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柳叶出了月子,这在大队里也算独一份了。
这年头谁家生了孩子,最多休息个两三天就要干活,更有的今天生完明天就得下地。
以至于到了二三十年后,当年那批人媳妇熬成了婆,拿自己的经历对自己媳妇说教,说人家娇气,事多怎么这么滴。
试问,如果有坐月子的条件,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月子期间,骨头缝都是开的,着点凉都能成病根,一辈子见风就难受,说白了都是生活环境导致的。
新生命的降生,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产妇再不干活,家里也耗不起,最起码家里的婆婆就不会同意,说着赶着也得干活。
月婶也不例外,尽管柳叶生孩子流了那么多血,已经伤了根本,她也不在意,她只看到儿媳妇跟孵蛋似的,在床上窝了一个月了。
期间她跟杨援朝说了好几次。
杨援朝都以柳叶的身子还没养好给回了。
柳叶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脸色红润,身上竟然还长头了。
大队里的小媳妇们没一个不羡慕的,羡慕柳叶能有苏晚柠那样的好姐妹。
柳叶上工期间,上下午会分别回去一次给孩子喂奶换尿布。
小家伙吃饱了就睡,只要不是拉了,尿了也不会影响睡眠,很好带。
杨小月早上喝的水少了,现在渴的不行,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脸上也被蚊子咬了几个疙瘩,钻心的痒。
月婶早上走的急,忘了给屋子点艾草了。
杨小月侧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声音,突然,抬起了一只手往脸上抓了抓。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肯定会认为自己眼光了,杨小月不是全身瘫痪了吗,胳膊为什么会动,怎么就能动了。
她抓完之后胳膊又重新放好,静静躺在地上。
大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提醒着她有人回来了。
杨小月:“是谁回来了,快给我倒点水,我都渴死了。”
回来的是柳叶,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直接进了自己屋。
杨小月: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会的,大门开的声音那么大,肯定是有人回来了。
杨小月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志晟,她心里有点害怕了,年前不还有人偷东西的吗,难道家里进贼了,这可咋办,坏人不是看她貌美如花,起了坏心思吧。
杨小月的内心都唱起了大戏。
柳叶进屋的小时候,壮壮还睡着。
名字是苏晚柠起的,孩子壮壮实实,无病无灾的长大。
柳叶伸手摸了摸尿布,湿的。
小家伙的睡眠真好,尿窝里也睡的这么好,可真招人疼。
她利索的先给孩子换了尿布,接着躺到孩子身边。
小家伙有感应般转过小脑袋找准位置吃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小家伙吃的满头汗,柳叶轻轻给擦去,起身,整理好蚊帐才又出门。
杨小月把自己吓够呛,一声不敢吭,就怕将坏人招到自己屋里来。
直到又听到大门“吱呀”的声音,似乎还有锁门的声音,她的心才放下。
有大门的钥匙,肯定就是家里人,敢这么无视她的人,除了柳叶也没别人了。
柳叶回去的路上碰上往家赶的月婶。
月婶活干到半截才想起来她忘给闺女点艾草了,放下手里的活往家赶。
大伙对月婶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计分员也理解,家里有个那样的闺女,谁也不容易。
月婶:“你给小月点艾草没?”
“我给孩子喂完奶就回来了。”
月婶:我问的是这个吗?
柳叶没有给月婶再开口的机会,已经错身往地里走了。
月婶气的直拍腿,柳叶从生完孩子就这副死样子,你问她啥,她回的牛头不对马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给生啥了。
柳叶很不屑的轻笑,自从胡说八道后,身心舒畅。
杨小月见亲娘回来了,又是一顿输出,月婶耳朵差点没聋。
“住嘴吧,我看你还是不渴。”
杨小月:娘你不爱我了。
月婶:“闺女,你脸上的疙瘩咋都破皮了,谁给你挠的。”
“咳咳咳咳咳”杨小月差点没呛死。
“你慢点。”月婶忙着给拍背。
“二嫂刚才回来帮我抓了抓。”
月婶点了点头。
杨小月直逼一百八的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
槐树大队,白露扛着锄头下工回来,碰到了知青点的温黎。
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白露很疑惑,她如果没看错,温黎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对她的戒备,为什么,她又没害过她,难道……
温黎有段时间没看到苏晚柠,自从上次看到她推人下山后,她就告诉自己,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果然,没过多久和高飞关系很好的孙大壮掉到化粪池的淹死了。
她悄悄打听过,白露和两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当初白露跟甄阳闹出丑闻被抓起来关进大队的那一晚,这俩人是守门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俩人对白露起了心思,才造成后来的一死一残。
本想着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过年的时候白露的男人也死了。
刘支书都说自己的儿子是喝醉酒半夜起来上茅房不小心摔倒后被冻死了。
她咋就那么不信呢,白露还是柯-南的体质不成,时不时就得噶掉一个。
她可瞧见过,寒冬腊月的,白露怀着孕去冰冷的河里洗全家的衣裳。
温黎不害怕那是假的,自己好不容易当了回天之骄女,作为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她得惜命。
最后的保命方式就是离白露远远的,不惹她一分一毫,老死不相往来最最好。
白露下工回来,洗了把脸就开始和大嫂一起做饭。
灶房又闷又热,白露心里烦的不得了,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不想过了。
当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后,白露穿着背心,披了件外衣轻轻打开了公公屋里的门。
高铁梅经历了丧子之痛,身体越发的虚弱了,再加上褥疮的折磨,她每天过的生不如死。
婆婆瘦的皮包骨已经用不着每天过来拍背了,但白露仍然坚持。
日子热了,白露穿的越来越薄,杨老头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