搐一下,“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我说过,你别用原先了解的那个我来对付我!”夏侯云歌努力发出细弱沙哑的声音,尽量去平稳颤抖的手,让匕首的刀锋更紧地逼近祁梓墨的心口。
她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使得刀刃刺破衣衫,触碰到他的肌肤上,却没有伤他分毫。
祁梓墨阴笑两声,眸子眯起来,用力盯着夏侯云歌的眼睛,“你会杀我吗?”
夏侯云歌僵住了声音,说不出话来。
他问得很对!她又怎么下得去手杀他!
若是之前没有看过他的脸,她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可现在,她已经下不去杀手了,即便原先那么痛恨祁梓墨对她做过的一切。
“你不会,对吗?”祁梓墨看出了夏侯云歌眼底的犹豫和挣扎。
他笑了,缓缓放开捏着夏侯云歌脖颈的手。
忽然,他又怔住。他在笑什么?那样干净又好像很开心的笑容,因何而起?他有一瞬的迷茫,随后又阴冷下来脸色,阴鸷的目光如一团毒烟,要将夏侯云歌困在其中,让她永远无法逃脱。
夏侯云歌也放开了手中的匕首,没想到祁梓墨又忽然捏住了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你别以为,我今日放过你,就是怕你了!只是你现在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不能杀你罢了!”
他一把甩开手,狠狠的,没有一丝怜悯的温柔。
夏侯云歌捂住脖颈,一阵咳嗽,艰难忍住酸胀的疼痛。
祁梓墨忽然一把捂住夏侯云歌的口鼻,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中,拉着她俩人一起躲在屋檐的暗影深处。任谁都无法辨析出来,连带他的呼吸也当即屏住。
夏侯云歌正困惑,不经意看到对面的王府别院的后门好像有人影。定睛看去,有个黑衣人脚步匆匆地走向王府别院的后门,而那后门方向也伸出一双手。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双手,也看不清楚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给那个黑衣人。之后黑衣人匆匆离去,而另外的人也一直没有露面,想来是回了王府。
果然在王府里是,有内奸!
那个内奸,到底是谁?
又是哪一方的势力?又在谋划什么?
“你方才说,帮我找小云,你有什么对策?”祁梓墨声音很轻很轻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
“……”夏侯云歌无言以对。
她方才只是搪塞随便一说,她对梅云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梅云会去哪里。一个人如果想藏起来不被别人找到,那么任谁都难以找到。可若抓住梅云的弱点,逼她自己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梅云的弱点……
夏侯云歌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肖秋柏。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梅云对肖秋柏有异样的感情。还有一种亏欠想要极力去弥补的情怀,这样的感情,是否是梅云的软肋,能否将梅云逼出来,不得而知,却可一试。
可肖秋柏待自己和小福儿那般真心实意,她真的忍心利用肖秋柏?
见夏侯云歌不说话,祁梓墨的手掰着夏侯云歌的脸,看向不远处的王府别院。
“我知道,那里面住着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便能伤害到那里面的人,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的手段很多。”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能轻易被夜风吹散,听不出什么危险,却是最大的威胁。
夏侯云歌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却还嘴硬地不堪在意地说,“我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人!你知道,我是恨他的,他毁了我的国家。”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任何感情,也不知能否瞒得过祁梓墨。
“你想骗我?我现在虽然不了解你,可我还是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身处危险。如果你不是想护着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落入百里非尘的圈套。”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抽紧,身体的热度也在瞬间流失,“你不是想利用我和我的孩子,收买人心,一举夺回南耀的国土吗?如果伤害了我们,你就不怕你这个计划落空!”
祁梓墨的手忽然探入夏侯云歌的衣领,轻轻的抚摸,轻轻的揉捏,让她的身体一阵战栗,随即更加冰冷。
“我想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什么最重要。我可以毁了你的国家,宁可不要一国之君的身份,也要报复你。什么王者?什么雄图霸业?在我心里其实根本不重要。”他的手猛地捏住她的肩胛骨,“我现在,只想要一份答案,我要见她。”
答案?他要想梅云给他一个解释。
而对当年之事,最清楚的人,只怕现在只有梅云了。
夏侯云歌没办法去揣测祁梓墨这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可若换成她是祁梓墨,当心心念念数年的人,居然还在人世,用一个弥天大谎欺骗了这么多年,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求一个答案。
“我可以试一试。”夏侯云歌的声音很沉很重。
祁梓墨终于放开了手,也终止了肩胛上的疼痛。他捧着她的脸与他的脸相对,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对她说。
“方才你没有杀我,我很意外。也意外你,竟然能出手那么快。”他低笑一声,“不过,你要清楚,我是一个不怕下地狱的人,我已经在地狱的生活里挣扎多年。”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你们的别院里,有我的人。如果你想骗我,你应该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云,别让我失望。否则,我的手段会更疯狂。”
确实,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祁梓墨忽然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猛然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用力捏住她的咽喉,迫使她咽下。
“如果你想骗我,就用你的命陪葬吧!还有你的女儿。”
夏侯云歌忍住嗓子的噎痛,那药丸硬是被他迫使咽下。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也猜得到,一定是锥心刺骨的毒药。
“我帮你找到梅云,又去哪里联系你?”夏侯云歌艰难出声。
“到时候我会找你。”祁梓墨嫌恶地甩开夏侯云歌的脸,那黑漆漆的眸子中写满了厌弃,却又带着几分绵绵的柔软。
让人无法清晰揣测明白,他那样异样的目光,到底什么意思。
夏侯云歌被他甩到脑袋昏沉,却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祁梓墨踩着屋顶的瓦片,无声地走了。
夏侯云歌窝在那片黑暗之中,没有抬头去看离去的祁梓墨,却低低的呼唤了一声。
“南枫……”
祁梓墨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最后轻身而去。
夏侯云歌无力的瘫在角落里,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去纾缓心口缓缓的疼痛。
那不是南枫。
确实不是。
夏侯云歌没有在黑暗中沉默太久,这样的黑夜让她想到了那个变得如鬼魅一般可怖的夏侯七夕。
如果百里非尘和夏侯七夕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才她现在最大的危险!
夏侯云歌赶紧跃下屋顶,身体没有因为那颗药丸出现什么不适,或许轩辕长倾的黑珍珠,根本不能让祁梓墨的毒药起到任何效用。
她脚步匆匆地往王府的方向走去,恨不得现在能飞到小福儿的身边,看到她那玉雪可爱的女儿。
可她没走几步,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猛然飘现在眼前。
夏侯云歌吓得本能后退一大步,月色下她看不清晰百里非尘的脸,就在他伸手来抓她时,一抹紫色的衣袂,在眼前飘过,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脆响,月色下有火光迸射开来。
夏侯云歌连连后退数步,敏捷躲避危险的靠近。
她仓惶抬首,月色下看清楚了轩辕长倾和百里非尘刀剑相撞,本空中衣袂翻飞纠缠。
夏侯云歌一阵心惊肉跳,欢喜轩辕长倾及时赶来的同时,又恐惧轩辕长倾是否见到她与祁梓墨相见的场面。
那种心虚,就好像生怕被捉到奸情似的,惶惶难安。
轩辕长倾手中的刀剑被百里非尘震飞出去,数把雪亮的飞刀在夜空中如飞溅的冰凌向着轩辕长倾射去。
“……长倾!”夏侯云歌急声高呼,想要奔向轩辕长倾,百里非尘红色的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回手一拳飞了出去,没想到百里非尘竟然没有躲,硬生生吃了她的一记绣拳。
百里非尘好似无痛无觉,只是一双泛着诡异光泽的眸子,暗了暗。他狞声阴笑几声,墨发飞扬,浑身透着鬼魅一般的气息。
“云歌,你竟然伤我。”
夏侯云歌不禁抽了一口寒气,硬生生倒退一步,百里非尘步步向前紧逼,向她伸出他苍白冰冷的手。
轩辕长倾紫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豁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她完好挡在身前,阻隔住伸出手的百里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