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菲背后有人的事情,是孟东媛自己的猜测。虽然田晓菲做事不地道,有些自己的小心眼,但不是个傻子。
而且之前孟东媛和田岚闲聊的时候打听过,说田晓菲是远房亲戚,还有些扯远了,细细算起来,就是那门亲,田岚自己都没有影响。
不过俗话说,富人深山有远亲,那些年,家家户户都过得难,自己家条件差不多,又都是姓田的,也用不着自己帮多大的忙,就顺手拉了一把。
不过在那之后,有几年没有联系了。等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田晓菲初中毕业,她爹娘求情让田岚帮忙找份工作。
那个时候,孙芷走了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田晓菲,就能找到孙芷的影子。
虽然两个人的脸长得并不怎么相像,但是田岚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中年丧女对于田岚而言,本就是一种打击,能有这么一个慰藉也不错,就做主让田晓菲留了下来。
田晓菲也是个会来事的,嘴巧就算了,什么都能做,深得田岚的欢心,还曾一度相认田晓菲是干女儿,只不过被孙时城给拦下了。
对于介绍田晓菲给穆南星,田岚说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而且他知道但就是看身家,看能力,田晓菲确实配不上穆南星。
不过后来,穆家经常给穆南星找相亲对象,作为岳母,田岚没有资格,也没有脸面去参与这件事情。不过那时候的田晓菲年纪小,又是穆睿涵名义上的姨母,就借着便利帮忙打听。
在田岚心里,穆南星找什么对象,还真的不在乎,不过有一点,就是不能亏待穆睿涵。经田晓菲打听后的消息,到了自己的手里,没有一个愿意对孩子好的。
那时候田岚心里也有过疑惑,自己亲自去试探过几次,但是得到的结果和田晓菲打听过来的一模一样。
田晓菲那时候还是好的,总是劝着田岚想开点,大不了以后结婚就自己带孩子,反正家里的条件不错,养个孩子绰绰有余,不用为着穆南星那一点东西,日后拼的你死我活。
田岚性格本就是强势,这么多年的职场打拼,让她的性子有一点多疑,田晓菲在身边说的时间长了,田岚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越来越不想让穆南星出去相亲了,而且对于孩子的管教也做到了独断专横的地步。
有时候,田岚自己没有时间陪着穆睿涵,田晓菲就代替她,带着穆睿涵玩。
时间一长,田岚看着田晓菲和孩子那么好,就有了撮合的心思,但田晓菲总说不合适,她越这么说,田岚越觉得有戏。
这才有了后面的情况,后来坐下来细细想着,田岚觉得自己就是在顺着田晓菲的意愿做事。
田岚的话,孟东媛没有全信。但是如果真的要推算起来,孟东媛不得不怀疑,当初田晓菲到田家,本就是一场安排好的大戏。而所有人都是一枚棋子。
不知道田岚是怎么想这件事的,不过她还说过田晓菲后来的事情。
穆南星结婚了,田晓菲离开了一段时间,田岚怕他在外面出事,就派人跟着照顾了一段时间,派过去的人有和田岚汇报过。
说看到田晓菲找到了一个富贵人家,那男人对她还不错,日子过得很好。
田岚也就放了心,没有再管过。
不过半年之后,田晓菲在此出现在了田家的门上,再次见到田晓菲的时候,完全没有那人说的光鲜亮丽,整个看起来像是被打劫了一样,全身脏兮兮的,都快发臭了。
田岚再次收留了她,后来等她收拾好自己之后,再问起来的时候,她说自己在外面,没过多久就被骗走了全部的积蓄,为了能够挣点路费,就去了赌场,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欠了更多的钱,只能在赌场做工抵债,前两天才收尾。
田岚当时候并不觉得田晓菲有问题,只觉得请得那个人糊弄自己,还因为这个生了不小的气。
孟东媛只当一个故事听听,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孟东媛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以前的田晓菲可能是真的田晓菲,但是再次登门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人,在给田晓菲铺好路之后,那一对夫妻没过多久,就因为意外离世了。
那么这么一来,就说明穆南星其实早就在别人的窥探之下,而孙芷的死也可能不是意外。
孟东媛这么一深思,连自己都后怕,看向田晓菲的眼睛里,有些深意。
田晓菲看着孟东媛冷笑一声,嘴角微动,没有声音,孟东媛也没有辨认出来他在说什么,但是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孟东媛没有再多逗留,出了看守室,说了一口气,离开了基地。
穆南星在房间里等了一个下午,想了很多的可能性,直到孟东媛回来,才平静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田晓菲奇怪?”趁着穆南星吃饭的空档,孟东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穆南星愣了愣,没有立刻回话,看了孟东媛一眼后,吃下了一口饭:“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话,是田晓菲问你什么了嘛?”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田晓菲了?”孟东媛有些惊讶。
“你今天下去出去这么久,除了给我办事之外肯定去其他地方了。你回来的时候手里空空的,只有一份饭。而且你素来对于逛街买东西这件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是去购物了,思来想去只能是在基地带了这么久。”
“而且你知道田晓菲在基地,绝对会去看她一眼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孟东媛撇了撇嘴:“我就不能单纯的逛逛了。”
“你要是只是逛逛,犯得着一回来就问我田晓菲的事情吗?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懂。”
“懂懂懂,就你最懂”,孟东媛给穆南星塞了半个馒头,绕开了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呢,昨天看你颓废的样子,我还担心得用多久才能让你从悲伤中走出来”,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孟东媛有些好奇的问道。
穆南星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伤心,怎么不伤心,我本来是大好青年,结果因为这件事情,前途尽毁。”
“呵,你演技比起昨天来差远了,说说吧,昨天是哪位大师教给你的技术”,孟东媛不信,打趣道。
“真的,我还是有些难受的,昨天那么伤心,只不过是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芥蒂。至于处罚的事情,是因为我确实做错了事情,给基地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不管什么处罚,我都接受。”
“至于说个人的工作,其实我算不上什么有事业心的人,之所以从事这个行业,去做这件事,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给这个正在变强的国家添砖加瓦。如果国家继续重用我,那我会继续发挥我的作用,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其他的处罚,我也接受,不是在基地,在其他地方,我也能做好自己。”
孟东媛一直端详着穆南星的脸颊,恰好穆南星的眼睛看过来,眼神交汇之处,孟东媛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棒的”,孟东媛抱了抱穆南星:“你永远是我的大树。”
穆南星回抱,低声说道:“不,这一次,你让我感受到了安全感。”
正当孟东媛沉浸在这温情中的时候,穆南星又煞风景的开口了:“你说,要是我现在被基地开除了,你愿不愿意养我,以后你在外拼搏努力,我在家洗衣拖地。你在外面给家里遮风挡雨,我在家里教养子女。”
孟东媛推开了穆南星,有些无语:“男人,你正直大好青春,怎么能有这种念头,你是要做顶天立地的人的。”
“我觉得做你背后的男人也不错”,穆南星倒是没有介意。
“我不愿意,凭什么我累死累活的挣钱给你花?”孟东媛左手握拳,轻轻的锤了一些穆南星的肩膀:“你在家里享清福。”
“我没有,你想错了,我替你分担家务,替你养孩子,这些都是辛苦活,我也是拼劳动挣钱的”,穆南星将孟东媛的手拉了下来:“你就答应我一次嘛。”
孟东媛看着眼前这个娇柔做作的男人,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还在梦里,什么时候,堂堂七尺男儿也会撒娇了。
孟东媛换了一个动作,一下子将穆南星扑倒,其在他身上,手用力的揉搓着他的脸颊,问道:“说,何妨妖精,把我老公藏哪里去了,你要是不赶紧显出原形,交出我老公,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砰砰——”门本就没锁,进来给穆南星换药的护士看到这一幕,不好意思的背过了身子,敲了敲门提醒两个人。
孟东媛一脸尴尬的下了床,瞪了穆南星一眼,等着护士给穆南星换药。
护士的手法熟练,换完了药,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提醒道:“您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尽量不要有什么激烈的动作。”
说完,就走人了。
孟东媛看着一脸贼笑的穆南星,有些不爽,背过了身子。
穆南星上前一拉,却被孟东媛狠狠一甩,胳膊磕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抽了一口冷气。
孟东媛听到声音,赶紧回头:“怎么了,是不是磕疼了?”
“是可疼了,刚刚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穆南星借势而上,给孟东媛说着好话。
“行”,孟东媛叹了一口气。
穆南星正经了起来:“这两年我一直忙着工作,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人,还连累的岳父岳母没有办法安度晚年。我现在的处罚,并没有注明说什么时候结束,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里好好陪你们。”
“另外,我也想过了,基地的事情,我也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参与者,这个项目一结束,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留在基地对我的未来肯定是有利的,但是对于家庭,只会亏欠更多。”
“为国家做贡献,可以有很多条路,我想了想,回去做个老师也不错,我已经联系过了,就是你们学校旁边的那个京城理工大学,正在招老师,对于我是非常欢迎的。”
“真的决定了吗?”孟东媛之前在基地居住的时候,曾经见过穆南星工作的样子,全神贯注,那一刻他的全身都好像在发光。
这里是他理想的地方,离开了这里,他还能那么自信吗?
孟东媛问自己,也问穆南星:“你确定,未来不会因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吗?”
“不会”,穆南星回答的很肯定:“人在每个阶段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前十年,我需要理想,余生,我希望能和家人多在一起。”
“而且,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虽然京城理工大学在这方面的建设暂时还不如基地,我相信凭我的能力,我能建起一个能享誉全球研究中心。”
和穆南星结婚的时候,孟东媛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托起整个家庭的准备。虽然后面也是有父母帮衬,但是没有影响到穆南星。
到穆南星愿意主动改变自己的理想,发展方向,孟东媛觉得有些感动。
“别哭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爱你,那为了感谢我的付出,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穆南星看着孟东媛发红的眼睛,调笑道。
“怎么表示”,孟东媛被这么一说,原本的感动荡然无存:“以后我挣钱养家,你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不行嘛?”穆南星挑了挑眉。
“可以,我的家庭煮夫。”
“这个称呼不错。”
病房里充斥着孟东媛的笑声,听的外面的人都心痒痒。
穆南星的伤只需要定时换药就好了,孟东媛来这边也有几天了。
问了医生的意见之后,穆南星就出了院,跟着孟东媛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火车速度不快,可也离小城越来越远,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是穆南星还是有些伤感。
不过这些都没让孟东媛看着,只是一个人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