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着了的平林县主也回过神来,忙就着红缨的力道爬了起来,颤着嗓子惊恐问道,“舒妹妹,你怎么样了?”
红缨将舒莫辞扶了起来,手在她腰后捏了捏,“没撞到骨头,县主请先下车,奴婢替姑娘看看伤势”。
“我,我就在这看着!”
红缨见舒莫辞脸色发白,也顾不得许多,扬声让缨络也上来,缨络小心翼翼解开舒莫辞的薄袄,掀开中衣,就见舒莫辞后腰处原本雪白的肌肤青紫了一大片。
缨络手一抖,眼圈顿时就红了,平林县主都快哭出来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她上药!”
红缨将跌打药膏递给缨络,“别怕,用点力揉进去,才不会那么疼”。
缨络镇定下来,用力将药膏揉进舒莫辞肌肤中,直到感觉到手下细嫩的肌肤微微发烫才停了下来,仔细替舒莫辞将衣裳穿好。
平林县主焦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紧?我送你回府吧?”
舒莫辞笑了笑,“没事,也不是很疼,就是有点辣,我和丛薇约好了,总不好爽约”。
平林县主咬了咬唇,“那你先歇着,我下去看看”。
舒莫辞点头,平林县主刚掀开车帘就看到游昀之一身银色轻甲端坐于高头大马上,身后站立着十来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将,怒火夹杂着惊恐顿时爆发,冷笑道,“五城兵马司是越来越没用了!本县主也不指望你们能抓什么大盗小贼,连条路都开不好?”
一年前游昀之的腿就被周丛治好了,舒莫辞记得他前世治好腿后根本没有声张,还是天天坐着轮椅。不是游晗之,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腿已经好了,直到游晗之英年早逝后,他才将周丛抬了出来,宣布自己腿疾痊愈,因游晗之无子,他这才承了游国公世子的爵位。而这辈子他却是治好不到半年就出现在人前。还领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之职。
“见过县主”。
游昀之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连马都没下,平林县主更怒。“游指挥这是腿疾还没痊愈?下不了马?”
游昀之正要开口,便听马车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县主,还是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别让丛薇久等”。
平林县主狠狠瞪了游昀之一眼,知道舒莫辞是在给他解围。算是给了舒莫辞一个面子,侍立在马车边的侍女忙道,“县主,这里转个弯就能进朱雀大街了。只不知道三皇子妃的马车怎么和安平侯世子夫人的马车遇上了,谁也不肯让谁,卡在拐角处。车夫没看到,让县主和舒姑娘受惊了”。
侍女口中的三皇子妃就是薛静芸。一年多前嫁与三皇子做正妃,当时因为舒莫辞守孝一年未满,只命人送了添箱礼,自己却是没去的,而安平侯世子夫人则是孙文茂后来娶的正妻,乃是兵部左侍郎嫡长女,舒莫辞却是不认识的。
平林县主皱眉,“卡在那里了?”
“是,安平侯世子夫人的马车只比三皇子妃的马车快了一点,本来是可以并行的,只不过这里拐弯,两辆马车无法同时拐过去,两个车夫各不相让都想抢先过去,两辆马车就卡住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将两辆马车分开,大约总要一刻钟的时间才能修好”。
侍女虽然说是两个马车各不相让,但谁都知道到底是谁各不相让,舒莫辞想不到太子与三皇子之争竟已到了这个地步,连内宅妇人也斗了起来。
“县主,既然碰到了,我们还是下去见个礼吧?”
“你受了伤”。
“无妨,缨络,去请五姑娘下车”。
平林县主烦躁下又狠狠瞪了游昀之一眼,“那你小心点,我先下去”。
平林县主先下了马车,又吩咐侍女扶着舒莫辞下来,舒莫辞朝游昀之俯身一福,“小女见过游二爷,失礼了”。
“舒姑娘客气了”。
舒莫辞颔首致意,便看向平林县主,厚厚的幕篱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水墨勾画的眸子,平林县主见她走路姿势与平常无异,略略放了心,又瞪了游昀之一眼,带着舒莫辞、舒月滢一起向三皇子妃等走去。
两年前的薛静芸总喜欢缠在舒莫辞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小女儿天真烂漫的话,两年后的三皇子妃见到舒莫辞却只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转瞬便变作了惊喜,亲昵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连声问候,只是这种问候舒莫辞却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也再没了当年那种吵闹却不讨厌的感觉。
心底,微微的遗憾划过,又很快消散,人总是会变的,即便是曾经她以为的两世为人第一个能称得上闺中姐妹的人,即便是她曾经想要邀请做她及笄礼司仪的人。
安平侯世子夫人武氏容色美艳,眉宇间隐隐可见的煞气反倒为她的美貌添上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韵味,看来安平侯夫人为找这个媳妇也花了不少力气。
本来薛静芸和武氏双双下车,颇有些两军对垒的架势,只平林县主和舒莫辞来了,总不好一直在外面站着说话,几人便选了最近的茶馆候着,平林县主又恢复了平日阴阳怪气的模样,武氏话也不多,舒月滢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薛静芸一直拉着舒莫辞说着话,舒莫辞也只好一句一句的应着。
不一会后面就堵上了很多马车,听说了情况后都下车来见礼,不大不小的茶馆顿时人满为患。
大约一刻钟后,车终于弄好了,众贵妇贵女这才一一上了车,薛静芸非常热情的邀舒莫辞和自己一起,被平林县主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整个京都都知道平林县主脾气古怪,薛静芸不想得罪这个比公主还光鲜几分的县主,也就算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们到朱雀大街就彻底晚了,平林县主顾不得跟舒莫辞一起去温府的彩棚见礼,就匆匆去了长公主府的彩棚,再不到她,娘肯定要担心了。
舒莫辞还没到温府的彩棚就见一个红衣少年风一般冲到她身边,捉住她的袖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舒莫辞笑了笑,“路上遇到了点事”。
“什么事?”
“车子太多,堵住了”。
这种事很常见,游晗之没再追问,温丛薇也迎了过来,笑着打趣道,“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老祖宗就要望穿秋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