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等收完麦子差不多就到了。”
尤桂兰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透着满满的担忧。
“那就先恭喜姐你要当姥姥了。”
“谢了,等孩子生了给你送红鸡蛋吃。”
“那我可等着了”
“好。”
尤桂兰说完起身接着回去干活。
苏晚柠站了一下午晒得够呛,她解开丝巾透透气。
地里的活一直干到晚上八点才下工。
大家各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家走。
回到知青院时累得连胳膊都不想抬。
其中就数苏晚柠和王二丫的情况好点。
苏晚柠自然不必说。
王二丫由于手受伤,队里就给她换了一个轻便的活。
女知青们洗了手就开始一起做饭。
下午劳作的时间太长,大家早饿得不行了。
方筝抱柴烧火,柳叶烧水,黎小溪帮着摘菜。
昏黄的煤油灯放在窗台上,给照着亮儿。
大家的口粮已经统一放到了灶房,有一个统一的量具。
每顿女知青一碗,男知青一碗半,尽可能做到公平。
筐子里的饼子就够最后一顿了,女知青们晚上得加班再做一些出来。
葛凤搬出来一个大的和面盆,里面有一块硬邦邦的老面。
她先用水浸泡老面,等泡开后从每个布袋舀出玉米面和高粱面混在一起,加水,利索的和面。
男知青也没闲着,夏天用水多,他们正一趟一趟的往缸里挑水。
农忙的时候真是一刻也不能闲着。
吃上晚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盆里的面还没发开,她们决定先去洗澡,等回来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柳叶直接把面盆放到铁锅里,倒了一点水,用灶台里的余温暖着,这样发得更快。
然后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出发时发现队伍多出了一个人,就是王二丫。
柳叶:“也不知道是谁说咱们野蛮,不是担心被人看吗?咋了,现在不怕了。”
王二丫吞吞吐吐,“我,我也是,我。”
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方筝最看不得女人扭扭捏捏,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一副三天没拉屎的样子做给谁看。
“快走吧,身上痒得难受。”苏晚柠拉柳叶,柳叶拽方筝,三人并排先走了。
王二丫眼睛阴鸷的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物以类聚,都不是好鸟。
黎小溪帮王二丫端着盆一起来到河边。
她的手不能着水,头发都是黎小溪帮着洗的。
王二丫头发留的挺长,就是发量少了点,发质也不行。
应该说这个年代好发质的人不太多。
条件好的用香皂,没条件的用碱面或者草木灰。
再加上吃的不好,营养跟不上,发质能好才怪。
王二丫学着苏晚柠压低身子,受伤的手举着,一支手伸下面搓泥,果真搓出了大力丸。
今天河里的人不太多,估计是太累都不来了。
几人洗完上岸,换上衣服,边走边擦头发。
方筝的头发短,随便擦了几下,甩吧甩吧就差不多了。
柳叶摸了一下方筝的头,“真羡慕你,头发干得这么快,我的可费劲了。”
“你也剪短点不就好了,最讨厌你们女同志的长辫子了,麻烦的很。”
柳叶:……说得好像你不是女的似的。
苏晚柠没忍住也上手摸了一把,再摸摸自己的,确实干的快。
方筝的发型比江姐头还要短上一点。
用她的话说,要不是怕太突兀,她都想剃个寸头。
方筝身材修长,身高有一米七多,再弄个寸头,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你俩摸小狗呢!”方筝抗议。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王二丫别看是长头发,干得也可快了。
发量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苏晚柠烙完饼回屋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决定以后有票了一定买块表回来,太不方便了。
睡前不忘喝了两口“水。”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感觉刚躺下,大公鸡就“上班”了。
她拉开窗帘外面天都亮了。
“咕噜噜”肚子震天响。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开小灶的事得往后拖拖了。
她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鼓捣这个。
不说别的,就挑水和砍柴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她帮着一块做早饭,玉米糊糊总算稠了些。
知青们一阵兵荒马乱后都上工去了。
院子空了之后,苏晚柠屋子的房檐上闪过一抹黄色的身影。
苏晚柠今天不用当“鲶鱼”。
郝爱国很认同她的工作能力,觉得一般人已经跟不上她的速度。
所以特地派了一位割麦子小能手。
她听得直想哭,啥叫作茧自缚,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都看看她,活生生的例子。
秦燚拿着镰刀沉默的站在地头。
他一项是干拉车的活,刚才,大队长递给他一把镰刀就给指到这了。
苏晚柠今天蒙着一条紫色的纱巾。
当她看到是秦燚跟她一组时,嘴巴差点裂到耳朵跟去。
都送上门来了,她就不客气了,丝巾,走你。
漂亮白皙的脸蛋完全露出来。
“秦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苏晚柠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梨涡浅浅。
秦燚:“嗯。”
“这两天太忙了,等下了工,你跟我回知青点,给你拿粮食。”
秦燚又回了一个嗯字。
她还想再聊两句,人家已经不再理她开始干活。
苏晚柠:……先干活是对的。
割麦子是一种不断改变形体姿势的劳动,腰几乎弯到九十度,高撅着臀部,一只手抓一把麦秆,镰刀往前一送、一掏,再朝身子的方向一拉,麦子一把把的倒下。
苏晚柠感叹,不愧是干活能手。
他的速度简直是牛嫂的两倍不止。
秦燚埋头干活,转眼间他们就隔了三米多。
苏晚柠不敢再犯花痴,赶紧干活。
累得她满头大汗都顾不得擦,手脚并用的捆麦子。
秦燚看到她狼狈的模样,非但没有停顿,手中的动作更快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苏晚柠:这是要累死的节奏吗?
“秦同志,你先歇会行吗?”
秦燚仿佛没听到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苏晚柠放下手中的麦子,走到秦燚的身后。
“秦同志,咱么打个商量,你能不能稍微慢点。”
秦燚头都没抬,“然后呢?”
苏晚柠:……
“呃,然后,我就可以喘口气了。”
“走开。”
苏晚柠吃瘪,小脸气鼓鼓的。
说好的想早点遇到她,拥她入怀,爱她一辈子呢?
她千里迢迢的找来了,他又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