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触即发的矛盾,就这么因为长胡子老头儿的出现,瞬间被化解了。
和阎守一的反应一样,朱岭也在打量着长胡子老头儿。
“原来是他。”朱岭低声自言自语。
阎守一忙问:“朱老知道那位老爷子的身份?”
“秦天行,人称秦六爷,他祖上身份不简单,手握巨大的财富,这整个小东门,你目之所及,全都是他的铺子。”朱岭说道。
阎守一心里一惊,这位秦六爷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啊!
朱岭又道:“像秦六爷这样身份的人,长安还有几个,各自掌握着一个古玩市场,小东门治安相对已经不错了,正是因为有秦六爷存在,据说秦六爷眼里容不得沙子,谁要是敢在他的地盘行骗闹事,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人驱逐出去,并且永远不让对方踏入小东门半步。”
阎守一叹了口气,这手里有房就是硬气啊!
普通人能有一套房,都骄傲不已,这个秦天行秦六爷手里直接握着一条街。
看谁不爽就把谁赶出去,钱不钱的根本不在乎,主要是房多,商铺多,根本不差这点钱。
看秦天行的面相,的确是个正直之人,只是他毕竟孤身一人,这偌大的小东门,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才给了刚才那摊主钻空子的机会。
没想到马瑾萱这次到小东门来,找的竟然是秦六爷。
秦六爷现身,赶跑了骗子和打手,其他的摊主纷纷上前打招呼示好,秦六爷也是稍微应酬了一阵。
等到打完招呼,秦六爷才来到阎守一他们的面前,自降身份先是抱拳,带着歉意说道:
“这小东门是我管教无方,给几位带来麻烦了。”
阎守一和朱岭连忙摇头,直说秦六爷客气了。
秦六爷又道:“我本喜欢清静,家里也很少招待陌生人,所以瑾萱才单独来找我,不过得知有民间教派传人在此,我便赶紧过来了,不能让客人们在外头干等着,还请赏脸去寒舍坐坐。”
这秦六爷说话客气,做人也地道,完全没有因为年长而摆什么臭架子,大家对他的好感也增加不少。
于是阎守一也就欣然接受,并且将朱岭和朱幻丝介绍给秦六爷。
秦六爷毕竟也是传统行当的,他知道民间教派,自然也听过凤仪轩的名头。
所以当得知凤仪轩的朱岭在这儿之时,秦六爷也是大吃一惊,连忙邀请他们一同前去。
跟在秦六爷身后前往住处之时,那朱幻丝低着头来到阎守一的身边,唯唯诺诺的想要与阎守一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
阎守一的注意力都在秦六爷那边,完全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朱幻丝。
还是细心的林紫彤发现了,故意拽了拽阎守一的衣服,道:“幻丝有话要对你说。”
“哦?”
阎守一回头一看,只见朱幻丝满脸通红,欲言又止。
阎守一摆了摆手:“是你爷爷让你来对我们道歉的?”
朱幻丝摇摇头:“爷爷没说,是我自己想道歉,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哦,不用客气。”阎守一压根没把朱幻丝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这朱幻丝就与之前钱塘火葬场的崔宇一样,都是傻不拉几的中二青少年。
别看他们吆五喝六好像很厉害,迟早会有人教育他们。
崔宇被教育后就成长了,朱幻丝还差点意思,今天被骗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该着急该在意的人是朱岭,不是阎守一,所以他的态度很是淡定。
看到阎守一一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朱幻丝有点儿郁闷,走到队伍最后,摆着张苦脸对朱岭说道:
“爷爷,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有吗?”朱岭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幻丝。
朱幻丝也不是傻子,看朱岭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于是她原本张扬的性格,慢慢开始有些收敛。
此时冷静下来,再看阎守一他们一伙人,朱幻丝发现他们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吵吵闹闹,但其实非常有规矩。
除了那偶尔会对着路边小姐姐吹口哨的龙飞城,还有那时不时会露出猥琐表情的老金和翁千相……
不过阎守一是最让朱幻丝感到惊讶的,他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能和自己的爷爷、秦六爷他们相谈甚欢,这是朱幻丝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一时间朱幻丝竟然有些仰慕阎守一了。
秦六爷的房子,就在小东门的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小东门。
这位置与张山通在三坊七巷的鬼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闹中取静的绝佳之所。
不同的是,秦六爷的房子到处都摆着古董,入眼之处都有着一股历史的沧桑厚重感,家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着故事。
马瑾萱介绍道:“六爷年轻的时候和我师父一起闯荡,虽然不是真正的摸金校尉,但也算半个入行人了,后来六爷金盆洗手,回到长安接管了家族的小东门。”
龙飞城羡慕嫉妒恨:“富二代创业失败回家继承家产,多么励志的故事啊!”
翁千相也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某个亿万富翁的私生子,结果都这个年纪了,我那亿万富翁的老爸还没出现。”
秦六爷也被这两个家伙的话给逗乐了。
众人才走到院子,还没坐下,阎守一就忍不住问马瑾萱:
“你不是来问马兴平的下落的吗?情况如何?”
提起自己的哥哥,马瑾萱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秦六爷叹了口气,替马瑾萱说道:“兴平几天前就到我这儿了。”
“啊?”
阎守一等人惊讶,这么说来马兴平已经从秦始皇陵中逃出来了?
虽然很好奇马兴平都经历了什么,但得知他平安出来,阎守一他们还是松了口气。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龙飞城问。
秦六爷看了一眼马瑾萱,马瑾萱便去到里屋,没一会儿便推着一辆轮椅出来。
而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得皮包骨,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男人。
从他的面部轮廓,勉强可以认得出是许久未见的马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