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公使的王府之行扑了一趟空,方大帅根本就没回来,四人一道转头去了总参问询,才知道方大帅离开了北京,具体去哪不能说,这是军事秘密。
没法子,四人只好去找孙宝琦,大总统称病不见客,掉头去找汤化龙,这边倒是见到了人,一番客气之后,提起发布会事情时,汤化龙表示,所有发布的内容,都是内阁和军方开会决定的。日本人在天津犯下的罪恶,必须得到应有的教训。
朱尔典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怒,只能是黑着脸转身走人,去找日本人的麻烦。法国公使挺着急的,他刚接到国内的电报,万吨水压机的事情答应下来了,法国人要坦克,要轻型迫击炮,要步兵炮、轻机枪。现在方剑雄不在,这事情就没人可谈了。一着急,康德抓住汤化龙的手道:“我国所需的军事技术,方元帅有没有交代下来?”
库达舍夫一听这个话,便跟着道:“国内已经来电,答应采购归国库存的步枪。怎么交割?总该有个话吧?”
汤化龙见这两个洋鬼子着急,心里暗暗的高兴,没想到他们兴师动众的来,居然没敢说一句难听的,曾几何时把眼睛放头顶上的朱尔典,如今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敢怒不敢言了。
现在法俄两国,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事情,管日本人跟中国打生打死。
汤化龙道:“此事,二位去国防部总参问一下蒋总参谋长,他应该知道。即便不知道,也会告诉二位怎么联系上扶帅。”这两人一听这个,客气两句就走。剩下一个瑞恩斯面带微笑上前道:“总理阁下,真是没发挽回了么?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以德报怨的说法么?”
汤化龙诧异的看着这个鬼佬,冷笑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瑞恩斯的翻译傻眼了,美国佬哪里懂这些?以德报怨也不知道谁告诉他的。瑞恩斯见翻译不翻了,多少有点奇怪。正好顾维钧进来,听的清楚,并上前熟练的翻译。瑞恩斯这才明白,同时诧异道:“阁下的美式英语很标准。”
顾维钧笑道:“我曾在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就读。”顾维钧是孙宝琦的总统府秘书长,他进来也不敲门,自然是有急事。汤化龙当下道:“瑞恩斯先生,请先回去吧。中日之间的矛盾,这一次很难缓和了,日本军队禽兽不如啊。”
瑞恩斯耸了耸肩膀,转身告辞。汤化龙送出门去,美国与中国这会的关系不错,正在进行新一轮的合作谈判。粤汉铁路,陇海路,成昆路,都有让美资来做的意思。条件还是三十年的经营权。因为要大修铁路,马鞍山、重庆的钢铁厂,也准备进行新一期的扩建。这些,都有美国资本的介入。坦白讲,对这些关系重大的建设,大量使用美资,汤化龙是很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方剑雄力主坚持,并称:不用美资来搞基础建设,哪来的钱?等国内筹集资金,五十年都不要想修好铁路。
方剑雄说的是大实话,看看粤汉铁路就知道了,几十年才修好。别人怎么想方剑雄不管,只要用最快的速度,修几条贯东西南北贯穿的铁路,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铁路的所有权是在民国政府手里,美国资本只能占百分之四十九。
其实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方剑雄没有告诉汤化龙。很简答,美国的地理位置太占优势了,未来五十年,跟美国作对的肯定没好下场。所以,大量的美资在中国,最大的好处就是美国不会跟主动中国交恶。中国要以最快的速度工业化,美国资本的引进,是唯一的捷径。
“大总统有什么事情?”汤化龙回头问顾维钧,这位风度翩翩的大帅哥,据说私生活不检点。不是很得汤化龙待见,孙宝琦倒是很欣赏他,并大力提拔。
“大总统请总理移驾一趟,说是商议中日谈判代表团成员一事。”顾维钧倒是挺恭敬的,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摆足了下手的姿态。
“不是正在跟日本人闹么?怎么又要谈判?”汤化龙也就是随口一句,说完便自问自答道:“也好,谈谈打打,打打谈谈,未雨绸缪吧。”
汤化龙很清楚,中日之间这种状态,估计要维持一段时间了。日本人是不会轻易服软的,方剑雄也是硬邦邦的性格,搞不好就是一场全面战争。从理性上来讲,中日之间爆发战争,对民国的发展不利,但是从民族感情和外部力量的侵袭这个层面看,打又是必须的。不然日本三天两头的给你找麻烦,太讨厌了。汤化龙这个认识,还是很到位的。历史就是这么走的,青岛之后是济南,济南之后是东北,东北之后是热河、外蒙。民国政府步步后退,日本政府步步进逼。最终爆发了全面战争。
汉口,日租界门口已经堆起了路障,日军士兵枕戈待旦已经一个多月了,自青岛爆发战争以来,一直小心翼翼的戒备。作为方大帅的发家的老巢之一,武汉三镇对日本人的仇恨被青岛战争激发了出来。抵制日货都是小意思了,日本人都不敢走出租界。偶尔需要出租界办点事情,都会遭到不怀好意的尾随。天津事发,武汉学生再次爆发了巨大的游行,数千学生们堵在租界的门口。高呼反日口号。
日本领事严令士兵不得开枪,因为就在租界大门对面,青岛之战起一个步兵团就驻扎在那。枪口炮口,都对着日本租界。
学生们的游行进行上午十点左右达到了**,人群中突然传来了我国防军正在发起收复大冶铁矿的战斗。学生们欢呼雷动,国防军出手报复日本,他们也不能示弱,于是有人拿起准备好的石块往租界里丢,效仿者很快蔓延,石块如雨点般落在日租界门口的卡子上。
日本领事严令,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得开枪。日军士兵们只能躲在沙包后面,默默的承受,头也不敢探出。屈辱,写在日本租界每一个人的脸上。但是只能承受这种感觉,否则就会死,很明显,卑鄙的中国政府,正在利用年轻的学生来挑起争端,以便有借口对租界用兵。领事先生早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九十公里外,大冶铁矿枪炮声正盛。对狮子山的进攻并太顺利,日军凭借有利地形,逐点逐步的顽强抵抗。从山腰到山顶,一个月以来早有准备的日军,甚至修了一些钢筋水泥的坚固火力点。这些火力点分布在山腰山顶的隐蔽地带,形成了交叉火力,特战师攻了两次,都被挡在了半山腰上。日军仅有的两门山炮,突然从隐蔽的位置开火,虽然在短短十分钟内就被120迫击炮敲掉,但是也给特战师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
一直在师部指挥所观战的冷雨,接了一份电报后也坐不住了,带上一个班的敬畏快马来到前沿的团部指挥所。见到团长李宏,劈头盖脸的臭骂:“在军校里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明明看见了日军的火力点,为什么不先把部队撤下来?侦查情报不是早就传达了么?日军有两门七五山炮,你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李宏是教导队二期的出身,被训的脸红如血,低头不语。冷雨是师长兼师兄,骂两句真不算啥。等冷雨骂完了,李宏才道:“师座,日军一共有六个坚固的火力点,已经全部探明位置。这些火力点的位置设的很刁,正面很难用炮打掉。日军阵地大体是个l的形状,火力点都在两个对角点上,我决定用一个连的兵力从侧翼上去,先打掉日军的左翼三个火力点。”
实际上李宏打的还是很不错的,火力掩护到位,散兵快速突击,显得很有办法。是个肯动脑子的军官,对于日军的山炮,没准是打着让炮位主动暴露的心思,才把一个连的部队放山腰上与日军对峙。
“我刚接到的点吧,扶帅的专列,天黑前到汉口。最迟明天下午能到大冶,你自己看着办吧。”冷雨没有过多的干涉李宏的指挥,丢下这句话就不说了,端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李宏被这话激的眼珠子都圆了,敬礼之后立刻冲出指挥部。冷雨的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继续观察战场上的新变化。
新一波的进攻很快开始了,炮兵团根据指示,重点打击日军火力点所在的位置,弹雨之下,日军表面阵地被夷为平地。
正面佯攻开始,侧翼的一个连随后摸上去,出现在冷雨视线里的一支特别的小队,正在侧翼的队伍中。三人一个小组,一根长管子,这种最新式的德国货,也只有特战师才装备了,一个团一个小分队,两具火焰**器。
“师座,您怎么上这来了?这是越级指挥。”旅长老魏出现了,这货是安庆人,安庆讲武堂、教导队短期班一期生。土匪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之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