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那降头师的脑袋对视了超过三秒钟后,龙飞城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把脑袋缩回被窝里,一边自言自语道:
“农村的晚上也太特么黑了,想窝个尿结果啥也看不见,还是睡觉好了!”
说完,龙飞城在降头师的注视之下,缩回被窝,连脑袋都蒙得死死的。
降头师有点儿懵。
这小子不是上次见到我的那个丫头?
那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个丫头的气息?
这天虽然黑,但我都能看到他,他看不到我?
为了验证自己的疑惑,降头师默默地飞到了床的另一边,用嘴巴咬着被子,把龙飞城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给扯了下来。
龙飞城虽然躲在被窝里,但眼睛瞪得滚圆,显然没睡着。
他们俩又对视了三秒钟。
“医生说了,睡觉的时候要朝着右边睡,否则会压迫心脏,对身体不好……”
龙飞城说完,默默地翻了个身,把脑袋朝着另一个方向。
降头师沉默了一阵,又飞到了床头的另一边。
这次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龙飞城的耳朵。
啪!!
没想到迎接降头师的,竟然是龙飞城响亮的一巴掌!
降头师愤怒地盯着龙飞城。
龙飞城瞬间缩回了巴掌,自言自语道:“都十二月了,怎么还有蚊子啊!”
有蚊子你打你自己的脸啊!
打我的脸是几个意思??
降头师严重怀疑龙飞城在装傻装瞎。
好小子,既然你装傻,那我也不客气了,直接吸干你的血!
降头师直接亮出了两颗尖锐的吸血牙,准备朝着龙飞城的脖子一口咬下。
谁曾想龙飞城居然直接按着降头师的脑袋,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下来了。
“妈的,憋不住了,还是得去尿干净才行!”
龙飞城嘴上说着要去尿尿,手上却没闲着,直接用枕头打了几下降头师的脑袋,然后顺手用被子把他的脑袋给包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了两拳,踹上两脚。
感觉差不多了,龙飞城赶紧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
“混账东西!!!”
鼻青脸肿的降头师再也忍不住了,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飘在半空中,愤怒地吼道:
“少他妈装傻装瞎了,你能看得见我!”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龙飞城捂着耳朵说道。
“那你至少听见了!”
"是谁!是谁在和我说话?难道是幻觉?一定是我水土不服,产生幻觉了!"
降头师忍无可忍,直接甩出脑袋下连接的肠子,肠子好像蛇一样,瞬间缠绕住龙飞城的脖子。
龙飞城距离门口仅有一步之遥,却被降头师强行给拖了回去。
他被肠子勒着脖子,吊在半空中,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更是连呼救声都喊不出来。
降头师恶狠狠地说道:“老子先吸干你的血,再去找那小丫头,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嘭!
危急关头,阎守一和林紫彤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内。
看到被吊在半空中的龙飞城,还有那凶神恶煞的降头师脑袋,阎守一心中一凛。
这个降头师果然是斩草除根的货色,头一天晚上就没忍住,要过来杀人灭口!
降头师见到两人,也猜到自己是被算计了,于是干脆决定先拉一个龙飞城垫背!
脑袋下的肠子迅速收紧,眼看就要勒断龙飞城的脖子,阎守一不敢拖沓,直接召唤出斩魄刀,朝着降头师扔去!
斩魄刀削铁如泥,飞向降头师的肠子,降头师见势不妙,急忙闪躲。
谁知下方的肠子忽然传来一阵恐怖的雷电,电得降头师脸上的横肉颤抖,动弹不得!
刷啦!
斩魄刀轻松割断降头师的肠子,龙飞城因此获救,狼狈地摔在床上,同时丢掉了手中一道几乎要燃尽了的掌心雷符。
“阎哥,还好有你的掌心雷符,否则我刚才真要交代在这里了!”龙飞城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刚才他早就看到降头师的脑袋来了,但为了拖延时间,才故意装看不到,实际上他全程连脚趾头都在发抖。
和鬼比起来,这个降头师的恐怖程度也不多承让,主要是他那吊着的肠子和腐烂的脸,多多少少都有些吓人……
降头师被断了肠子,似乎也受了伤,见势不妙的他急忙要逃跑。
“臭丫头!”阎守一提醒了一声。
林紫彤可是闾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阅历也十分丰富,哪怕是第一次见到降头师,也未露出惊慌之色。
“四时八节,因旺而生。神不内养,外作邪精。九丑之鬼,知汝姓名。五鬼斗煞,听吾号令。急须逮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只见林紫彤晃动手中的黑铃铛,使出了一招闾山派独有的五鬼斗煞咒!
农村的黄土地里,忽然间长出了五道鬼影,分别堵住了降头师的五个去路。
降头师面色大变:“竟是闾山派的道士!”
为了防止降头师逃跑,阎守一飞快地关上了门窗,甚至还在门窗上贴上了镇鬼符。
降头师虽然也是活人,但他们修炼的是阴法,已经变得不人不鬼,所以镇鬼符对他们也有一定的作用。
眼看逃脱无门,降头师面露狠色:
“看来是遇到硬茬儿了!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吗?!”
“当然不止这些!”
阎守一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从村长家借来的大公鸡,在它的脖子上挂上早就写好的“鸡神符”。
鸡神符一发动,这只本来就骁勇好战的“鸡王”顿时变得威风凛凛。
它张开了两个大鸡翅,身上的鸡毛全都立了起来,尤其是脖子后的羽毛,简直如同孔雀开屏似的张开,一副敢与天斗的模样。
龙飞城看得目瞪口呆:“阎哥,你给这只鸡打鸡血了?”
“废话,鸡还打什么鸡血?”阎守一无语。
但说这只鸡被打了鸡血,倒也没错,此时这只大公鸡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公鸡了,而是一只——战斗鸡!
战斗鸡直接找准了降头师这个目标,扑腾着翅膀飞向半空中降头师的脑袋,锋利的鸡嘴直接朝降头师的脑袋啄去!
降头师没想到阎守一出手就是克星,一时间惊慌失措,控制着脑袋在屋子里到处乱飞。
他只有一个脑袋,没有手脚,就连唯一可以控制的肠子刚才都被阎守一给斩断了,如今的降头师在战斗鸡的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咕咕咕咕咕!”
战斗鸡发出凶猛的叫声,眨眼的功夫就在降头师的脑袋上啄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
降头师忍不住求饶起来:
“道友!道友!我错了,饶过我一命吧!”
阎守一冷笑一声:“谁是你的道友?”
龙飞城也指着降头师骂道:“长得丑不是错,但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就是大错特错了!”
降头师哭诉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有什么无奈需要杀人吸血?”林紫彤也对降头师毫无好感。
“你们先让这只鸡离我远一点,我慢慢道来!”
阎守一迟疑了一下,他想到附近村里不少村民都还在矿洞里,而且生死未卜。
要是真的能从这降头师嘴里问出什么来,兴许还能救他们一命。
于是阎守一吹了声口哨,那战斗鸡好像听到了命令,虽然停下了攻击,却还是围着降头师不停地徘徊。
“小龙,用我今天教你的方法,把战斗鸡稳住。”阎守一道。
龙飞城哦了一声,上前将战斗鸡的脑袋藏到了翅膀底下,然后抱着它晃了三圈,将它放在地上,又在它的身边画了个圈。
结果这只好动好战的战斗鸡,居然真的一动不动了。
这是农村的土法子,看着好像是法术,实际上只是因为一系列的操作紊乱了鸡的平衡系统,导致它们因为害怕而不敢动弹而已。
见战斗鸡被控制住了,降头师这才松了口气。
他重新飘到半空中,看着满脸是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阎守一威胁道:“这个房间都被贴了镇鬼符,这只战斗鸡我们随时可以放出来,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兴许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降头师连忙点头:“好好好,我全听你们的!”
龙飞城抢着说道:“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你是怎么让自己的脑袋飞起来的,而且你也没有喉咙,怎么还能说话?你吸的血存在哪儿啊,该不会是脑袋里吧?”
阎守一白了龙飞城一眼:“你又不当降头师,问这些做什么?”
“纯属好奇嘛……”龙飞城干笑道。
降头师当然没有回答这些问题,他知道眼前这三人当中,阎守一才是头儿。
阎守一捡起了之前扔出去的斩魄刀,对降头师问:“周老板是什么身份?你们明着是挖矿,暗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些被你们骗去矿洞的村民们都如何了?”
降头师沉默了一阵,随后欲言又止,显得很是为难,一张脸都憋成了紫色。
林紫彤冷哼一声,拿出红神伞,用那尖锐似枪头的伞尖指着降头师:“别卖关子,快说!”
“我……呕!!!”
降头师忽然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团恶心的绿色腐蚀性液体!
林紫彤眼疾手快,立刻撑开了红神伞,替阎守一挡下了这些恶心的液体。
龙飞城也吓得赶紧拿起床上的被子挡在身前。
唯独那可怜的战斗鸡,因为动弹不得,所以根本没有闪躲,被那恶心的液体来了个透心凉!
刹那间的功夫,威武凶悍的战斗鸡就被融化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