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平定蛮夷之后,我会引咎辞官。但是皇朝大将军的位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交给你我才能安心离开朝堂!”
梦境中的殷贤低着头,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梦境中的殷贤语气虽然平淡,但说出的这句话却是让顾青衣浑身一震。他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梦境中的殷贤,表情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惊讶!
顾青衣惊讶的原因就是,他心里不明白眼前他的这个至交好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昔日不是一起立下志愿匡扶社稷,救万民于水火吗?如今这位自己奉为知己的人,竟然说出了引咎辞官这么荒唐的话。这让他如何不惊,又如何不怒呢?
丝毫没有顾及自己之前一直强调的儒士身份,顾青怒气冲冲地冲到梦境中的殷贤面前,也不管梦境中的殷贤是否有什么辩解的话,直接一把攥住梦境中殷贤的领口,将梦境中的殷贤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衣,你不必如此,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梦境中的殷贤还是那幅淡然的模样,将顾青衣的怒火无视,不紧不慢的开口回答着顾青衣的质问。
“当初是谁为了让劳资出仕,拉着劳资9在酒肆里灌了劳资三天三夜?
现在你跟我说你不是一时冲动,要辞官?”
顾青衣这样一个沉稳的的人,都被梦境中的殷贤逼得放下一贯的姿态,爆了粗口。可想而知,此刻的顾青衣到底愤怒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这也说明了顾青衣对于殷贤是多么的重视了。
梦境中的殷贤也知道顾青衣是因为重视自己,所以才罕见的如此粗鲁。他本以为雁门之后,自己和顾青衣再也回不去当初的关系了,没想到顾青衣还是这么重视他。这让他有些欣慰,脸上不由得挂上了笑容。拍了拍顾青衣攥着自己领口的手,开口说道:
“青衣,不是你一直在跟我和欧阳熙说的,做大事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吗?如今你这幅样子跟你说的可不一样啊!”
“你少来拿我的话堵我,我说的是你们两个靖武皇朝的掌权者,我又不是能为靖武皇朝拍板的人,自然用不着那份心态了!”
“如今你也要学习着拥有这份心态了,平定蛮夷以后,你就是靖武皇朝的大将军了,可不能在这么毛毛躁躁的了!
还有啊,你以后也不要在总跟儒家那群老头子过不去了,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你做事需要顾全大局了!”
梦境中的殷贤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个老妈子,在顾青衣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些顾青衣以后需要注意的东西。顾青衣也被殷贤这幅模样给搞得愣住了。他没想到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殷贤,竟然会有此刻这幅模样。
“打住,就算是因为你的决策让事情到了这幅局面,但是如今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啊,你为什么非要引咎辞官呢?”
靖武皇朝的皇主欧阳熙,梦境中的殷贤加上顾青衣,一共三个人。这三人相交多年,对彼此的心性也都十分清楚。顾青衣知道殷贤虽然对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但其实殷贤是一个内心十分有主见的人。只要殷贤做出了自己的决策,那就是谁也没有办法制止他。
所以顾青衣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次或许没有办法阻止梦境中的殷贤所做出的事情。但是要让顾青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梦境中的殷贤,他也不甘心。就算无法阻止梦境中的殷贤,顾青衣也要知道梦境中的殷贤这么做的理由。
“青衣,我殷家之人有我们自己的使命,走进朝堂本非我们所愿,现在只要平定蛮夷,天下就太平了。
我要辞官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决策致使十几城百姓背井离乡,如今要劳民伤财为我的决策买单。这本就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还有一部分是我们这一家武夫真的不适合朝堂,我们只会打打杀杀。天下太平了,我们殷家之人也就可有可无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至于之后天下到底如何,就要看你跟欧阳熙如何去治理了!”
顾青衣耐心的听梦境中的殷贤将自己为何执意辞官的理由诉说清楚,然后沉默了。
他知道梦境中的殷贤说的是对的。如今要为十几城百姓建造避寒的场所,这需要花费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每日的吃穿用度,对于如今的靖武皇朝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关键是等到平定蛮夷之后,这十几城百姓肯定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中的。现在费心费力的建造的避寒场所,过了这个冬天怕是就没有用处了。
如此大费周章的建造出来的东西,就只用一个冬天就要废弃了。确实是因为殷贤的决策所致使的,说一句劳民伤财真的不为过。
而且梦境中的殷贤还有一点没有提出来,光是靠一栋房子,真的能够让百姓扛过严冬吗?梦境中的殷贤自己心里就有答案。那就是不行!这个冬天,怕是会有一半的人抗不住冬天的严寒,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但是梦境中的殷贤也没有办法,十几城的百姓加在一起,这个基数太大了,如今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