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筑群的西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四周都是高耸的围墙,围墙在修建的时候,每一块砖石下面都压着一张道符。
无数张道符,让整个院子成为一个巨大且高效的吸收煞气的机器。
院子外,阳光明媚,院子里,阴森恐怖。
这座院子便是专门为赶尸人打造的养尸地,尸体在这里能够快速成长,在这里养尸绝对事半功倍。
类似的设计还有很多。
例如,专门给扎纸人扎纸用的工作间、专门给赊刀人用的铸造室。
可以说,西湖的建筑群就是民间教派传人们心目中的世外桃源,他们甚至愿意在这里养老,不受外界的干扰。
除了那些服务于已知民间教派传人的建筑以外,阎守一还注意到一个地方。
那是一座小型戏院,戏院里有戏台、后台、休息室、观众席。
这是给谁留的?
难道是傩鬼戏传人?
卫常青也盯着戏院看了一阵子,到最后脸上也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
大家参观了一圈,回到入口处之时,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入驻这个世外桃源。
林若辅却是神秘兮兮地带着大家回到入口处,然后让所有人下车。
“守一。”
林若辅说道:“西湖建筑群还没有名字,你爸说了,这个名字由你来决定。”
原来是给西湖建筑群命名啊。
阎守一摸了摸下巴,思考起来。
毫无疑问,这里未来将会是他们的大本营,类似二十几年前父亲阎仇创立玄山派一样。
必须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让大家有归属感。
龙飞城提议道:“阎哥,我提议叫天地会!”
“得了吧,我还反清复明呢!”罗凝甩给他一个白眼,说道,“天地会的江湖气太重了。”
“不如起名叫惊雷派,形容我们的组织动如惊雷,行如霹雳!”阿龚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赵亦瑶笑话道:“你说惊雷派我可就来劲儿了。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啊?作为一个东北人,我会喊麦不是很正常吗?”
大家齐刷刷摇头,觉得惊雷派的格调不够高,而且龙飞城也表示,他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小说里那个不靠谱的掌门主角,就创立了一个惊雷派,后来主角成了太监,他觉得不太吉利。
阎守一当然不会把一本小说里的主角命运代入到自己身上,不过他确实对惊雷派的提议没什么兴趣。
所有人都在各抒己见,唯有阎守一始终不语,等到大家都讨论一番以后,这才安静下来,看向阎守一。
林紫彤抬起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想?”
阎守一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管是什么门、什么派,听着江湖气都很重,咱们的组织成立,为的是笼络天下民间教派传人,给同宗同源们提供一个庇护所。所以我觉得,咱们的组织名字,最好也起一个能够藏于民间,不太高调的名字。”
众人细细品味着阎守一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如今时代不同了,什么玄山派惊雷派,恐怕组织刚成立没几天,就会被官家带走谈话了。
唯有龙飞城不赞同,他认为组织的名字如果不够装逼的话,那他以后还怎么装逼?
当然,没有人在乎龙飞城的想法。
阎守一提议道:“我提议,咱们的组织就叫做【榕城民俗研究会】,如何?”
榕城民俗研究会这个名字,低调又不失内涵,言简意赅,没有门派和帮派的江湖气。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名字打造的牌匾,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挂在西湖入口处的。
正如阎守一所说的——藏于民间!
“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那阎守一就是会长,我们就是副会长、秘书长、委员会成员……”
“这样挺好的,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反倒是很多门派藏着掖着,又要立足又怕人看见。”
大家纷纷表示支持,就连龙飞城也一改之前的态度,高举着手说道:“我申请一个副会长的位置!”
阎守一一锤定音:“关于大家的职位,还是等老王和老何他们从长安回来以后,大家召开一个大会,一起商定吧。”
众人没有意见,于是组织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林若辅见状,对叶承福吩咐,让他去找人定做牌匾。
可阎守一听到后却阻止了。
打造牌匾这事儿,在鲁班传人面前,还需要再找别的工匠?
那不是妥妥的班门弄斧吗!?
林若辅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赶紧改口,让叶承福不要去找工匠,而是去找一块上好的空牌匾。
这块【榕城民俗研究会】的牌匾,要由阎守一亲手雕刻!
……
半个小时后,一块长达五米的金丝楠木牌匾,被运送进榕城西湖。
这块牌匾的四角已经提前镶上了祥云金边,四条边也刻上了简单的纹路,但中间却是空荡荡的。
牌匾被送到阎守一的面前,众人围在一旁,安静下来,只等阎守一提笔写字。
阎守一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西湖建筑群,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伙伴们。
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仿佛电影般在他眼前闪过。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阎守一捏了捏林紫彤的手,然后大步走出去,从叶承福那里取过毛笔,龙飞凤舞地在牌匾上写下“榕城民俗研究会”七个大字。
这七个字气势内敛,却透着一股威严,从林紫彤眼睛看去,甚至能看到一缕缕真龙紫气在字上萦绕!
阎守一在写字的时候,灌入了真龙紫气!
普通人看到这牌匾,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写字,只是第一步而已。
紧接着阎守一从挎包里,拿出做木匠的小工具,开始按照自己写的字,认真雕刻。
这一步他并没有急功近利,更没有装逼的用斩魄刀来雕刻,而是用最原始最朴素的方式,坐在牌匾旁,小心翼翼地雕刻着,时不时吹一口气,吹飞那些削下来的木屑。
他不急不躁,慢工细活,如同作画,让旁人的心都静下来了,不忍打扰。
这个过程,十分治愈。