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事!不用你们装好人!放开我!轩辕长倾你放开我!”夏侯云歌挣扎着起身,本来无力的身体忽然就好像有了巨大的蛮力,连轩辕长倾都差点无法按住。
“东朔!”轩辕长倾怒喝一声,东朔赶紧上前帮忙。
夏侯云歌被彻底按倒在床上,手臂也被轩辕长倾大力固住,柳依依赶紧来探视她的脉搏,可摸索了许久,柳依依也没探视出来什么结果来。
“师父给王妃用黑珍珠为药引,研制了秘药,按理说,王妃已是百毒不侵身的体质。王妃若不是中毒那便是病了。可王妃的脉搏强健有力,不似有病在身啊!”柳依依为难地看向轩辕长倾,“我先去给王妃熬制一碗静心宁气的药,或许能有效果。”
轩辕长倾点下头,柳依依便赶紧转身出门。
“我根本就没病,根本就没病!我是装的,轩辕长倾!我没病!”夏侯云歌大声喊着,那失控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她现在是毫无病状的正常人。
“够了!你给我安静一会!不许再说话!也不许再动!”轩辕长倾怒吼着,眼里尽是遮掩不住的紧张。
可夏侯云歌哪里肯听话,依旧不住地挣扎,好像浑身的力气怎么都用不尽似的,见实在挣扎不开,便张嘴一口咬住轩辕长倾的手。
牙齿用力,刺破了他的皮肤,有腥甜的血漫溢出来。
她还不肯松口,他也挣开,任由被她咬得皮肉要被撕扯下来。他隐忍住剧痛,声音蓦然温和几分,好像哄着叛逆孩子的家长。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又是怎么了?”明明那会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柳依依熬好了药,赶紧端进来,见轩辕长倾的手背已被咬的鲜血淋漓,心疼得眉心蹙起。赶紧将药端到夏侯云歌面前,试图喂夏侯云歌服药,却被她一把推开。
整碗滚烫的汤药洒了柳依依满身,烫得柳依依浑身灼痛,她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发出丝毫声音。
“夏侯云歌!”
“长倾!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柳依依赶紧安抚轩辕长倾,“我去再拿一碗药,正好还够一碗。”
柳依依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轩辕长倾心疼地看了一眼柳依依,更紧箍住夏侯云歌,沉声对她说,“如果你是装疯卖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就是在装疯卖傻!你最好对我不要客气,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客气,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对我客气过!”
“你这是什么话?故意在气我吗?”轩辕长倾气得怒喊,双臂收紧试图让夏侯云歌能够老实下来,她还是用力在他怀里挣扎。
东朔按着夏侯云歌的双腿,见轩辕长倾手背上的咬痕,鲜血流了满手,“王爷,你的伤口,若再不处理只怕……”
“我没事!”轩辕长倾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念手上的伤,一颗心都悬在夏侯云歌身上。
东朔和轩辕长倾都按的累了,冒了满头的汗,夏侯云歌依旧不知疲倦地挣扎,连两个大男人按着都很吃力。
“王爷,恕属下直言,王妃的情况很不正常。”
轩辕长倾当然也看出了异样,可柳依依把脉都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
轩辕长倾盯着夏侯云歌的眸子愈加深沉,他不得不怀疑,怀里这个女人,为了找到梅云在故意装疯卖傻。
可这样的怀疑,一闪而过,他便赶紧挥散。
他早就决定,不管什么事都会选择相信她,再也不想用怀疑的态度面对她。
他的怀抱更紧地抱住她的身体,脸颊紧紧贴在她的侧脸上,想用温柔换取她的安静,她却依旧拼力挣扎,用力拧动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乱窜,折磨她无法安静下来。
柳依依端着药碗刚要进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锦画。进进出出几次,她早就看到了锦画,对于锦画的呼唤,她都充耳不闻,静漠而过。
而这一次,柳依依停下了脚步。
“依依姐。”锦画怯弱地小声呼唤,想要靠前一步,又定在原地。
柳依依挣扎了下,终还是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没见了。”锦画揪着袖口低下头。
她们都无法忘记在琼华殿的池塘,是锦画将柳依依丢在池水中,迟迟没有唤人来救命,而是和冰莹站在池塘上,看着她一点一点沉入池水之中。
“依依姐,我……”锦画一双眼睛深深地带着愧疚地望着柳依依。
“你想要说什么?”柳依依深吸一口气,静心等待,等了半晌锦画才开口。
“依依姐……”她又没了声音。她好想解释,当时若不是冰莹怂恿,她一定不会放任柳依依不管。可做了就是做了,现在再多的解释,也都是空话。
“过去的事,我会当从未发生过。”
“真的?”
柳依依轻轻一笑,点点头,“你能再叫我一声依依姐,我还当你是我的妹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不想去想了。”
锦画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起来。
柳依依抬手轻轻抚摸过锦画已变得黝黑的脸颊,温柔着声音说,“到底是女儿家,就不要再跑出去颠沛流离了。若你能留下来,我会很开心。”
锦画红了眼眶,咬住嘴唇。
柳依依这才忽然想起,“药都凉了,我去给王妃送药,回头你来我的院子,我们再聊。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杏仁酥,正巧今日做了一些,我给你多包一些,带回去吃。”
锦画用力地点点头,目送柳依依进门,低声自言自语,“依依姐,谢谢你能原谅我。”
轩辕长倾生怕夏侯云歌再将药碗打碎,见夏侯云歌实在不能安静下来,便含住一口药,亲自对嘴喂入她的口中,如此反复,一碗药总算都喂了进去。
柳依依站在一旁看着,唇边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角却泛起一缕酸涩。
夏侯云歌喝了药,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浑身就像被掏空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轩辕长倾怀里,呼吸也变得赢弱就好像极度疲惫的人,在没有一丝精神。
轩辕长倾一直等到夏侯云歌睡去,才将她放下,盖好被子。
“长倾,我来给你处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柳依依拿了药箱子放在桌上,拉着轩辕长倾坐在凳子上,用药棉小心地擦拭他手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又小心地在一圈皮肉翻开的伤口上,撒上细细的药粉,用雪白的纱布包扎好。
轩辕长倾的目光始终担忧的望着床上已经沉睡过去的夏侯云歌,柳依依却忧心的时不时看一眼轩辕长倾黑沉的脸色。
“告诉我实话,王妃到底怎么回事?”
柳依依为难的蹙起秀眉,“我确实没看出王妃的脉搏有何异样。”
“他是装病?”轩辕长倾凝眉看向柳依依。
“我……”柳依依摇摇头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或许不是,王妃缘何要装病呢?”
轩辕长倾的目光一点一点加深,如同团团黑色的烟雾,让人看不清晰那底下深处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装病?问得很好,如果为了找到梅云,装疯卖傻来博取他的怜悯也未可知。
转而,他赶紧挥散心底的疑云。
“她一定不是装病!”他强硬的口气,似要将心底的疑云彻底驱散。
柳依依浅浅一笑,“我见王妃也不是装病。长倾,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王妃只是情绪太激动,修养一下就没事了。等师父回来再给王妃把下脉,师父的医术比我高明,应该看得更准确一些。”
柳依依收拾好药箱子,便要出门。
轩辕长倾唤住她,“依依,身上的烫伤没事吧?”
柳依依心头一暖,回头嫣然一笑,“小伤而已,我回去涂抹一些药膏,就没事了。”
轩辕长倾已转过头,走到夏侯云歌的床边坐下来,轻轻握住夏侯云歌绵软无力的双手,再也没有回头去看还站在门口的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落寞的低下头,静悄悄的出门离去。
东朔也跟着出门,站在门口,看向台阶下的锦画。一向总是机械化不知变换目光的东朔,望着锦画的眼神,似有些许温和。
锦画瞪了一眼东朔,东朔赶紧低下头。
“锦画,去我的院子吧。今晚就住在我那。”柳依依拉着锦画的手,一起往院外走。
锦画悄悄回头,看向书房紧闭的房门。她在门外站了那么久,轩辕长倾都没见她。她也不是非要站在这里,只是若不站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
上官麟越将她丢在这里,任由轩辕长倾处置,轩辕长倾却避而不见。
锦画低头收回目光,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抬头看去,只捕捉到东朔仓惶低头的样子。
锦画自从被上官麟越抓住,就水米未进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柳依依端来杏仁酥,锦画大口大口吃起来,就像饥饿了许久的难民,噎得直用力敲胸口。
柳依依赶紧心疼地倒了一杯茶,放在锦画手边,“你慢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